我誠實的回答，意外博得了常天莽第三次刮目相看。
「你這晚輩倒是深得我心。」
「而且從你身上，我能感覺到一股同類的氣息，你我倒還真算得上有緣。」
白靈素妖靈此前一直居以我體內，借我的肉身復原。
同為蛟蛇，常天莽能從我身上感覺到一絲同類氣息，不算奇怪。
我剛想順著常天莽的話，討個人情時，常天莽像是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率先開口打斷了我的念想。
「有緣歸有緣，交易是交易，斷不能混為一談。」
「既然交易已經達成，兩位也不沒必要再這逗留，度了那隻清風，我自會現身。」
常天莽毫不客氣下了逐客令。
我和黃天成站起身，朝著常天莽躬身抱了抱拳，轉身離開了保安室。
深冬時節的北方，一片銀裝素裹。
風一吹，零下十幾度的氣溫，還是讓我這個外地人，多多少少感覺有些寒意十足。
交易既然已經達成，接下來要做便只有一件事。
想辦法超度魏小明。
可該怎麼超度？一時間我是一點辦法想不出來。
頭緒倒是有。
魏小明最大的執念，無非就是丈夫、女兒接連意外橫死，是命運對她的殘酷。
說起來就是簡簡單單的三點，可要解開魏小明這三個心結，讓她放下執念。
恐怕真是難如登天。
不僅是我那麼覺得，黃天成就更是如此了。
他告訴我，大悲寺是鶴城這邊很有名氣的一個寺廟。
廟裡頭修行的師父，也不是那些酒肉和尚，每隔幾年，還會例行一路苦行前往五台山參拜。
連大悲寺的師傅們，都沒辦法超度魏小明。
他是一點辦法沒有，連想都不敢想。
「許師傅，這事恐怕只能靠您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得試試看，正好有時間，先去魏小明女兒出事的十字路口看看吧。」
黃天成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右邊，便走在前頭給我帶路。
出事的十字路口，距離幼兒園並不遠，只有兩個紅綠燈的距離，不到三公里。
可就是這短短三公里，卻成了魏小明和女兒天人永隔的鴻溝。
到了十字路口，街頭巷尾依舊是行人絡繹不絕、車來車往。
我站在街頭看了很久，突然就看到十字路口中央，站著一個穿著米黃色長款羽絨服、戴著毛絨帽子的女人。
黃天成也看到了。
眼看著綠燈亮起，車流就要朝著女人衝過去。
黃天成下意識抬起手，想要喊，被我抬手給攔了下來。
下一秒，車流徑直從那個女人身體裡穿了過去。
等到車流通過，那個女人也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就是魏小明的怨鬼？」
我點了點頭，然後抬起頭看了看天。
天空飄著零星雪花，厚重的雲層完全遮蔽了太陽，天上霧蒙蒙的一片，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可始終還是大白天。
正所謂晝夜分明、陰陽有道。
大部分鬼魂是沒辦法白天現身的，這也是為什麼民間那些撞鬼故事，大都發生在晚上。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一些道行高深的老鬼，就能不懼天光，白日現身。
也有一些怨念深重的鬼魂，可以白天現身。
魏小明的怨鬼，雖然剛剛只是在十字路口車流中短暫現身。
卻也足以證明她的怨念、執念究竟深重到了何種地步。
「哎這次還真是麻煩，在這麼下去，這魏小明保不齊，真會如同常天莽所說那般，成為鬼子母神。」
「真成了鬼子母神，那事情可就更加不好收場了。」
「許師傅，這鬼子母神是什麼東西？」
黃天成撓了撓腦袋，一臉尷尬的看著我詢問道。
我告訴黃天成，所謂鬼子母神也稱鬼子母佛屬於惡鬼的一種，而且是極其難以對付的那種惡鬼。
關於這鬼子母神的來歷，在佛經之中有過明確記載。
據說是當初三千僧人趕去陀舍城參拜佛陀。
路上碰到一孕婦難產，然而並沒有人伸出援手。
那名孕婦難產而死，死前怨念滔天，指天發下誓言，要讓陀舍城滿城嬰孩給她陪葬。
自此之後陀舍城便時常發生嬰孩失蹤、慘死的事件。
一眾高僧完全束手無策，最後是佛陀用缽盂扣住了鬼子母神的七個鬼子。
讓其也體會到了骨肉分離之痛，最後佛陀又以無上佛法將其超度，後世便將其稱為鬼子母佛。
梵語中也稱之為訶梨帝母，屬於三十六天之一。
「滿天諸佛都沒束手無策，佛陀出手才成功超度，黃主任你現在能想像得到鬼子母神的可怖之處了吧？」
「這些雖然只是傳說，鬼子母神也不可能有傳說中那麼強大恐怖，但真要讓魏小明成了鬼子母神。」
「恐怕整個鶴城到時候都得遭殃。」
黃天成聽完，滿頭大汗的點了點頭。
「那這鬼子母神還真夠難搞，許師傅咱們得想想辦法，就算不是為了我的事。」
「也得想想辦法幫幫魏小明，這個女人的命實在是太苦了。」
喪夫、喪女，又被騙光所有賠償金，而且據常天莽說，這魏小明生前父母也早早過世。
身邊也沒什麼親戚朋友、兄弟姐妹。
要是這樣的人還不算可憐的話，恐怕世界上就真沒有可憐人了。
至於魏小明這輩子過得那麼苦、那麼可憐。
究竟是不是上輩子造了孽、欠了債。
我並不知道。
儘管李婆婆、奶奶包括明楚瑤、明天姐妹、毛靜彤這些事，讓我不止一次切身體會到了命運無常的滋味。
可命運二字，又豈是能夠隨便參透的。
不管命運如何，我眼前看到的、聽到的、知道的，只是魏小明這一世的可憐、悲慘。
前世、來生與我沒有關係。
言歸正傳。
我暫時想不出什麼辦法，能讓魏小明放下執念，將其超度。
只能晚上先試試看。
隨後我讓黃天成帶我去了鶴城喪葬用品一條街。
在哪兒買了不少香燭紙錢，又去超市買了一些水果做祭品。
準備好這些東西，也已經是天近傍晚。
大街上倒是沒多少人了，不過依舊偶爾有行人、行車路過。
這種情況下，並不適合動手超度。
想了想，我便讓黃天成帶路，一路打聽去了魏小明家。
魏小明新買的房子，距離幼兒園不遠。
只有不到五公里，換句話來說她女兒陳澄相當於死在了家門口。
小區是一個新建的小區，安保做的很不錯。
我和黃天成兩個陌生人剛到門口，就被保安給攔了下來。
我使了個眼色，黃天成立馬拿出提早準備好的兩盒好煙遞了過去。
「保安大哥，魏小明家是不是住在這小區？」
「我兩是立香領馬的弟子，今兒個就是為了這事來的。」
魏小明生前過於可憐悲慘，死後執念深重成了怨鬼，如今更是有可能進一步淪為惡鬼鬼子母神。
她的鬼魂，肯定不單單只在幼兒園鬧出過動靜。
恐怕這小區裡頭也沒少鬧出動靜。
如我所料，兩個保安一聽我和黃天成是出馬弟子，還是為了魏小明一事二來。
立馬放下了戒備心，年紀稍長的一個保安更是止不住搖頭嘆息。
「哎你們沒尋錯地方，魏小明就住這小區裡頭，那真是個可憐的女人。」
「死了也不安生，大傢伙雖然同情，可她老那麼鬧騰，也不是個事，兩位大仙是物業請來的吧？」
這次黃天成反應迅速，立馬借坡下驢點了點頭，還不忘給兩個保安看了下手裡提著的香燭紙錢。
「是啊。」
「兩位保安大哥，能不能給我們說一下魏小明在小區里是怎麼鬧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