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氣氛不自覺安靜下來。
金碧輝煌的大廳有人三兩成群有人手持酒杯,此刻全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他們身上。
兩人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手上的婚戒變得顯眼。
有人認出了南傾,表情失控,震驚又詫異。
有人滿眼艷羨,眼裡都是祝福。
在此之前,無數人猜測祁郁的伴侶會是什麼樣,有明艷有乖巧甚至小家碧玉。
直到他們攜手而來的這一刻,眾人恍然大悟。
祁郁的身旁,就該是南傾這樣的人。
天造地設,他們身旁換了誰都配不上。
人群中,正與同行侃侃而談的顧准在聽到動靜時,隨著眾人扭頭看了過去。
原本平靜的目光在看到南傾那張清冷麵容時瞬間冰凍,內心什麼在碎裂。
他腦海中響起昨晚季牧的話。
南傾的結婚對象是祁郁。
心口一陣窒息的痛感,顧准雙目猩紅,大腦在這一刻近乎空白。
他張了張嘴,機械般的邁開腿想上前,身旁的同行不認識南傾,見他如此失常以為他不舒服,伸手攔住了他。
「顧少,你怎麼了?」
與此同時,不知道人群中是誰率先鼓掌。
緊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掌聲。
人們滿臉艷羨:「祁廳長與廳長夫人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怪不得祁廳長結婚兩年捨不得帶咱們廳長夫人出來,這麼美得廳長夫人,屬實該金屋藏嬌。」
「不愧是干法律工作的,你倆太能瞞了,前幾天一起工作愣是沒人知道你們二人是夫妻。「
「南法醫,你說你已婚原來不是藉口,是真的已婚啊!」
人群里有認識祁郁的,也有一部分是在前幾天殺人案中認識南傾的。
這會兒所有人都發出了驚嘆,打趣、祝福、恭賀滿堂的熱鬧喝彩。
顧准這邊的動靜被一聲聲祝福淹沒,他愣愣的盯著站在祁郁身旁萬眾矚目的南傾,喉嚨一片乾澀。
張了張嘴,只覺得渾身發麻,手裡的酒杯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無人在意。
人群的中央,祁郁牽著南傾來到聚光燈下。
一向沉穩內斂的祁郁,此刻眉宇之間都是藏不住的愛意。
他目光掠過角落杯子破碎的方向,目光幽沉。
在眾人的打趣聲中,大手摟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寬大的手掌包裹她整個腰間,左手無名指的戒指異常顯眼。
他西裝筆挺,內搭的襯衣與南傾相配,慣於隱藏情緒的男人,此刻如同打了勝仗,意氣風發。
帶著幾分少年難掩的驕傲,沉嗓向所有人介紹:「我的妻子,南傾。「
六個字,堅定而自豪。
這是眾人從未在祁郁臉上看到過的情緒。
少年老成不復存在,他滿臉都是炫耀,在他身邊的,就是這天下最頂好的女孩。
而他,有幸娶到了她。
祁郁的六個字引起了現場再一次的歡呼。
可聽在角落的顧准耳中卻如同刀割,心臟撕扯著全身疼痛,他幾乎要喘不過氣。
他愣愣的站在那裡,渾身如同浸泡冰窖冷得嚇人,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兩人無名指上的情侶對戒。
年少的意氣風發被重重的一錘徹底碾碎。
這是顧准第一次這麼真切的意識到,南傾不屬於他了。
他張了張嘴,目光希冀的落在南傾臉上。
如同掉水的人抓住了岸邊稻草,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從南傾臉上看到一絲的冷意。
如同她面對他那般冷漠疏離。
南傾站在祁郁身旁,頭頂的聚光燈落在她身上,白色旗袍整個人都在發光。
她依舊一身清冷,眉眼之間卻帶著幾分他從未見過的內斂和陌生的羞澀。
面對眾人淡定頷首,落落大方:「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她開口,淡定從容的姿態,與祁郁對視時,眼底卻藏著他曾經千方百計想要看到的愛意。
隱忍,卻生動。
四周喧囂,人群涌動,紛紛朝著他們聚攏,敬酒誇讚,熱鬧不止。
顧准卻徹底跌溺深潭,大腦一片「嗡」聲,四周的喧囂讓他絕望,只覺得吵鬧聲讓他頭疼欲裂。
更痛的是心,全身都難受,如同被碾碎撕扯。
今晚,南傾和祁郁是主角。
祁廳長帶來了他的妻子,所有人都在說他們絕配。
南傾這個名字,在這兒不是顧家卑賤的養女,而是剛破了連環殺人案的天才法醫。
人們眼裡都是對她的欣賞,沒人覺得她高攀,而是勢均力敵的聯合,由衷的祝福。
顧准站在無人在意的角落,看著祁郁牽著南傾接受所有人的恭賀。
男人的手落在女人腰間,人群擁擠,他將她穩穩的護在懷中。
所有敬他們的酒都落在了祁郁杯中。
「傾傾不喝酒,我明天還有工作,以茶代酒替她感謝各位祝福。」
高高在上的祁廳長,祁家繼承人,此刻為了身旁的人甘願與別人碰杯。
南傾不再冷漠,偶爾無人交談,不知道說了什麼,祁郁微微彎腰貼在她面前。
她臉上飛快划過一抹緋紅,低聲在他耳畔言語。
這一動作引得眾人一片驚呼,男女老少都被塞滿了狗糧。
沒一會兒祁夫人也走了過來,提到南傾臉上都是驕傲。
「我家傾傾是入殮師和法醫,一個神聖而辛苦的職業,前些日子那個連環殺人案就是我家南法醫發現了關鍵線索並在軍警法三方人員的共同努力下才得以破案。」
「無論是什麼職業,都值得尊敬,作為傾傾的家屬,我們知道這些職業背後不為人知的苦難,所以上周以傾傾的名義對軍警法三方參與執行任務的人員都表達了一點心意。」
「希望所有在前線守護著我們這座城市的人員,都能平安健康。」
祁夫人平時看起來不碰世俗人際交往。
可她本質是祁家當家主母。
此話一出,格局拉滿,祁夫人用南傾的名義捐贈一對一獎賞。
一句話讓眾人明白了南傾在祁家的份量,也讓人對南傾入殮師和法醫的職業更加敬重。
今晚的南傾,是萬眾矚目的廳長夫人。
更是萬人敬仰的南法醫。
入殮師與法醫,並非與死人打交道的冷血之人。
而是予逝者家屬以心安、還無辜受害者於公道的神聖職業。
南傾,並非卑賤倒貼求娶的顧家養女。
而是祁家捧在手掌心的兒媳婦、是獨立強大值得被尊敬與愛的天才法醫。
她南傾,站在這兒,本就是萬眾矚目的中心。
她有血有肉,而非冰冷無情。
祁夫人和祁郁用行動告訴所有人,她南傾,從不高攀,無需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