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0號,月考如約而至。
今天倒不像平常那樣晴朗炎熱,天空霧蒙蒙一片,也不見太陽,棠意平時不怎麼關注天氣預報,今天早上依舊按照平時的時間節點出門,但沒想到的是,她出門沒幾分鐘,地上開始落雨點,棠意微愣了一下,後來雨點越來越多,大雨來臨前的預示。
棠意加快腳步,想著趁沒下大之前趕緊先去學校,逐漸的,雨聲淅淅瀝瀝的,到最後棠意直接用跑的了。
突然,書包被人扯了一下,棠意身子猝不及防往另一邊偏,下一秒頭頂落下一個暗影,入目的是一道稜角分明的下頜線,棠意抬眼看去,眼睛亮了亮,聲音有些意外,「沈槐舟?」
少年左手舉著一把黑傘,右手還拉著她的書包,嗯了一聲,低頭看她,眼底含著笑,「沒帶傘?」
「對啊。」棠意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已經濕了,有些無語地開口,「我出門的時候還沒下,誰知道剛走沒幾分鐘就開始了。」
沈槐舟笑了下,剛才就看到她悶頭往前跑,「那你怎麼不回去拿?」
「懶得跑,我以為下不大。」
「出門不看天氣?今天暴雨。」沈槐舟輕挑了一下眉尾,有些好笑地開口。
「啊?」
沈槐舟把她往傘下拉了拉,得虧他今天這把傘大,能打下兩個人。
「吃早飯沒?」沈槐舟側頭看她,下巴微抬,像她示意,「買點兒?」
棠意這才注意到旁邊是家早餐店,估計沈槐舟正在買早餐,剛巧碰到她了。
「好。」
「你經常在這家買早餐嗎?」棠意只喝過他家的豆漿,還挺好喝。
「差不多,順路買的。」
買完早餐以後,兩人一道回了學校。
……
棠意剛進班門就聽見方念希在吐槽,「看見沒,今天月考,傷心的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一大早就開始下雨?」
身後的何煦突然笑了聲,戲謔道,「照你這麼說,平時大太陽的時候是老天開心?我怎麼記得你快把人家罵死了。」
方念希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何煦,你別逼我滅口。」
「誒,開個玩笑。」
考場昨天都已經整理好了,第一場考語文,周圍不少背書聲,棠意把書包放下,方念希問她在哪個考場。
「16考場。」
「啊,我是18,不過都在樓下。」方念希用手撐著下巴,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棠意看她這副蔫了吧唧的樣子有些好笑,其實考試也有考試的好處,比如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半天過去了。
「走吧,別抱怨了。」棠意把方念希拉起來,準備去考場。
棠意走進16考場,然後找到自己的座位號坐下,她來的不算早,考場的人來了有一半了,距離考試還有十幾分鐘,棠意有些無聊地趴在桌子上,忽的前面的人扭了過來,敲了敲棠意的桌子。
「同學,我忘帶塗卡筆了,你到時候能借我一下嗎?」
棠意直起身子,眼睫垂著,眉眼精緻,皮膚白皙,漂亮的五官挑不出一點兒毛病,那人微微一愣,然後就聽見棠意嗓音平淡地開口,「考試還沒開始,你可以出去拿。」
那人沒想到她這麼直白的拒絕,尷尬地笑了笑,重新扭過去。
旁邊的哥們笑得不行,「我就說你這搭訕不行吧,被拒了吧。」
「閉嘴。」
棠意無聲勾了下唇,倒不是她故意拒絕,只怪他們倆前面對話的時候不知道避著點,自以為聲音很小,其實她全聽見了。
十幾分鐘,考試開始,監考老師開始分發答題卡和試卷,附中的月考卷子出的還是有點水平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重視,每一次小考都是為了迎接大考,這話彭惠恩經常說。
語文卷子發下來的那一刻大家神色正了正,開始閱讀題目,進入考試狀態。
窗外的雨勢越來越大,一窗之隔,投入進去以後也就聽不到雨聲了,所有人都埋頭苦寫,尤其是到作文部分,幾乎是奮筆疾書。
兩個半小時以後,語文考試結束,最熱鬧的莫過是走廊了。
「不是吧,真是《琵琶行》!」
「不是吧,又是《琵琶行》。」
「那默寫我看著明明都會,但細想又感覺不對。」
「就是就是,我感覺我想的兩句話都挺對。」
有人突然問了句,「話說,琵琶行那個你們寫的什麼?」
「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其中一個人無比肯定的給出答案。
「啊?」有一個哥們兒特別不解道,「難道不是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拜託,宣揚離別的,肯定是醉不成歡慘將別。」
「可前面有一個以秋天為背景啊。」
「??!」
「我靠,不是吧哥們兒?」那人慾哭無淚地開口,「真有?我沒注意啊,光看見離別了。」
「我作證,真的有秋天。」
「……」
……
「你寫的什麼啊意意?」方念希聽他們在討論,好像確實有『以秋天為背景』的字樣,有點慌。
這個棠意記得,想也沒想地開口,「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啊我又錯了……」方念希無語的抓了抓頭髮,「果然,背書不適合我。」
「什麼錯了?」
何煦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倆背後,旁邊還站著沈槐舟。
「古詩詞啊。」
「哎,這有什麼,我也錯了。」何煦不在意地開口。
「你也背錯了?」
「不是,我寫錯字了。」
「哪個字?」
「就那個荻花的荻。」
方念希不理解,荻花的荻也挺好寫的啊,不至於錯吧,於是好奇地開口,「你寫成什麼了?」
「狄仁傑的狄。」
方念希,「……」
您還挺自豪……
「白痴。」沈槐舟扯了下唇,挺中肯的給了他一個評價。
棠意沒忍住,直接笑出聲。
何煦面無表情地看向他,「你不白痴,你聰明,就你最聰明。」
沈槐舟身子懶散地倚著牆壁,校服下擺微微被風帶起一點弧度,笑著嗯了一聲,「不用你說,我知道我聰明。」
方念希和棠意無言地看著他們倆,就挺像兩個小學生對話的。
「不是啊,都知道是荻花了,你加個草字頭能怎麼樣?」方念希瞪了瞪眼睛,沒好氣地看向何煦,「不對,你竟然知道是這句??」
連他都知道……
何煦輕嘖了聲,「看不起誰呢?」
方念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