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吃火鍋後,蘇希錦的廚藝得到認可。時不時會被要求再做一次。
蘇希錦索性將鍋底、蘸料的配製方法教給下人,而後當起了甩手掌柜。
然而雖然食材底料相同,但他們總吃起來總覺得差了點味。
而蘇希錦仍舊上午跟韓韞玉等人一起上課,下午摩字帖。
經過這段日子的勤學苦練,她的小楷不僅有人樣,還端端正正,平穩直逼炭筆字。
「嗯,孺子可教。」韓國棟老臉欣慰,早期她那字猶如狗爬,現在想起都實在慘不忍睹。
蘇希錦摸了摸鼻子,來之前她將現在的字跡與那時的字跡進行對比,確實天壤之別。
「多謝老師辛勤指點。」她真心道。
韓國棟很受用,指著一旁的籃子道:「這個你拿回去吧。」
蘇希錦接過,打開一看,是一籃荔枝。
「都府里送來的,你帶回去嘗嘗鮮。」
蘇希錦欣然接受,「多謝老師。」
這時代能吃上水果不容易。吃上荔枝這樣的高檔的水果,更是不易。
蘇希錦告別離去,才到門口又被韓韞玉的丫頭聽雪叫住。
「大少爺讓我把這個給您,」聽雪聲音木木的。
她原是外院的雜役,因著木訥憨直,相貌平庸,被人孤立。遣散僕從時,韓韞玉特意將她留了下來。
「又是荔枝?」蘇希錦驚訝。
「嗯,少爺拿了幾顆,剩下的都讓我給您拿過來。」聽雪道,「少爺說荔枝升熱,讓蘇小姐注意適量。」
「多謝,」蘇希錦手提兩籃荔枝,想適量都難。
於是商梨眼睛一轉:「這麼多東西,小姐不方便拿,要不然奴婢送您出去吧?」
恐怕送她是假,出外放風是真。蘇希錦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就到溪邊。」
「成,」商梨高高興興答應,提著兩籃子健步如飛。
國公爺規矩森嚴,除了採買的下人,平時她們都不得出去。
送至溪邊,對她道,「那邊有個葡萄棚,你可去玩,注意時間。」
商梨歡呼一聲,笑著跑開。
荔枝金貴,蘇希錦拿到家中,林氏驚喜不已,自己捨不得吃,倒給老宅送了一籃。
對於這些吃食,蘇希錦並不阻攔,只提醒她若是問起,就說是外祖母送的。
林氏答應。
第二日一早,蘇希錦又去紅宅上課。就見周綏靖和顧桉遠鬼鬼祟祟到她身前。
「幹嘛?」蘇希錦警惕。
「蘇師妹,」顧桉遠討好地看著她,「今天是金稻節。」
金稻節?蘇希錦想了想,是有這個節日。
金秋八月,稻穀豐收的季節。為了預祝農民豐收,夔州特別設立了一個節日叫「金稻節」。
說是預祝,其實是祭祀。說白了就是官方帶隊乞求上蒼,收穫時多點產量。
「迷信。」蘇希錦第一次聽說時吐槽。
稻穀的產量,在麥子熟透時,早就註定好的,難道還能因為收貨時祭拜神仙而產量變多?
「蘇師妹,」顧桉遠又討好的叫了一聲,「你去跟國公爺說,我們去城裡參加金稻節唄。」
「為何我去?」
「自然因為你嘴巴最厲......」周綏靖搶答,被顧桉遠攔住。
「自然因為國公爺最喜歡你,你去他一準答應。」顧桉遠補充。
少年你這是捧殺啊,蘇希錦感嘆。
本應拒絕,但想到「食為天」開張多日,據說生意很好,她還沒去看過。
於是答應下來。
韓國棟最近在宅子裡引了一個池塘,閒來垂釣。
蘇希錦找到他,無所事事問:「老師,回鄉這麼久,您還沒出去看看吧?」
韓國棟收竿,魚鉤空無一物。蘇希錦連忙遞上魚餌。
「沒去。」
蘇希錦道:「今天是金稻節,一般這時候,夔州都會放假,讀書的學子回鄉參加農活。您也帶我們出去走走?」
韓國棟頭也沒回:「他們讓你來說的?」
「是,」蘇希錦道,「我是覺得學習應當勞逸結合,他們原先在京都,生活自在豐富。回向陽村之後,還沒去城裡看看。尤其是韓大哥,至今不知最近所在的縣城長什麼模樣。」
有魚拉餌,韓國棟扯起來,什麼也沒撈著。
「你們去吧,就一天。」
「您不出去?」蘇希錦問。
韓國棟回頭給了她一個眼神,得了便宜還賣乖。
「好嘞,」蘇希錦回頭,給池塘外面的幾人一個信號。
幾人立刻捂著嘴跑開。
周綏靖:看吧,我就說讓她去准沒錯,死的能說成活的。
顧桉遠:小郡王眼光獨到,英明神武。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去往青陽縣。
食為天開在青陽縣最繁華地段,裝潢闊氣,分上下兩層。第一層大廳供客人吃飯,第二樓包間供貴賓吃飯休息。
蘇希錦幾人到的時候,樓下坐滿了客人。林舒正本在二樓,見他們進來,立馬下樓迎接。
「大當家的,」他搖了搖扇子,「你瞧小店如何?」
「極好,」蘇希錦道,林舒正眼光毒,商業敏感度高,一項東西交給他,很快便能轉化為賺錢工具。
「上樓去吧,各位。」
林舒正收了扇子,都是一群金貴人,出了事兒他負不了責任。
二樓採光好,後面窗戶能看見河水。此時此刻河邊布置了一個巨大的祭台,祭台上插滿了稻穗,不停有穿著樸素的老百姓手提供品,跪拜祈福。
周綏靖看了半晌問:「韞玉,這樣做真有用麼?」
韓韞玉淡淡掃過一眼,低頭品茗:「子不語怪力亂神。」
「也對,」周綏靖道,「還不如多吃兩碗飯。」
他們可是想吃炒菜許久了。
林舒正叫走蘇希錦,指著對面一家店問:「看見對面那店沒有?。」
「玉露齋。」
「嗯,以前他家生意最好,自打我開了食為天,對面的客人就過來了。」林舒正冷笑,「當初那批貨走丟,他也出了不少力。」
蘇希錦明了,這是明晃晃的商業報復。
「店裡生意不錯,」她說。
誰知林舒正搖了搖頭,「還是不行,趕夔州差遠了。」若是去都城,應會更好。
可惜都城水深,他現在去了就只剩白骨。
他眯了眯眼睛,「你既來了,去看看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