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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讓【陸吾鑒】染上一些血,才好震懾天下

2025-01-07 17:32:21 作者: 摘下蒙面
  第91章 讓【陸吾鑒】染上一些血,才好震懾天下

  太淵殿中,這位劍客仍然佩劍,她腰間甚至配了兩把劍,一把漆黑,一把雪白,俱沉寂,似乎是因為這煌煌皇閣的威嚴而暫且收斂鋒芒。

  宋洗渠已然年老,年歲七十有八,再加上他貧寒出身,自小不曾修行,此時的精氣神已然有些委頓,歲月的痕跡深刻在他布滿皺紋的額頭,唯獨一雙眼眸卻並不渾濁,深邃無比,似乎有如幽潭,經歷了歲月磨礪,卻依然澄澈明亮,熠熠生輝,仿佛能夠洞悉世間萬象。

  此時這位老人正在親自為眼前這位年輕劍客煮茶。

  沸水傾倒入紫砂壺中,蜷縮的茶葉瞬間被激活了,在水中翻騰舒展,剎那之間,就有清新淡雅之氣撲鼻而來,令人精神一振。

  這茶是極好的茶。

  哪怕是這位劍客曾經身居玄門高位,也曾遊走天下,見識非凡,卻也從來不曾見識過這般茶香。

  宋洗渠煮了茶,又為劍客倒茶:「這茶葉乃是我親自在院中所植,也算是跟隨我顛沛流離,我幼年時與父親種下了一株茶樹,後來大息流寇逃竄,逃來了我的故鄉。

  我父親不得不帶著我與這茶樹遷移到了北雲州,後來我讀書有所成,又曾經在北地鹿鳴縣當縣令,這茶樹便跟著我到了鹿鳴。

  再後來,我一路輾轉,升任天山知府,又來了京城,又被貶謫出京,遠去九斛州,繼而再歸京城,如此七十餘載,這茶樹也跟隨我七十餘載。」

  「按照道理,這茶樹屢次牽根,早該死了,可是卻偏偏不死,偏偏又紮根於這懸天京中,也算是一件奇事。」

  年輕劍客飲茶,插入喉中,清甜香氣緩緩散開,讓她不由精神一震,繼而又有醇厚悠長的茶香,緩緩回味出來,馥郁的香氣蘊含著淡淡的花香,似有若無縈繞在口鼻之間,可謂是回味無窮。

  與此同時,年輕劍客竟然驚訝的發現,自己體內久已不改的真元似乎聞到這茶香,似乎變得雀躍許多,開始自發流淌。

  年輕劍客大為驚奇。

  眼前這老人身居高位卻不通修行,偏偏養了一株茶樹,采出的茶葉竟然有如此奇效。

  宋洗渠仍然在低頭洗茶,道:「只可惜這一株茶樹遭了操勞,已然長不大了,七八十載光陰,不過只有半人高大,每年出產的茶葉更是少而又少。

  今年不過二斤一兩,聞人宗主來的正是時候,回去時你便帶上三兩,平日裡也可以解渴。」

  年輕劍客本想拒絕,可回味了這茶葉醇香,心中竟然有些動搖,只躬身道:「宋相客氣了,這茶樹乃是宋相手植,茶葉珍貴,給織弦三兩,實在太多,禮重難收……我只帶去一兩,平日裡用作修行。」

  宋洗渠放下手中的紫砂壺,抬起頭看向著年輕劍客。

  「聞人宗主,若無天人觀觀主,若無大乾太子、大禪寺今世天王等寥寥五六人,你應當是當今年輕一輩中,修為最為高深的人物。」

  聞人宗主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兩把長劍,搖頭道:「我與天人觀主年齡相仿,可他卻十九歲登臨造化,如今已然在造化境界中一騎絕塵,甚至在第九碑上刻字,我不如他甚遠。

  大乾太子、大禪寺今世天王也都是蓋世的人物,大乾太子執掌【天符】神通,乃是道下神通第一,今世天王帶著宿慧臨世,天生通曉大禪寺十二天功,三十六神通。


  而我不過有劍六柄,遠不如他。

  除此之外,尚且還有數位年輕人我不能及也。

  大虞魁星與我同齡的時候,也要比我更強,宋相謬讚了。」

  「聞人宗主過謙了。」宋洗渠輕拂衣袍,道:「天下廣大,生靈不知凡幾,其中除了百餘萬萬人屬之外,尚且有妖魔鬼怪。

  可這般多的生靈妖鬼中,能夠以二十幾歲的年齡登臨造化者,又有幾人?」

  聞人宗主沉默,見宋洗渠又為她倒茶,便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宋洗渠卻嘆了一口氣,道:「你曾是我大虞人,如今天下紛亂,北國大軍帶著鐵馬雲雕,意圖吞去我南國七州。

  大乾兵戈已動,滅去十二小國之後,必將驅使大乾萬千玄門修士,驅使殺麟軍風吹鼉鼓動山河,我大虞已然危在旦夕。」

  「只可惜,朝野之間腐朽之輩太多,他們高高坐在功勳之上,已然忘了憂患,他們早些在天下網羅而來的修行資源,俱都被他們壓在庫底,寧可亡去,也不願互通有無,等到大乾軍伍既來,也將伴隨著他們的家族門楣,在烈火中化為黃土。

  他們壓了大虞百姓五百年,躺在天下百姓身上吸血抽髓,養出了一個個龐然大物,如今到了他們站在天下百姓之前的時候,這些人物卻連自己的性命如何保全都不知。」

  「大虞到了剔除病骨的時候。」

  宋洗渠緩緩低語,聲音不大,但卻如同洪鐘大呂,如同宣戰的戰鼓。

  聞人宗主仔細聽著,又摸了摸腰間的寶劍。

  宋洗渠咳嗽幾聲,目光卻尤為堅定,望向聞人宗主:「只可惜這些腐肉與大虞長到了一處,當今局勢,難以重典治之。

  所以我便想著請聞人宗主執印,手持我大虞朝廷的鞭子,見一見這些天下腐肉,同時揮舞鞭子,讓他們收斂一些,莫要那般放肆。

  聞人宗主……以為如何?」

  聞人宗主詢問說道:「大虞自有許多強者,莫說那些世家門閥,便是三山二宗,便是皇族中也強者無數。

  除此之外,上前還有大虞魁星高高懸空,照遍整座大虞。

  他們持鞭,豈不是更好?」

  宋洗渠搖頭,語氣中也有些感慨:「大虞強者確實不在少數,可是這些強者大多出自世家門閥,皇族強者出手卻又國將不穩,三山二宗俱都求取逍遙,不願樹敵,同樣不可。

  正因如此,我才特意請宗主前來……如今宗主孤身一人,若想要登到最高處還需要蓋世的機緣。

  這等機緣,我來給你。

  甚至可以讓你成為天下第二個大虞魁星,冉冉升起,高照天上地下。」

  「聞人宗主……你以為如何?」

  聞人宗主低頭思索。

  恰在此時,遠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她,只見他抬頭,看向太淵殿以外,直望向玉芙宮方向。

  眼神中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宋洗渠有些不解,同樣循著聞人宗主的眼神看去。

  也是在此時,太淵殿前有腳步聲傳來,幾位英武的持刀侍衛率先入殿,又有一位身穿明黃色龍袍,頭戴十二旒冕旒的君王踏步而來。


  他冕旒上的玉珠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碰撞聲,龍袍上繡著的金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隨著他的走動,是在雲海中翻騰遊走。

  當朝昭伏皇便如此走入太淵殿。

  他已年過六旬,然身姿卻依舊挺拔,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帶著千鈞之重,身後的龍袍拖尾在地上輕輕拂過,如同金色的波濤不斷翻湧。

  宋洗渠與聞人宗主俱都站起身來,恭敬行禮。

  昭伏皇走上台階,坐於高位,輕輕抬手。

  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痕跡,眼角的魚尾紋如歲月的河流蜿蜒,可他依然威嚴無上。

  鐘磬之聲悠悠傳來,餘音裊裊,伴隨著大虞這一座足有四百八十年國祚的古老王朝一同呼吸,也與昭伏皇一同呼吸。

  「聞人宗主。」昭伏皇忽然開口,他看向太淵殿以外:「你看向玉芙宮,可是對那一幅字有興趣?」

  聞人宗主躬身行禮,道:「恕罪,我入宮之時見了故人,便多留了一道神蘊……是織弦唐突。」

  「無妨。」昭伏皇隨口一句,又吩咐一句:「將那一幅字取來,能令聞人宗主感興趣,恰巧我與宋相也仔細看上一看。」

  殿宇中有風吹過,似乎是在回應昭伏皇的話語。

  旋即不過二十幾息時間,門外又有清風吹拂,一位身著深紫色蟒袍,頭頂冠飾上且有一段貂尾的年輕公公,雙手持玉盤,盤中擺放著一張洛河紙。

  他躬下身子,邁著細碎的步伐,將那玉盤送到了昭伏皇身側。

  昭伏皇拿過那張紙,隨意瞥了一眼,旋即臉上有些意外。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那首詩上,繼後又看到筆墨中的劍勢,如此一掃而過……直至最終落在「陳執安」三個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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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個字中刀勢重重,又有意氣風發,稱得上頗為難得。

  他不由輕輕點頭,繼而將那張紙隨意遞給年輕太監,年輕太監將紙放入玉盤,繼而送到了那位劍客面前。

  那位劍客拿過洛河紙,目光落於其上。

  宋洗渠似乎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張紙。

  於是這位劍客探出手指,輕輕一彈。

  剎那間。

  在那之中,有一道劍勢飛揚而出,遊走如龍蛇蜿蜒,收發自如,毫無凝滯之感,又劍勢連綿,行雲流水,就有如文人持筆,寫就一篇輝煌文章。

  可與此同時,又有一道刀勢更加不凡!

  那刀勢甫一抬頭,便已經壓過那劍勢太多,恰如大河源頭初破冰凌,寒意與鋒芒並顯,緊接著又如黃龍河河水奔騰,洶湧澎湃,一路摧枯拉朽。

  其勢如同黃河之水天上來,滾滾滔滔,似乎要將一切捲入這刀勢的洪流中。

  那王座上的昭伏皇忽然開口詢問,道:「聞人宗主,你看這刀勢有幾重?」

  「九重。」聞人宗主道:「九重刀勢太過難得……甚至融入筆墨之中,精細到了極致,刀道天賦令人嘖舌。」

  此時,那張紙已經被宋洗渠接過,他先是看到那一句「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繼而又看到筆墨落名,看到陳執安那洪峰過境一般的三個大字,老朽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來。


  此時,昭伏皇忽然發問:「陳執安……這是誰家的子弟?」

  宋洗渠悄無聲息的將這張紙收入袖中,笑道:「這陳執安並非是世家門閥出身,不過只是蘇南府一位教書先生之子。」

  「咦?」昭伏皇有些疑惑:「什麼樣的教書先生,能夠教出這等的少年?」

  「其父……聖人應該有些印象,那時我還在中極殿擔任學士,你命我自中極殿中拿出名劍【黃雀風】,秘密賜與此人。」

  昭伏皇眉心蹙了蹙:「是那陳水君?」

  宋洗渠頷首。

  「他可曾捉到了蟬?」

  「上一次他前來懸天京,已然捉到了兩隻,乃是東皇、白藏二蟬,如今他已到了大慈觀,大約已然捉到了元英蟬,如今只差槐序,便可四時蟬圓滿。」

  一旁的聞人宗主忽然色變。

  這天下……真有人能捉來四時蟬?

  昭伏皇忽然撫掌,笑道:「讓陳水君執【陸吾鑒】可好?」

  宋洗渠搖頭:「陳水君年歲已然四十,但殺氣不足,他來執印,反而落了下乘。」

  「尋一些年輕人執印,可養一些血腥氣,讓【陸吾鑒】染上一些血,才好震懾天下。」

  「我看陳水君之子,倒是頗為適合。」

  ————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玲瓏公主站在檀木桌前,幾縷碎發垂落卻渾然不覺。

  她低頭看著桌案上的詩句,似乎有些驚異於陳執安竟然還會做這等俠氣四溢的詩句。

  雲想衣裳花想容的美人詩、要召出滿天明月,更以百川奔湧來比喻自己的豪放詩詞、再加上今日這盡掃陰霾的俠客詩。

  玲瓏公主自以為聰穎,卻發覺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陳執安了。

  少年人物,詩畫兩絕,都已經攀登到了旁人無法觸及的山高處,令她有些恍然。

  「而且……這陳執安還在修行,上一次見他,他尚且還在真元境界,如今他身上卻雲山霧罩,令人看不清楚……」

  「這樣的少年人物,修行天賦倒是差了些,十八歲的真元境界,哪怕已經真元結樹,也已然有些慢了。」

  玲瓏公主這般想著,旋即又忽然失笑搖頭:「這天下,哪有處處能登高峰者?陳執安已然詩畫兩絕,若是在修行上也越過同齡之輩,豈不是……太過妖孽了。」

  她嘴角含著笑容。

  得了這麼一首俠客詩,已然令她十分滿意。

  「只可惜原稿我尚且不曾見到,就被太淵殿取走了……

  父皇見了此詩,對陳執安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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