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會把此人送到你面前,你應該比誰都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顧靈妤,世界上可不是只有你一個聰明人!」
顧尋君說著,手一伸,從徐弘方的身上扯下一個荷包,那荷包的一角,赫然繡著一個「妤」字。
顧靈妤見此,眸光微微一閃,輕搖的珠簾後,秀美的臉上滿是無辜之色:「這……我這個荷包……」
「不是前幾日上街的時候被人偷了嗎?為何會出現在此人的身上?」
清越的話語響起,但卻是從顧尋君的口中說出。
看著顧靈妤因說詞被搶噎住的憋屈模樣,顧尋君淡淡一勾嘴角,眸光清冷地看著她道:「顧靈妤,我當你面拿出這個荷包,並不是要證明什麼,更不是想聽你解釋什麼,只是要告訴你一聲,不管你承不承認,這筆帳,我都會記到你的頭上,至於什麼時候來討,什麼方式來討,到那一天,你就會知道了!」
「放肆!你信不信……」
「信不信本王殺了你!」顧尋君再次搶過他的話,說罷,她下巴微抬,傲然如女王:「楚墨辰,打殺這種話,做不到就不要總是掛在嘴上了,畢竟皇家的威嚴,在你的身上可是所存無幾了,還是珍惜點用。最後,本姑娘在此祝你們男渣女賤,兩看相厭,婊子配狗,相伴永久!」
言畢,顧尋君仰天大笑揮手轉身離開。
看著她有若出鞘利劍一般挺拔的身形,不急不緩傲骨天成的背影,顧靈妤險些咬碎了滿口牙,轉頭看向身旁的楚墨辰,才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此刻青筋暴起雙目猩紅的模樣給嚇了一跳。
囁嚅了一下嘴唇,顧靈妤終究沒有敢再說出讓他拿下顧尋君的話。
若是楚墨辰真的能夠懲治顧尋君,又何必把自己氣成這個模樣,還不開口讓護衛留下她。
好一個顧尋君,不僅逃過一劫殺了徐弘方,更膽敢在她的大婚之上如此羞辱她,若是不殺了這個賤人,她顧靈妤豈非這輩子都無法洗脫這個恥辱!
「大婚繼續!」
楚墨辰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之中迸出來的一般,大婚若是就此結束了,只會更加惹人笑話。
至於顧尋君,來日方長,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對於背後那幾乎要凝為實質一般的殺人目光,顧尋君只當不知,她閒庭漫步一般地走了半個時辰,來到了一處府邸面前。
抬頭,眸光帶著幾分感嘆地看著牌匾之上的顧府二字。
前世,她因為跳下懸崖,有了一番不同凡響的機遇,就此離開了新月大陸。
待得再次回到新月大陸的時候,北辰國早已經天翻地覆,更別說小小一個尚書府,更是湮滅在時光中。
她所有的恩怨情仇,也已經找不到債主。
卻不想,重活一世,她居然還有塌回顧府的一日。
一旁的門房看到她,面色頓時帶上了幾分古怪之色。
顧尋君沒有理會,逕自朝著母親的院落而去。
才踏入荒涼的後院大門,就聽到了顧尚書對母親葉瑾萱的呵斥聲。
在看到面前顧尚書高高抬起的手之際,顧尋君面色陡然一冷,緊走幾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許打我娘!」
顧尚書打人被阻,定睛一看,竟是罪魁禍首,心中怒火更甚:「你這個孽畜,居然還有臉回來!」
言語間,他另一隻手已然朝著顧尋君而去。
看著面前陌生又熟悉的猙獰臉龐,顧尋君冷嘲地一勾嘴角,腳下微微一點,不見如何動作,就已經避開了這足以將她嘴角打破的一巴掌。
「孽畜,你還敢躲!」得知了顧尋君居然敢當眾羞辱顧靈妤和楚墨辰,顧尚書恨不能趕赴當場掐死顧尋君,只是楚墨辰大婚,時機不宜,這才先行來懲治葉瑾萱,以出一口惡氣。
「我是孽畜,那尚書大人你又是什麼?」看中面目猙獰的顧尚書,顧尋君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君君!」一旁的葉瑾萱上前一步,擋在她的面前,看著顧尚書神色冷漠地道:「你要打,便打我,不許傷害我的女兒!」
「娘,你讓開!」顧尋君看著擋在自己前方的瘦弱身形,微紅了雙眸。
這便是她思念萬千的娘親,若非是前世的她太不懂事,娘又怎麼會絕望地自縊在這顧家後院之中,之後,更是以一席草蓆裹屍拋棄在亂葬崗,以至於她歸來之後,連娘的葬身之地都無處可尋。
此時的她,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單純無知的少女,一心想著為自己辯白,以求父親的憐憫。
前世的經歷,讓她比誰都更加清楚,她這個父親,究竟有多麼的狠心。
顧尚書自然不知道,她面前的女兒,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任他戳圓捏扁的顧尋君了。
此時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以及諷刺,怒火更甚,目光冰冷地喝道:「你說什麼?」
「你我即為父女,我是孽畜,那你又是什麼,老孽畜嗎?」顧尋君冷然掃了他一眼,道:「我不是來找你的,不想和你多廢話。」
所謂的父女情分,在前世就已經盡了,她這次回來,也只是為了帶走她娘而已。
「好……好一個孽畜!來人,給我將她拿下,請家法!」顧尚書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一手掐死面前這個孽女。
「家法?!呵呵,不用勞煩顧尚書了,家法那是對顧家之人用的,而我,早在半年前被你們算計之時,就已經不是顧家人了!」
半年前,楚墨辰被逼無奈娶了她,眾人一心只認定她是一個詭計多端不知廉恥的女人。
可誰又知道,這件事情,她也是受害者。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設計陷害她的,不僅僅是顧靈妤,真正在背後推波助瀾的,是她的父親顧尚書。
概因顧靈妤乃是顧尚書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在顧尚書看來,只有太子妃,未來的皇后之位才配得上他的寶貝女兒。
而完全不受寵,沒有實權甚至連親王都不是的楚墨辰,又怎麼配得上他的寶貝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