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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亡國之相

2025-01-03 09:02:12 作者: 心念故明
  崇禎指著周延儒,怒不可遏的說道:「周首輔,此次剿匪事宜,皆由你全權負責,不久前,你還信誓旦旦的對朕說,流寇已被剿殺大半,可為何今日卻傳來消息,李自成的大軍竟然攻下了南直隸鳳陽,掘了朕列祖列宗的陵寢!」

  周延儒慌忙解釋道:「微臣有罪!然災民實在太多,剿滅了些許後,便有更多人加入叛軍,因此唯有釜底抽薪方為上策,還請皇上明鑑。」

  崇禎怒道:「不用你來提醒!朕還不知道這個道理麼!」

  嚇得周延儒以首伏地,顫聲說道:「微臣……微臣該死!」

  崇禎又走到了來宗道面前,問道:「來尚書,朕對你無比信任,故而才讓你掌管戶部,可眼下大明到了危難之際,你非但拿不出銀子來賑災,卻跟朕說,連剿匪所需的餉銀也快拿不出了,你可對得起朕的託付?」

  一身正氣的來宗道緩緩摘下了官帽,說道:「微臣兩袖清風,自掌戶部之日起,從不曾貪墨國庫的一兩銀錢,亦從未對堂務有過半分鬆懈。但常言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陛下降罪,微臣還是要說,自思恩侯辭官後,攤丁入畝之策便遭到了各地豪紳的抵抗,早已名存實亡,稅收反倒不如去歲;不僅如此,今年除陝西外,順德府、河間府以及大名府等地,亦是災害不斷,故而朝廷只得減輕賦稅……」

  不待來宗道說完,崇禎便揮手斥道:「夠了!」好在小皇帝終究明白他的一片忠心,所以也並未降罪,又轉頭問道:「曹化淳,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當日思恩侯命吳孟明刺殺的兩個人中,便有一個叫做李自成吧?」

  站在皇帝身旁看熱鬧的曹化淳立時心中一凜,躬身道;「回稟皇上,正是。」

  崇禎冷冷道:「可你那時卻告訴朕,說吳孟明酒醉之後,講了朕的許多壞話,並將其降為了小旗,這才導致他刺殺失敗。未能及早除去李自成這個禍患。」

  曹化淳明白,皇帝喜歡推卸責任的毛病又犯了,但卻也只得趕緊跪倒在地,請罪道:「小奴也只是將吳孟明所說的話據實稟報給了皇上,還請皇上賜罪!」

  崇禎原本也沒想當真治他的罪,於是又轉頭望向了自己的老丈人,問道:「田愛卿,你是武將出身,如今又統領著兵部,可有良策為朕剿滅流寇?」

  向來只善鑽營的田宏遇,又怎會有法子破敵?於是也只好伏地道:「微臣無能,還請皇上賜罪!」

  崇禎氣極反笑,道:「你們一個個都說有罪,卻也只會說自己有罪……」說著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當初朕若能聽思恩侯的勸諫,不對遼東用兵,今日朝廷便有銀子賑災,也不會出現這麼多的災民、流寇……」

  這時,小黃門捧著一封奏章,面色憂急地走了進來,躬身道:「啟稟皇上,有南方的緊急軍情。」

  殿內君臣聽後,只覺甚是驚訝:畢竟向來安穩,沒有外敵侵擾的南方,怎麼會突然有緊急軍情傳來?

  等到崇禎接過看後,不由又驚又怒,一把便將奏章摔在了地上,罵道;「混帳東西!這些該死的倭寇,竟然又敢來犯我大明!」

  原來,趁著明朝內亂之際,德川幕府新的掌舵人德川家光便派出了七千武士,假扮倭寇對大明沿海進行劫掠。多年未經戰爭的明軍,不要說是剿滅倭寇,就連敵人的所在都未能摸清,因此樂清、瑞安、桃渚等多地的百姓皆為其所害後,當地官府卻仍然對來無影去無蹤的倭寇一籌莫展,毫無辦法。

  可就在小皇帝惱怒之際,司禮監隨堂太監劉進忠也捧著一封奏章疾步走了進來。


  崇禎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這可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朕不看了,有甚麼事你便說吧!」

  劉進忠咽了口吐沫,顫聲道:「回……回稟皇上,由於皮島軍餉不足,總兵祖大壽因為軍糧分配不均問題,與副將陳繼盛等人發生了激烈衝突,隨後在叛賊袁志誠的勸說下,祖大壽率領萬名官兵降清,轉而反攻皮島,副將陳繼盛、參將徐敷奏戰死,只有游擊劉光祚帶著些殘兵敗將退出了皮島……」

  聽聞這個噩耗後,崇禎頹然坐倒在了龍椅上,喃喃道:「皮島丟了,滿清便又少了一個牽制,算上袁志誠帶走的兩萬人馬,近來已有三萬將士降清……」說到這裡,崇禎苦笑著搖了搖頭,仰天長嘆道:「這是亡國之象啊,大明,真的要在朕手裡斷送麼!」

  眾臣連忙伏地道:「臣等未能為陛下分憂,臣等有罪!」

  崇禎擺了擺手,道:「罷了,你們退……」

  可小皇帝的話還未說完,便聽得殿外的小黃門說道:「皇上此時正在與幾位朝中重臣商議軍國大事,還請侯爺稍等片刻。」

  緊接著,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又傳入了眾人耳中:「多謝小公公,既然如此,我就在此等候便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崇禎只覺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一邊說道:「是思恩侯!是思恩侯回來了!」一邊霍然起身,大步流星的朝著殿外走去,只留下了面面相覷的群臣,以及咬牙切齒、目露凶光的曹化淳。

  到得殿外,只見陸天行果然拿著那枚可自由出入皇宮的令牌,正面帶微笑的望著自己,崇禎再也顧不得君臣有別,更是將天子威嚴拋到了九霄雲外,上前一把抱住了陸天行,像個受了委屈的孩童般喊道:「思恩侯,你還好嗎?你總算願意回來見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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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行大禮的陸天行,只好笑著說道:「參見皇上,微臣甚好,不過微臣此番回京,並不只是為了同皇上敘舊。」

  崇禎更是又驚又喜,連忙問道:「思恩侯是回來助朕的?」

  陸天行點了點頭,笑道:「正是。」

  崇禎再不多言,拉著陸天行的手臂便走回了西暖閣,並對殿內的一眾要員揮手道:「你等退下吧。」見曹化淳沒有離去之意,小皇帝一皺眉,問道:「你還杵在這裡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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