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壯實青年,站在馬背吩咐,「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十步範圍內。」
"遵命!"
此刻,朱雄掛著笑容走向門口,迎接那些不期而至的客人。「錦繡的家人來啦。」
望著眾多的陌生人,「快進來,先坐下休息。」
"午餐已經備好了,只為歡迎你們。"他對徐錦繡的家人笑道。
如今,錦繡已是朱雄的妻子,他對夫家親人自然持歡迎態度。然而,馬上那幾名家人的目光中,藏著明顯的鄙夷。他們交換一下眼神,其中一人猶豫了一下後,勉強抑制下情緒。
"我妹妹在哪裡?"徐錦繡四哥的聲音冷峻。
朱雄察覺到他們的神情,但他一心掛念著錦繡,沒深入考慮這些,便出聲提醒道。
於是,帶著不願卻又不得不的神色,徐錦繡出來了。
四哥與四弟如約履行諾言,對徐錦兒說道。「現在我們該帶你回家了。」
徐錦兒的二哥目光漸漸變得柔和,朝徐錦兒道。
「我明白。」
她眼中透露出失落,轉臉凝視朱雄,滿眼難以割捨的情感。
接著,她兩哥哥目視下,徐錦兒毫不猶豫地投入朱雄的懷抱,淚水從兩頰流淌而下。
"你……"
"你……"
看見這一幕,兩兄弟微微顰眉,卻克制著未曾開口干涉。
"雄哥哥,父親病情危重,我必須回去,否則可能都無法再見他一面。」
她深情地說道,語氣里充滿了祈求,「但你務必來找我,只要一找我,我便會跟隨你走,我會等待你的回歸。」
「記住,我不是徐錦兒,我是徐妙錦,來找我。」
徐妙錦語帶溫柔強調姓名的意義。
聞言,朱雄瞬間愕然:「徐妙錦,徐大人之女,皇后娘娘的妹妹,那個歷史中的角色。」
「這……這不是玩笑嗎?」
他對這個信息頗感意外,早知徐錦兒非普通身份,但現在的確認更令他震驚。
她是顯赫的權臣之女,而他,朱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酒館老闆,在明初甚至可能受到朱元璋輕視的商人。
"好了,小妹,話已經說清了。」
四哥徐錦錦吩咐道,隨後揮手示意。
婢女走上前來,輕聲對她說:「上車吧, ** 。」
徐妙錦含情脈脈望著朱雄,「雄哥哥,記住,你一定來找我,我會等待。」
面對她的期盼與捨不得,即使心中充滿衝擊,朱雄也無法抗拒她的目光:「我一定會去的,錦兒,你儘管等著。」
不舍間,她邊回首邊由丫鬟帶上了馬車。「先帶著車離開。」
家中的四兄弟向隨行吩咐。
隨即,他對二哥點頭示意,後者心領神會,揮手示意。徐氏家族成員牽走了徐錦兒背後的馬車。
「從小妹口中聽到兩年前的事,無論怎樣說,你曾救我家人一命。徐氏之家絕不忘記恩德。」
徐膺緒望著朱雄,繼續道,「這是三百匹優質的絲綢和一千兩黃金,這足以讓你過上富有的生活。這都是對你救我家人感謝的一份心意。」
「這些你們拿回去,我幫助錦兒並非是為了財物。」
朱雄趕緊搖手拒絕多餘的獎賞。
"小子,不用再多言,"他語氣嚴肅,"原也懶得贅述,不過這你確實不怎麼通竅。"
"我只告訴你說……"
"或許紀齡對你也有幾分好感,但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你不過是一個商賈,家中的紀 ** 豈是你能覬覦的,我勸你還是收斂心思想像,免得妄自菲薄。"
"接納了這些禮物,你就徹底和紀齡斷了所有關聯。"
"說這麼多已足夠,我沒興趣再浪費唇舌,但我真心希望你能明智些。"徐增壽態度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瞧著朱雄的眼神,滿滿的不屑,甚至是從一開始就把他視為塵埃中的一粒沙子。
在大明帝國的背景下,商人地位低下如螻蟻,連農夫猶勝一籌。而身為開國公的兒子,他的身份既高貴又顯赫,自然不會輕易尊重像朱雄這樣的人。
他深知朱雄的企圖,對他意圖不軌的小妹存有害意。這樣的事,絕不會發生在徐家,他徐家絕不能容忍。
"既然你們這麼說,那麼請離開吧。"
"紀齡,我絕不放手。"
"帶著你們的東西,滾開。"
朱雄的耐心在徐增壽的話語後消散殆盡,指著對方厲聲喝斥。
"找死。"
徐增壽眉梢緊蹙,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劍,劍鋒直指朱雄。
"三弟。"
"不可魯莽。"
徐膺緒立刻拉住激動的徐增壽。
"二哥,這個小子不知好歹。"
"商人竟敢以報恩的姿態企圖攀高枝,對紀 ** 動歪心思,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徐增壽憤怒地說。
"三弟,退下。"
徐膺緒厲聲命令道。
徐膺緒雖瞧不上朱雄,但比起衝動的徐增壽顯得更為冷靜。畢竟他清楚這人是救了自己妹子的大恩人。在這眾目睽睽下對他動武,一旦消息流傳出去,徐家的臉面何存?
在徐膺緒的壓力下,徐增壽只能暫停攻擊,但仍怒瞪著朱雄。
緩緩下了馬,徐膺緒站到朱雄面前,儘管略矮對方一些,可他的氣魄威壓、眼神中蘊含的傲然鋒芒,無不對準朱雄。
...
"朱雄,這就是你的全名對吧。"
"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之間萌發好感並不奇怪,無需驚訝。"
"但身份差異如此巨大,卻還一意孤行,妄圖依仗恩惠抬高自身,無疑是不理智的行為,近乎找死!"徐膺緒話音冷冽,特別是那最後兩個詞,他刻意加大了語氣強調。
"你是威脅嗎?"朱雄眉頭皺起,臉色難看起來。
"威脅與否,要看你怎麼選擇應對。"
"總的來說,這次告別將是最後一面,我希望你別再見我妹子紀齡,這是我真誠的忠告。"
"另外,我徐家贈送的物品送出之後便無回頭路。"
"如何處理,悉聽尊便。"
"就這樣吧。"
"我不想再說多餘的話了。"
徐膺緒沉聲道,聲音低沉而警告性強。
最終,在不待朱雄回復之時,轉身躍上馬背,對所有人喊道:「走。」
徐增壽目光冷冷掃視朱雄,打個手勢後離開了。
不多時,所有的徐家成員,在被憤慨和不甘困擾的眼神中離朱雄遠去,只留下他們所謂的"饋贈",那是他們試圖買斷紀妙錦未來之約的禮物。
朱雄攥緊雙拳,眼睛通紅,滿是恥辱地看著徐家眾人離去。但他,也只能如此。儘管心中燃起了熊熊憤怒,但他在這個世上,只是孤獨一人,勢單力薄,無論是面對徐氏這樣的皇親國戚之家,還是鎮子裡那些小小的朱氏家族,他的力量都無法抵擋。
"他沒有錯,我始終只是個商人,一個最為低賤的商人。"朱雄低聲咆哮,拳頭緊握。
面對侮辱,面對不甘,他的無力感是如何的強烈?他又能做些什麼?對於徐膺緒剛才那些暗含威脅的話語,他又怎能不知曉?
"小子,那些是錦繡的母親家人吧?看上去是個大家族。他們是送來她的嫁妝嗎?"
"嘿,小子,真為你感到開心。看來我們即將品嘗你的喜酒啦。"
"恭喜!恭喜呀!"
……
當徐家人離去後,許多鎮民圍攏過來,紛紛祝賀朱雄。然而,他們並沒有太過留意朱雄陰沉的表情。
"不好意思打擾了,小店已經歇業了。"看到鄉親們的關愛,朱雄苦笑著回答,失神地往家中走去,並關上了大門。對外面幾輛載滿了金銀的馬車,他根本沒有過多考慮,因為他此時心中紛亂如麻。
"小子,這麼多嫁妝還沒入庫呢,得好好看看。"一位善良好心的老人大聲提醒。
然而房內卻沒有半點反應。
"看樣子是出什麼問題了。"有人猜測道,「難道這些都是嫁妝?或者是因為徐家剛才欺負了雄小子?」
"快來幫幫忙,我們把馬車牽到側室,東西放到屋裡安全的地方去。"善人再次出聲。
"行,我們來幫忙。"旁邊的村民也不約而同地加入了行列,顯示他們的淳樸和團結。
而在房間裡,朱雄 ** 餐桌前,精心烹飪的菜餚並非山珍海味,但他傾盡心血為迎接錦繡的母親家人,用所有的真誠準備著。但現在,這一切都與他的預想不符,或者說是他的痴念罷了。
"難怪錦繡知曉親人尋找到她後會有牴觸,難怪她會如此擔心我,原來這一切只因她出身高貴,是開國國公的女兒,豪族的後代,知道一旦回歸原屬,我們將再無相聚的機會,太傻了……我真傻。"朱雄痛苦地思索。
"國公、豪族……開國功臣的後裔,我這樣的身份……呵……確實高攀了……"
"但……"朱雄眼中怒火燃燒,內心充滿無法平息的不滿:"不管我多麼低下,不論商人這個身份在你眼裡有多不堪,但我不會屈服於去巴結徐家……"
日子緩緩流逝,朱雄沉浸在一片混亂的思緒中,無暇他顧。
一瞬之後……
一日夜轉瞬即逝。
黎明時分,砰砰砰——
門外傳來連續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