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闆的小貨車是有空調的,夏天吹著空調賊舒坦,但是這次,在王富貴打開空調的剎那間,吹出來的風,竟然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讓我牙齒打顫,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了兩三層。
那種刺骨的寒意,不由得讓我想起了,前天我跟王富貴將古棺釣上來,在打開古棺蓋的時候颳起的那陣風。
就是那種涼嗖嗖的。
「老表你咋把空調開這麼大啊?」
我們坐上車,王富貴縮了縮脖子說道:「這要冷死個人,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能不能給我開小點?」
「嗯?」
我們坐在後面,鄭老闆頭慢條斯理的緩緩點頭。
一邊開著車,整個人都顯得很安靜。
而我們跟鄭老闆做魚生意,已經有好幾年,他是性格外向,喜歡說話很愛笑的一個人。
這突然變得像悶葫蘆樣安靜,給我的感覺怪怪的。
就像變了一個人樣。
「鄭老闆,你這臉色有點差,看起來白得沒血色。」
打量量眼鄭老闆,我關心問道:「你這是感冒了啊?」
「昨天在縣城喝酒喝到半夜涼到了。」
鄭老闆解釋,臉上沒表情,冷著張臉跟我這樣說。
「喝酒喝到半夜?」
王富貴笑眯眯問道:「我說老表,那天我們賣給你的那口烏木金雲棺,肯定讓你轉手賣了一個好價錢吧?」
聽到這番話,鄭老闆的身體顫了顫,猛然一個急剎車就把車停住了。
這太突然了,讓我跟王富貴都撞在了前面的駕駛椅上。
「哎喲……」
王富貴捂著腦袋喊痛,頓時氣呼呼說道:「老表你咋開車的啊,想把我們撞死啊?」
鄭老闆猛然回頭,便用直勾勾的眼神瞪著我跟王富貴。
蒼白的臉龐,木納的表情,冷冰冰的神色。
跟其對視,不禁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緊接著,他那張冷冰冰的臉龐,便揚起嘴角對我們笑道:「提到這事,就讓我激動,還真讓我賣了一個好價錢。」
「激動也不能隨便急剎車啊,虧你還是一個老司機。」
王富貴揮揮手說道:「趕緊給我開,別耽誤我們買車。」
鄭老闆笑了笑,把腦袋緩緩轉回去,啟動車子後,繼續開車前行。
王富貴接著問道:「那口古棺被你轉手賣掉,究竟賺了多少錢啊?」
我也好奇起來,想知曉鄭老闆賺了多少錢。
「比我這條命還要值錢。」
鄭老闆說道:「至於賺了多少,日後你們就知曉了。」
毫無疑問,鄭老闆這是不願意告訴我們,究竟賺了多少錢。
但是比他那條命還值錢。
那肯定是賺了很多。
而我掃眼內後視鏡,就看到了鄭老闆的表情,說那句話的時,咧起嘴角,露出兩排白牙,帶著笑容。
但是笑起來,總給我的感覺陰森森的。
而且。
我們不說話,鄭老闆就像悶葫蘆樣,半天都嘣不出來一個屁。
車內也很冷。
我跟王富貴穿著短衣短袖,被吹得在瑟瑟發抖,哪怕王富貴要鄭老闆,把空調開小了仍然是涼嗖嗖的。
但是我們以前,坐鄭老闆的小貨車,可沒有像現在這樣冷的。
「我說老表,你這空調是不是壞了?」
王富貴沒好氣說道:「我呆在你這小貨車內,怎麼就像呆在冰窖里樣?」
王富貴這兩天吃壞了肚子,虛得還沒有恢復過來。
他被小貨車的空調,給吹得牙齒都在打顫。
實在是抗不住了,連忙打開了車窗。
一縷縷陽光射進來,就算是我都感覺暖和了很多。
「別開車窗。」
鄭老闆拿眼睛瞪著我們,一臉的惱怒。
那是種我們從來見過的兇狠表情。
把我跟王富貴都嚇了跳,王富貴看到鄭老闆發火了,連忙就把車窗給關了。
「這火熱的天氣,你們給我開車窗做什麼?」
鄭老闆又換了副笑臉,還把車窗給鎖死了,勉得王富貴又開車窗。
「一言不合就發火,你今天這脾氣真怪啊。」
王富貴開玩笑說道:「是不是賣掉那口古棺,這賺到錢了,脾氣也就跟著變大了?」
「鄭老闆可不是這樣的人。」我隨口說道。
「嘿嘿……」
鄭老闆咧起嘴角笑了笑。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聊著,過去大半個小時,很快就來到了縣城。
鄭老闆今天脾氣怪,但是知曉我們要買車,他就說車行里有熟人,帶我們過去買。
有熟人介紹,自然讓我們求之不得。
再說鄭老闆還是個老司機。
車的性能好不好,他可是內行,看一眼就知道了。
然後我們被鄭老闆,帶到一家光輝車行。
看到鄭老闆,光輝車行的老闆,就很熱情過來打招呼了,請我們坐進車行內,還端茶倒水的伺候我們。
知曉我們要買輛二手的麵包車,光輝車行的老闆就說,我們來得剛剛好。
前兩天的時候,就有人在他們車行賣了輛二手麵包車。
還是半新的。
原車主只開了四年。
這要是賣給別人,最低都得六萬塊才能出售,但是看在鄭老闆的面子,就給我們一個不讓他虧本的最低價。
那輛半新的麵包車,只要了我們四萬塊。
直接就給我們省了兩萬。
這讓我們驚喜,著實沒有想到,鄭老闆的面子會這麼大。
看完車後,發現被我們想像中還要好。
簡直就是輛新車。
然後我跟王富貴,當場刷銀行卡就給買了下來。
買完車。
原本想請鄭老闆在縣城吃頓飯。
但他急著要把魚銷出去,我們也就沒挽留。
另外還叮囑我們,城裡人都喜歡吃野生魚,現在供不應求,要我們明天多釣點魚。
我們點頭答應,開著剛買的麵包車就回鄉下了。
而我跟王富貴,在半年前就考了駕駛證。
原本我還不願意考。
畢竟想要買輛四個輪的,在那個時代我想都不敢想,結果倒好,我們倆這麼快,就有能力給買上了。
先是我開著,激動得手腳都在抖。
但是有件事很邪門,在這種火熱樣的天氣,我們把空調開得格外小,竟然就跟坐鄭老闆的小貨車樣,吹得我們涼嗖嗖的。
也就把車窗打開,才覺得稍微好受點。
「瑪德,我們哥倆,這是沒有吹空調的命嗎?」
王富貴納悶說道:「還是我們夜釣,熬夜太多,把身體給整跨了?」
「估量真的是熬夜,身體虛了的原因。」
我黑著張臉說道:「我們年紀輕輕的,這還沒找老婆,結婚生子,這就把身體搞虛了可不行,我回去就得宰只老母雞補補。」
「好好好,這我喜歡。」
王富貴激動而笑。
很快。
我們開著新買的麵包車,就回到了我們草帽村,停在了我家後院的樹腳下。
沒有引起村民的注意。
主要是我們草帽村,是一個三十來戶的小山村,房子都不是挨的,都隔得比較遠。
像我們家,就建在一個矮山上。
另外。
通村的山路在村外,我繞一圈把車開進來,能引起村民的注意才見怪了。
而我跟王富貴,也不想招搖。
回到家裡,我們倆就忙活了起來。
剛買了新車好歹要慶祝下。
王富貴負責燒水。
我準備殺只雞。
但是。
當我跑到廚房裡拿菜刀時,驀然就聞到一股刺鼻難聞的腥臭味。
待我抬頭張望,就看到旁邊的菜盆里放著條三斤多重的鯉魚。
還是條死鯉魚。
魚肚膨脹,魚尾腐爛,還圍滿了蒼蠅。
而且。
鼓鼓的魚目翻著白瞳,就像是在死死盯著我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