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到其後的下場,白菲菲打了個冷噤。
她連忙問:「那我們要怎麼做?要不然,算了吧?」
她有了退縮的念頭。
就如我所說的。
她終究是個商人。
商人逐利。
因而哪怕風險極高,只要利益夠大,她也願意搏一搏。
可要局勢可能超出掌控,她就會權衡利弊,最後偏向明哲保身。
對此,我沒勸說。
伸手朝門口一指:「請。」
白菲菲鎮定下來。
「我要是退出了,你也會繼續動手的吧?」
我不置可否,說道:「那就不關你的事了。」
「你!」
白菲菲一拍桌:「我是在關心你。你應該知道,這其中的風險!一旦稍有差錯,你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有道理。」
我點點頭:「那要不,你給我留個後?」
白菲菲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我沒再開玩笑!」
我一臉無辜:「我也沒在開玩笑,你要是願意,這鋪子後面有床,咱們現在就可以把事情給辦了。」
白菲菲冷著臉起身。
似乎想轉身就走。
瞧她這反應,我心情很美妙。
我開始理解,麗姐為什麼總是調戲我。
這其中的樂趣。
確實讓人意猶未盡。
白菲菲深呼吸幾次,重新坐了下來:「說吧,你到底想怎麼做?」
「怎麼,不打算退了?」我問。
白菲菲瞅了我一眼,一言不發。
我正色起來,說:「其一,朱小荷點炮,可以,但得換個法子。等他們和麼姐分開,到時候,別讓朱小荷帶人傻乎乎的衝上去,搞得是個人都看出來,你們就是衝著搶劫去的。」
白菲菲反駁:「只要有人動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出手的人,就是衝著鳳尾尊去的。」
我翻了個白眼:「管他們瞧不瞧得出來,關鍵得有其他由頭,讓上邊的人好做!」
白菲菲不說話了。
我拍板說:「到時候,讓朱小荷和大海,各帶一伙人,裝作火併。那兩洋鬼子,就是倒霉,捲入了江湖紛爭。但兩撥人都挺克制,沒威脅到無辜之人的生命安全。懂了吧?」
白菲菲點點頭,又問:「那東西該怎麼到手?又該怎麼收尾?」
我說:「等場面混亂起來,我會想辦法,把他們手裡的東西掉包。那種局勢,磕碰一下,東西脫手,很正常,沒丟就好……反正撤離時,得確保箱子在他們手裡。」
白菲菲瞬間明白。
她保證說:「我會準備好,確保和他們手裡的箱子一模一樣。」
我問:「怎麼撤離,不用我指點吧?」
對我來說,離開很容易。
而且絕對讓人查不到我頭上。
不留半點痕跡。
要是白菲菲連這都做不到,那這次的合作,就沒有必要了。
還不如我自己下手。
說真的。
要不是這次事情比較重要,我手裡可用的人,除了大海,沒有其他人。
我甚至想拋開白菲菲,自己單幹。
與人合作,其中可能出現的問題,實在太多。
面對我的質疑,白菲菲沒好氣的說:「關心好你自己吧,別到時候讓人插到你就行。」
計劃大致定好,我和白菲菲一起出了門。
門外。
大海正蹲在角落裡抽盒煙。
臉上帶著股看透人生百態的滄桑。
另一邊的場面,就讓我驚奇了。
張麗正拉著朱小荷,口若懸河的說著些什麼。
也不知道麗姐怎麼做到的。
朱小荷這頭母暴龍,向來不好接觸。
除了白菲菲,對誰都冷冰冰的。
心裡似乎只想著跟哪個人打一場。
現在,她卻笑著。
哪怕那笑容很僵硬,很尷尬。
根本就是強顏歡笑。
但這已經足夠令人震驚。
當聽到動靜,朱小荷精神明顯一振。
她立馬拜託張麗,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
眼裡帶著解脫。
我心裡一樂,說:「嘮什麼呢?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沒事,要不給你們多留點時間,讓你們多聊聊?」
一股殺氣從朱小荷眼裡射出。
她握緊腰間的短棍。
似乎很想暴起出手。
我不動聲色的往後一退。
白菲菲瞪了我一眼,拉著朱小荷就走。
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我好奇的問:「姐,你們聊什麼呢?你竟然能和那母暴龍聊這麼久?」
不等張麗開口,大海嗷的一嗓子,跑了過來,對我大吐口水。
「兄弟,你不知道,麗姐又給你做紅娘了。剛才拉著那母暴龍一通聊,都快把人根底全摳出來了。」
他一臉幽怨的看著張麗:「姐,您不能厚此薄彼啊,弟弟我還單著呢。照你說的,貝勒靠這一張臉,就能騙成排的小姑娘,我不行啊。你不得多關照我一點,怎麼就沒想著把人姑娘介紹給我呢?」
張麗一翻白眼:「我倒是想,人姑娘一瞪眼,你就變縮頭烏龜,躲牆角去了,話都不敢吱一聲,我能怎麼辦?」
而後她看向我,眉開眼笑:「還是咱弟好,敢嘴花花人姑娘。男人,就得這樣支棱起來。」
大海神情更加幽怨。
我好笑的說:「朱小荷啊,你鎮得住?」
大海思索片刻,立馬驚恐的搖頭。
「算了算了,這種女中豪傑,也就你鎮得住。兄弟,趁早拿下她,免得出來禍害別人。至於我,還是去心疼別的姑娘吧,隔三差五的去照看一下,也讓她給我捏捏腳,互相增進一下感情。」
我一臉無語。
他這心疼的方式,可真夠特別的。
進了屋,我看向大海的胳膊。
「傷勢恢復得怎麼樣?」
大海一愣,繼而眉飛色舞的起身。
「要不我給你翻個跟頭?」
張麗拍了他一巴掌:「別耍寶,盡折騰。瞧著得意勁,看來你們都恢復得差不多了。你們聊,我去給你們擺一桌,好好慶祝一下。」
我和大海連忙起身,送別張麗。
大海感慨說:「麗姐這心思,可真夠通透的,一聽我們要談事,問也不問就避開。」
我沒說什麼,和大海面對面做好。
大海迫不及待的問:「怎麼,又來活兒了?」
我點點頭,嚴肅的說:「這次的事,和以往不同。要是爆了雷,咱們全得炸上天。你想好,真要跟我干?」
大海一拍胸口:「這還用問?咱這百十來斤,不早交給你了嗎?要做什麼,你給句話,上刀山下火海,我保證不眨一下眼!」
他這麼一說,我也就把事情交了底。
不是我不信任大海。
這種事,總得讓他自己選擇。
哪怕先前我和白菲菲商量時,早把他算在內。
可他要是拒絕,我也不會強求。
我更不會因此而不滿。
人,總得有選擇權。
選擇權,本身就是生而為人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