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當陳梟趕到張無極電話里所說的「四印會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
他剛一下車,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目瞪口呆。
四印會所金碧輝煌,豪奢壯闊。
門前豪車雲集,大排長龍。
鶯鶯燕燕,歡聲笑語,那一道道婀娜搖曳的身姿,任何一個放到外界也是女神級的人物,但在這裡她們的臉上卻始終保持著諂媚的笑容。
「這才是真正的聲色犬馬嗎?」陳梟眼神有些飄忽,喃喃感慨。
這還是他第一次出入這種場合,以至於在遍地豪車的情況下,他乘坐計程車前來,反倒是吸引了一些人詫異的目光。
「奇怪,霸爺的拳壇開業,怎麼會有這種不入流的人來?」
「要是平時,四印會所前有計程車不奇怪,可今晚是什麼日子?霸爺的新產業開業大喜,這計程車也太寒磣了。」
「哥哥……那傢伙是誰啊?這麼高大上的場合,他打計程車來,一股子窮酸味。」
……
陳梟對周遭的異樣目光視若無睹,在經歷了上一世的三年還債的至暗日子,對於眾人的私語嫌棄聲,更是毫無感覺。
世界上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
人窮狗都嫌。
他曾經經歷的詆毀和羞辱,讓周遭的這些言論,都變得猶如天籟。
正當陳梟四下搜尋張無極的時候,忽然一道聲音就傳來。
「小友,等你好久了。」
陳梟循聲望去,不是張無極還能是誰?
遠遠地,張無極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練功服,與白天的白色太極服大相逕庭,卻更讓他多了幾分威嚴嚴肅,儼然一副武道大師的派頭。
在張無極身後,還跟著三個穿著黑色練功服的年輕人。
四人快步朝陳梟走來,張無極的臉上更是掛著燦爛笑容。
而陳梟卻明顯感覺到,周圍朝他看來的眼神似乎都發生了變化,就連那些本該刺耳的私語聲,也一下子消失不見,甚至更遠處的人群也注意到了這邊。
「看來這個張無極不簡單呢。」
陳梟揉了揉鼻子,心中思忖道。
隔行如隔山。
他本就不熟悉武道,純粹就是因為吳老迪的功法,機緣巧合遇到了張無極,現在周圍的變化讓他敏銳的察覺到張無極似乎根本就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
甚至可能連王恩恩對張無極也不熟悉。
畢竟王天霸很聰明,自身背景雄厚,手段狠辣,但在挑選投資公司的時候,也都是始終維持著挑選「小」公司,這樣他在圖窮匕見要鯨吞公司的時候,也能規避掉很多麻煩,不用費太多代價就能輕易完成鯨吞。
雖然他是涪城霸爺,可終究是行走在黑暗中,很多事都見不得光,真招惹那些大公司,踢到鐵板的概率就暴漲,一旦招惹到頂級上流豪門,他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付出和回報是成正比的,這一點王天霸心中比誰都清楚。
盛鼎公司當時引入王天霸的時候,也是盛鼎急需擴張,王恩恩冒進,所以才引狼入室,等到陳梟後知後覺的時候,合同什麼都已經塵埃落定,無力回天。
陳梟眼見張無極帶人走到面前,笑著一抱拳:「抱歉了張老,下午有事情所以電話靜音了,勞煩您老掛念。」
言辭尊敬,也有些感激。
畢竟是公園裡的萍水相逢,卻能讓張無極掛念著幾十個奪命連環call,帶他進入另一個圈子。
「哈哈哈……沒事沒事,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先進去吧。」
張無極擺擺手,滿臉笑容,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今晚霸爺的拳壇,可有很多練家子,老夫能遇到小友,也是一場緣分。」
說話間,兩人便並肩走進了四印會所。
一直等到幾人的身影消失在四印會所大堂內後,周圍的人群才終於回過神。
「我,我沒看錯吧?剛才那是不是張無極老爺子?」
「沒錯,就是張無極老爺子!真沒想到,他老人家竟然會出席今晚這樣的場合,不過那個坐計程車來的年輕人,竟然和張無極老爺子認識!」
「豈止是認識!我又不是沒見過老爺子,哪次都是不苟言笑的,很少能見到老爺子對一個年輕人笑成這樣!」
「哥哥……張無極是誰啊?」
「叫老爺子!連我都沒資格直呼其名,他可是武道界的宗師,八極拳張家家主,你要是不明白八極拳張家,那你應該明白涪城四大豪門……張家!」
……
陳梟和張無極進了四印會所後,立刻就有專門的侍應生上前,帶著他們穿過了一條燈光昏暗壓抑的小道,然後直接乘坐電梯到了地下一層。
一路上,張無極始終滿面笑容,和陳梟侃侃而談武道。
陳梟聽得一頭霧水,但絲毫不妨礙他點頭附和,你說的對,我也覺得是這樣,只要掌握了這渣男三句,反正是能給張無極的情緒價值拉滿。
真遇到逶迤不過去了,依靠著吳老迪留下的功法,細細回憶一下細節,還是能夠勉強得到張無極的認同的。
電梯門打開。
震耳欲聾的喧囂聲轟然闖入。
陳梟不禁皺眉,感覺耳朵有些刺痛。
但眼前的一切,更讓他震驚的差點當場坐蠟。
寬闊的地下拳壇,燈火恢弘,亮如白晝。
儼然一幅羅馬鬥獸場似的,階梯式的座位環繞拳壇正中心,無數燈光更是籠罩正中心的擂台,在擂台上方,赫然還懸吊著一副巨大的鐵籠和一副……棺材!
此刻階梯坐位上,幾乎座無虛席,人們臉上都是激情亢奮,相互之間議論紛紛,匯聚到一起愣是振聾發聵。
「不過是小場面罷了。」
張無極雲淡風輕的一笑,對著陳梟說:「八爺應該已經準備開業儀式了,咱們自行去VIP廳吧,外邊是有些聒噪了,要不是自家那小孽障硬要來參加這次的拳壇比賽,老夫一把老骨頭也不想來摻和這種場合,等下陳梟你要是有興趣,我給霸爺說一聲,你倒是能下場去幫老夫親自教訓一下家裡的那個小孽障。」
什麼?
陳梟剛邁出的腳步一頓,後背猛地激起一陣寒意。
他驚愕地看著張無極,這老東西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