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有位高手朝懸方志飛奔而來,不由的方凡心頭竄動,緊緊的盯著那道人影。
人影到了近前,忽然騰身一躍,足有五六丈高,輕鬆的飛躍過劉大人居住的兩層小樓,躍入院中。
呼啦啦周圍湧出三十多個兵卒,懸方志是驛站,但也有駐軍,此時將那人影圍的水泄不通。
這時方凡看清了來人的面容,是個精裝的漢子,面色黝黑,一對淡漠的眼神中暗暗的藏著殺機。
「來者何人?敢擅闖驛站,不怕掉腦袋嗎?」
劉當端槍大喝,可身子沒敢跨出去一步。
來人輕蔑的掃了一眼,嚷聲道。
「散開,憑你們攔不得本官。」
此話一出劉當臉色就是一驚,眼前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官,見他還在逼近,劉當端槍一戳,歷喝道。
「膽敢假冒官員,你罪加一……」
話未說完,來人揮出一掌,掌風凌厲至極,頓時將劉當給拍飛上天。
劉當重重落下,口吐鮮血,一時間竟然站不起來,見那人朝著自己步步逼近,他慌道。
「你,你別來,殺了我你也沒命。」
同時劉當衝著周圍兵士喊道:「喂,你們都愣著幹嘛,趕緊的上啊,上啊!」
上個屁啊,兵士們又不是眼瞎,這來人明顯是個高等級的武者,誰上去就是送死。
不僅沒上去,這些兵士還膽怯的往後退。
劉當嚇得臉色煞白,看著來人從自己身旁走過,並未害他性命,這時他才長舒一口氣。
緊跟著劉當奮力爬起,衝著來人的後背抱拳道。
「敢問大人官職?」
「哼!暗衛司辦事還需要向你們稟告嗎?」
來人生冷的一句話,嚇得周圍眾人心驚膽戰,暗衛司內可都是來狠的主。
他們對官員都有生殺大權,更何況他們這些兵卒,如若真的惹惱了這位,這裡所有人的腦袋都得搬家。
劉當後背直冒冷汗,拼命的磕頭。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來人徑直往前,忽然他停下腳步,然後朝著四周嗅了嗅,跟著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轉身朝著胡中庸居住的院子走去。
高台上方凡看著這位來人,心中充滿了狐疑。
【咱們這地界可是鳥都不拉屎?這位又是暗衛,實力又那麼強,來這意欲何為?】
【很有可能這位是假扮的,想要劫持走胡中庸也說不定。】
【當然也有可能真是朝廷派來的暗衛,那就說明朝中出了事,並且急需胡中庸回去,如若是這樣的話,那胡中庸必然會走。】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這位是來殺胡中庸的!】
方凡正在揣度之際,忽然那位暗衛司已經從院中走了出來。
這時劉驛長早已得到消息,見暗衛司出來後,馬上湊到跟前,啪嗒就是一跪。
「卑職迎駕來遲,求大人恕罪。」
這位暗衛司連看都沒看劉驛長一眼,從其身旁繞開。
方凡一直看著那位暗衛,直到後者離開了驛站。
這時院中傳來了胡中庸的聲音。
「方凡,你進來。」
聞聲方凡走下高台,走進了院中。
院內胡中庸正在收拾東西,他轉身瞧了眼方凡。
方凡見狀,也不等胡中庸發話,立刻抱拳道。
「恭喜老師回京城。」
胡中庸苦笑一聲,道。
「回去也並非好事,如今三位武將爭權,情況比起丁賊老兒在時反倒不如。」
「只是人家既然已經下令,老夫也不得不回去。」
語氣中胡中庸透出濃濃的無奈。
方凡沒有接話茬,他靜靜的看著胡中庸。
胡中庸感嘆時局的動盪,心中想道。
【老夫快要七十了,此次回去凶多吉少,這一生所學多半要埋進黃土之中,很不甘心啊!】
接著他又瞧了眼方凡,心道。
【所有的弟子中,也就是眼前這位叫方凡的機靈聰慧,能得我的衣缽,要不就傳他吧。】
「方凡,你跟著老夫已有五年了吧?」
胡中庸忽然語重心長的問道。
方凡隱隱的感覺有些異樣,但還是抱拳道。
「確實有五年了,多謝老師這五年來的教導。」
胡中庸微微點頭,接著道。
「五年來你在老夫這學了許多藥理,如若放在民間,你已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名醫。」
「可是如若放在京城的御藥房內,你這份學識還差的遠。」
胡中庸頓了頓,帶有深意的目光望著方凡。
方凡秒懂,馬上鞠躬道。
「弟子明白,不可自持聰慧而荒廢了勤奮,往後弟子定然本著初心,繼續用心學習。」
「嗯,不錯,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
對於方凡的回答,胡中庸非常的滿意,他就怕這位聰慧的弟子因為自滿而停止繼續求索,他遞上一封信道。
「拿著,有我這封信,往後你去京城可直接去御藥房,那裡有海量的藏書,可幫你提升藥理學識。」
「多謝老師。」
方凡接過,心中喜悅,他知道自己在藥理上還需精進,有了這封信往後定要去京城走一遭了。
胡中庸跟著又繼續說道。
「方凡,你可知藥理之道,能治人,還能害人不?」
方凡沒有回答,但他猜到了什麼,是毒!
藥理用在正面那就是治病救人,可用在反面那就是下毒殺人。
胡中庸瞧了眼方凡渾然不動的目光,自以為這位弟子心存善良,不會妄為,同樣很是滿意。
只因毒道不可輕傳,這門技藝殺人太狠。一旦傳人不慎,可遺禍無窮。
但胡中庸同樣不想埋進黃土之中,他要留下這份一生所學,不留遺憾。
這時他端出一個退了色的破布包,看著樣子有些年月,上面堆著一層灰。
胡中庸緩緩的打開,方凡看著眼神微動,他猜出這是一本毒經,但當布包完全打開,居然是一本叫做少卿心經的書。
方凡尋思道難道自己想錯了,這根本不是一本毒經。
正疑惑間胡中庸把書送到了他手中,語氣親和的道。
「你翻開看看就明白了。」
方凡看了眼胡中庸,然後翻開少卿心經,裡面是一行行黑色印刷字體,而在這些印刷字體的邊上用紅色小楷寫著小字。
方凡仔細讀了讀,正是毒經,教導人如何配置毒藥。
此刻方凡的心中顫動,只要學好這上面的毒經,往後他要動手殺人,那肯定是隱藏的極深,不被他人察覺的情況下就能取了他人的性命。
妥妥的老六絕技!
但方凡的臉上卻是十分的濃重,忽然撲通一聲跪下,砰的就給胡中庸磕了個響頭。
「老師,這麼重要的毒經傳我,我一定謹記你老人家的教誨,絕不輕易使用。」
胡中庸捋著鬍鬚,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弟子如此莊重的對待毒經,他越發的看重方凡了。
自己所傳絕對沒問題。
第二天胡中庸跟著那位左參鬼林上路了,方凡步行十里地相送。
離別時,胡中庸再度叮囑了兩句。
「方凡,這藥理一道雖然學識很重要,但是也注重實踐,你可行醫與民間,積累經驗。」
「弟子記住了。」
方凡重重點頭。
胡中庸又叮囑道。
「還有一事你也要牢記,那就是劉驛長夫人的病,這病你要裝糊塗。」
方凡聞言目光一顫,心道老師這話分明是說劉夫人的病有蹊蹺,既然他已經提醒了,那自己就裝糊塗吧。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方凡的座右銘。
當即方凡抱拳道。
「弟子謹記。」
「嗯,此事非同小可,你千萬別忘記。」
胡中庸最後又叮囑了一遍,這才揮手離去。
方凡把這牢牢的記在了心中。
之後過了一月,懸方志內還是那般寧靜。
不過也有兩件熱鬧事,劉驛長的夫人生下了一個胖娃娃,樂的劉驛長整天笑呵呵的,還給大家發了紅包。
周副丞也不遑多讓,他如今有兩個家,一個是原配的,一個是宜春院出身的小翠家。
那小翠長得婀娜依人,說話軟糯甜膩,迷得周副丞不要不要的,因此周副丞每日都要去小翠家,把原配家給淡忘了。
忽然有一日這事讓原配王氏知曉,揮舞著擀麵大棒追殺而出,那一幕街坊鄰居都看到了,笑翻了天。
周副丞自此以後臉上無光,再也不回原來的家了,只去小翠家。
方凡這邊自從胡中庸回去後,他就承襲了醫生的職務。
不過他謹記老師離去時的叮囑,給自己配了個小藥箱,開始在周圍居民間行醫。
這是積攢經驗,同樣對方凡提升藥理理解有著巨大的幫助。
當然每晚上的武道習練方凡也沒有放下,依舊苦練無量神功與金剛功。
這一日方凡在行醫時聽到鎮民們談起一件事。
「喂,你們聽說沒有,咱們威武鎮的首富,掌握邊疆四鎮的商路,堂堂的馮大老爺家昨晚遭了賊。」
「什麼,還有這事,那群賊是不是被逮住了?」
「逮住個屁,人早跑了,馮府上下被偷去了好多金銀。」
眾人聞言又是唏噓,又是羨慕,鬧哄哄的聊開了。
這時邊上有人不住的冷笑,插嘴道。
「喂,你們談的這事是假的,馮府上下哪有遭賊。」
「靠,你小子知道什麼,沒遭賊,那馮府今日為何會有衙役上門?」
「嗨,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這馮府並沒有遭偷東西的賊,而是遭了偷人的採花賊!」
「採花賊?你別信口胡扯,馮家小姐的閨房還能翻進去不成。」
「切,你還別不信,我這可是聽馮府上的長工說的,昨晚上馮老爺查夜,湊巧聽見小姐房內有聲音,進去一瞧把採花賊給撞上了。」
「什麼,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馮老爺怕出醜,所以編了個家府遭賊的謊話。」
頓時四周如炸鍋,這道新聞果更加炸裂。
方凡聽著,手上不停,不久把藥煎好,他說道。
「大哥,你的藥已好,就給個十文錢吧。」
「方大夫你這收費太低了,我可真得感謝你啊,要不是你咱們窮人可都看不起病啊。」
男人感激著付了錢。
「錢少那就積陰德,咱這也不吃虧。」
方凡說笑間背起了藥箱,繼續行醫,他一路感受人間的百態,也在提煉自己的藥理。
【果真如老師所言,這藥理貴在實踐,這段時日我對藥理的理解又提升了。】
方凡邊想邊走,忽然想到好久沒去老王頭的街邊攤了,特別想去喝一杯。
【要不今晚去瞧瞧,也算是犒勞下自己。】
當天色漸晚,方凡找到了老王頭的酒菜攤,只是這裡已經物是人非。
「客官你要吃些什麼?」
一位年輕的後生抬起頭望向方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