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咆哮傳來,一道高大的身影也向夏泊淮撲了過來。
予歡只聽出是裴懷鈺的聲音了,還不待反應過來,已經被如雲和如影手腳敏捷的給帶離了原地。
待她看清眼前的畫面時,面色有些難看。
裴懷鈺如一頭暴怒的野獸似的,出手極為兇狠,予歡頓時怒喝道:「住手!」
然而兩人好像沒聽到一般。
予歡心中焦急,「裴懷鈺,晉王身份尊貴,傷了晉王,你吃罪的起嗎?」
若是她不在這裡,他們怎麼打,她都管不著。
可她在這裡,他們因為她動手,到時候就成了她的錯!
然而,予歡的話一出口,晉王原本閃開的動作忽然不躲了,生生挨了裴懷鈺那暴怒的一拳。
夏泊淮那高大的身子近乎是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就在予歡不遠處,一時竟嘔出一口血來。
鮮紅的血液在白石地面上讓人駭心動目!
予歡驚的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裴懷鈺你大逆不道,竟敢無故毆打皇子,你是要謀逆嗎?」
夏泊淮的隨從似是才如夢方醒,當即大喝一聲。
裴懷鈺也驚得恢復了冷靜,眼裡閃過一抹不安,可還礙於顏面沒有上前去查看。
「晉王,你怎麼樣?」予歡疾步到了夏泊淮面前,看著他嘴角殘留的血跡,以及發白的臉,不免多了幾分不安。
她面帶緊張,想讓如影去找個郎中來給晉王看看。
可一眼看到臨安,心下暗道自己越發蠢笨了,怎的就忘記臨安了,應該讓他上前去將人拉開的,忙道:「臨安,你快去找……」
「別咳咳……」晉王一下捉住了予歡的手腕,「別驚動了父皇……」
驚動了父皇,若父皇追究下來,未必會治罪裴懷鈺,但勢必會牽連到予歡。
他只是想惹予歡心疼一下而已,所以生生挨了裴懷鈺那一拳,可讓他暗暗心驚的是裴懷鈺的身手,竟是如此狠辣,他竟也沒能抗住。
「可是……」予歡見他冷汗都下來了,心下更為擔憂。
不管如何在她落水後,夏泊淮還不眠不休地尋找自己,又因自己,他又如此狼狽。
「我沒事,休養幾日便好,你別擔心……」夏泊淮此時看到予歡臉上明顯的擔憂,感覺受傷也值了,心中竟多出了幾分甜來,「予歡我……」
裴懷鈺將兩個人的神情都看在眼中,心中妒焰熊熊燃燒,眼眸里陰霾翻湧,「予歡,你當著我的面與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可將我放在眼裡?
我擔心你擔心的寢食難安,夜不能寐,可你呢?你卻在這裡與別的男人情意綿綿,難捨難分,你對的起我嗎?」
「裴懷鈺你齷齪!」
予歡與夏泊淮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出的這句話。
可這默契的一句,對裴懷鈺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妒火中燒,面容都扭曲了,「我齷齪?我若不出來,你們打算去哪裡?
還有,昨晚你跟裴梓雋去了哪裡?你們都做了什麼?為何不回府?」
裴懷鈺是收到太子派人給他的消息才來的,太子聽到消息,說昨日有人看到裴梓雋受傷離開後,在河邊抱著一個女人離開的。
裴梓雋抱著的女人,不用想,十有八九是沈予歡。
而所有人,包括聖上都以為裴梓雋是去捉拿逆賊了。
若裴梓雋與自己兄弟齊心,感情親厚,他自然會思量一二。
可他已經看透了,裴梓雋永遠不會與自己一條心,那就別怪他大義滅親了。
他這麼急匆匆過來就是打算進宮面聖,揭發裴梓雋欺君!
如此就算不能取代裴梓雋,也能在聖上跟前博得一個忠君的印象。
既然他不能為他所用,那也沒有存留的必要了,他本就是低賤的存在,就該待在塵埃。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遠遠地就看到沈予歡與夏泊淮站在宮門口說著什麼。
接著兩個人打算一起離開,尤其是夏泊淮那臉上蕩漾的笑,像是在他臉上反覆捻踩,踩的是他的尊嚴,是對他的羞辱。
他如何能忍?
「裴懷鈺,你真令人作嘔!」予歡被氣的渾身發抖。
夏泊淮被隨從扶起來,感覺氣血有些翻湧,面色也很難看,氣息不穩地道:「裴懷鈺你有什麼臉在這裡叫囂?
予歡落水本就危險,差點因你沒了命,你現在還有臉來質問予歡?」
裴懷鈺聽到晉王一口一個予歡,面容猙獰,「予歡是我的妻,她生她死也都是我的人,與你個外人有何相干?輪不到晉王你過問!」
夏泊淮怒極,翻湧的氣血一下上涌,又吐了一口出來,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穩。
「晉王!」予歡驚呼
「王爺!」
就在這時,從宮門裡奔出一名內侍來,撲過來關心的道:「晉王您沒事吧?」
晉王一把推開御前內侍,目光里全是暴怒,「裴懷鈺!」
內侍轉眼立即道:「誒呦,正好,裴將軍你們夫妻都在,聖上傳你們即刻入宮,快快隨咱家走吧!」
幾人聞言均是心下一跳。
神色各異,也各懷心思。
不想晉王也隨著幾人一道進了宮。
予歡看著晉王明顯面若金紙的臉色,不由勸他先去看太醫。
然而,她的關心讓晉王心頭一暖,她還是關心他的。
只是眼神銳利地裴懷鈺一眼搖了搖頭,他怕予歡因此被父皇責罰,他怎麼可能安心?
裴懷鈺卻怒容滿面,眼神陰鷙的看著予歡。
予歡只冷漠的回視了裴懷鈺一眼,也顧不上再管夏泊淮。
她的心思都轉到了梓雋的身上,有些不安,聖上傳她和裴懷鈺,多半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她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
揣著惴惴不安的心思一路到了大殿,她才將將鎮定幾分。
予歡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殿矮足長案後的裴梓雋,一席黑衣,冷酷乖戾,姿容無雙,矜貴獨絕。
他也正好看過來,那雙狹長的眸里滑過一抹瀲灩而莫測的光芒。
予歡睫羽低垂,大方地給夏帝幾人見禮。
夏帝神色喜怒不辯,目光在予歡身上定格了須臾,轉而才威嚴的道:「老六,你的臉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