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自己能逃掉,若真是可汗派來的暗衛保護她,她根本不可能有機會離開,更不用說來刺殺世子。
她的內心充滿了疑惑,思緒紛亂。
古月芸感到渾身一震,心底突然湧上了一股寒冷。
原來,可汗身邊有人不想讓她活著。
這令她後背冷汗直流,仿佛有數根針在脊梁骨上輕輕划過。
她開始思考,為什麼雷寸不願意提前換命呢?是因為可汗身邊的某個勢力不希望她活下來嗎?
想到這裡,古月芸的心中一陣戰慄,那股寒意瞬間湧上心頭。
她開始猜測,現在雷寸帶她逃了出來,到底是站在哪一邊?是忠於可汗,還是另有所圖?一時間,她的腦袋裡充滿了各種猜測和恐懼。
古月芸心裡千頭萬緒,終於不敢再大喊大叫地吩咐雷寸做這做那。
她縮起了身子,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的一言一行會招致更多的危險。
她小心翼翼地抬頭觀察周圍,只希望可以找到幾分希望或答案。
然而,當古月芸看清周遭景象後,頓時心就涼了半截。
眼前的景象根本不像是北傾的地界。
她從未見過這樣荒涼而陌生的地方,四周的景物讓她完全找不到方向。
她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見此情景,古月芸只能小聲問道,聲音中帶著顫抖:
「你要帶我去哪?」
聞言,雷寸回頭看了一眼古月芸,眼神冷漠,似乎對她的問題並不在意。
他隨手揮動了一下,一條微小的土龍虛影在空中顯現,猶如一條遊動的小蛇,轉瞬即逝。
這個奇異的景象讓古月芸的心再次緊繃起來。
轉眼間,這條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小土龍虛影就鑽進了古月芸的體內。
進入她身體的瞬間,小土龍便像是感知到了主人的傷勢一樣,急忙沿著經脈遊走。
只見它繞著那條斷裂的小腿處緩緩移動,釋放出一股溫暖的力量,幫助古月芸運轉氣機,漸漸地,原本噴涌而出的鮮血似乎得到了控制,血流慢慢變得稀疏,最終完全停止了流淌。
然而,正當古月芸內心剛剛湧現出幾分欣喜,期盼自己的斷肢能夠在小土龍的幫助下復原時,殘酷的事實讓她從夢境中被無情拉回現實——小腿依舊保持著斷開的狀態,沒有任何接合的跡象。
按照正常的修煉界規律,哪怕是在傷口已經存在一段時間的情況下,只要有足夠的能量支持,是完全可以通過調動自身的生命力和修復機能來恢復受損部位的。
可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雷寸卻並沒有如其所願地讓這一切發生。
它不僅沒有將她的斷腿重新連接起來,反而直接促使傷口快速癒合並長出了一層薄薄的新肉。
這種做法無異於對古月芸判處了無法逆轉的命運:
從此以後,一個曾經活潑好動、擁有兩條健全腿的女孩,將會變成一個終身都要依靠拐杖甚至輪椅才能行動自如的殘疾人。
想到這裡,一股絕望感幾乎淹沒了古月芸的心房。
但她知道,在此刻,反抗根本就是奢望,因為自己的性命正牢牢地掌控在這隻神秘生物手中。
從前那個嬌生慣養、說一不二的大小姐模樣,在得知自己未來的生死大權竟然掌握在一個連名字都不清楚的存在之後,立刻收斂起了所有鋒芒與驕橫態度,生怕有任何言語或行為觸怒到對方。
所以即便是現在明知雷寸有意為之,不讓自己的傷痛得到真正意義上的治癒,從而導致永久性殘缺的局面出現,古月芸也只能咬緊牙關,強忍著眼淚,不敢表達出絲毫不滿情緒或者請求幫助的意圖。
在寂靜無聲的空間裡,只有她那顆不甘卻又無力抗爭的心臟仍在不停地跳動著。
而腦海中,則充滿了對未來漫長日子中的迷茫和無助……
在古月芸強忍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中,她被殘忍地砍斷的手臂處,鮮血淋漓的傷口邊緣緩緩靠攏,新生的皮膚逐漸覆蓋住了那道猙獰的疤痕。
肉眼可見的速度下,原本恐怖的大片傷口仿佛獲得了某種神秘力量的驅使,在短短几息之內重新生長出完好如初的新皮。
即使有著驚人的忍耐力與堅強意志支撐著她熬過了這身體重創之苦,當得知自己將面臨永遠喪失部分行動自由的事實時,那種絕望感仍舊如同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
她終於抑制不住心中的脆弱情緒,淚水模糊了視線,從眼角悄然滑落下來。
「不要……」她的嘴唇輕輕顫抖著吐出了這個字眼,聲音輕得幾乎微不可聞。
對面那位被稱為雷寸的小個子男人對眼前女子懇求的目光視而不見,似乎只專注於自己手上正在做的事情——通過操縱潛伏於對方體內名為小土龍的生命體開始了一場針對目標宿主體內所有能賦予其強大能力來源物質——無數寄生於血脈中的蠱蟲進行無情摧毀的過程。
伴隨著他細微動作間流淌而出的能量波動,可以清楚看到那些密布血管中原本活躍跳動著的各種奇奇怪怪的小生命紛紛掙扎扭動起來,在無形力量操控者肆意破壞之下變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憑宰割至灰飛煙滅……
察覺到自己身體狀況正在以加速度惡化下去之後,已經近乎崩潰邊緣但依舊殘存有幾分求生欲望作祟促使下的古月芸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恐懼與不甘,「求求你…別再這樣做!放開我吧…」哽咽著喊了出來,然而,這一切卻沒能引起對面那道冷漠身影哪怕半點動搖。
只見雷寸只是漫不經心地掃了地上趴臥之人一眼,然後嘴角挑起幾分嘲諷笑容,開口冷冷回應道:「你還以為自己能繼續在我面前指手畫腳麼?讓我白白付出十年光陰代價後如今變成這樣不堪一擊狀態又如何打算償還呢?」語罷更用冰冷目光緊鎖住因劇痛而不斷痙攣蜷縮成一團的女孩兒,內心深處卻是暗暗得意,想著平日裡對自己百般壓迫欺辱之人,此時此刻不也得乖乖屈服,低下高貴頭顱,成為腳下螻蟻一般的存在。
古月芸恨恨地瞪視著面前那長相極為醜陋、身材矮小的雷寸,她的眼睛裡充滿了強烈的憎惡和不屑,仿佛眼前的這個人是個讓人作嘔的螻蟻。
她的腦海中翻湧著對這個卑鄙小人的無盡詛咒與謾罵,但臉上的表情卻依然保持得像是一朵嬌嫩柔弱的花,在風雨中無助搖曳,顯得是那樣的楚楚動人,令人心生憐憫。
不料,對面那個雷寸卻如同擁有透視眼一般,似乎能直接看穿古月芸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情感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