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屋內傳來一陣騷動。
「公主,這是客人的東西,不能丟,不能丟!」
「什麼客人的東西?這攝政王府什麼時候有客人呢?這一看就是哪個下賤胚子的東西。留在府中做何,還不把這晦氣玩意給丟了?」
囂張跋扈的聲音,高高在上的語調,這顯然是北禾最受寵的靜安公主。
靜安公主,皇上的妹妹,北禾唯一的公主。
根據上一世記憶和聽到的民間謠傳,這靜安公主與顧衍州青梅竹馬,早就對其情根深重。
可惜她活了一輩子,都沒聽到上面傳來一張有關他們婚事的聖旨。
如今對方這麼氣勢洶洶,想必是對她和顧衍州關係產生懷疑了吧。
孟錦夏倉皇上前,正巧碰到對方將唯一家當扔下來,她一個抬手將東西接住。
「你什麼玩意兒?本公主扔的東西你也敢接,不要命了嗎?」
赫然之聲在耳邊響起,孟錦夏連忙行禮,「公主息怒,此乃小女子之物,若是冒犯公主,還請公主見諒。」
東西是她的?靜安關門的動作僵在原地,原本的輕視換成慎重的打量。
早就聽聞,顧衍州在張家救了一個女子。
原本想著那人何德何能,如今看著,還真是好大一個狐媚。
精緻五官,美艷氣質,這身形身姿,跟她這個公主比,都不遑多讓,難怪能讓顧衍州留意幾分。
靜安打量著,如水的眸底都帶了一絲敵意,「原來你就是闖入王府的不速之客啊,戴罪之身,還妄圖在王府扎穩腳跟,來人給我轟出去!」
問都不問一句就將她轟出去,到底是把她當做敵人了!
孟錦夏下意識行禮,見四五個嬤嬤已經上前掰著他的手腳,她也顧不得什麼,高聲大喊:「公主,我可是攝政王所需之人,你不可動我。」
此刻青竹也衝上前,「是啊,還請公主息怒。這是將軍的犯人,動不得。」
「既然是犯人,那有什麼動得,動不得的?」公主連眼都沒往下撇,她漫不經心的打量著自己的指尖,不冷不淡道:
「反正都是罪人,在王府,在地牢有什麼區別,今兒我就做個主,讓你去地牢歇歇了!」
兩人喧囂的聲音引起無數人駐足,碰巧隨著顧衍州歸來的天經,下意識上前。
然途中就被顧衍州攔住。
「王爺,公主囂張跋扈,更容不得你身旁有別的女子,你既要留下她,如此放任恐怕……」
「不急。」顧衍州在人群深處,聲音不咸不淡。
「可是……」
「她既想抱住我這棵大樹,那就得學會如何抱穩才是,如此風浪都能被甩下的,還指望她做什麼?
本王倒想看看,如此懸殊實力,她到底如何才能讓自己待下去!」
左腳已被拉扯,眼看身子就要倒退,孟錦夏大喝,「慢著!」
靜安嫌棄的抬眼,「怎麼,還有話說?」
「你不能動我!」
「這話好笑,你什麼身份,憑何制止本公主?」
「就憑……就憑公主有中邪之召!」孟錦夏頭頂都冒煙兒了,千鈞一髮之際,扯出這麼一句話。
公主貼身宮女當即揚起巴掌,「妖言惑眾,胡說八道,敢污衊公主,我撕了你的嘴。」
長手就要襲來,孟錦夏閉上眼,頂著頭皮喊,「公主是否時常感覺身體弱,白日睡不醒,夜晚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還噩夢纏身,身子日漸消瘦?」
巴掌就要打下去,命懸一線之際,公主忽而喊了句,「慢著!」
丫鬟的手最終懸在離孟錦夏臉頰二指左右處,她聽命的退下。
靜安緩緩上前,「你怎麼知曉?」
「自然是看出來的,否則王爺又怎麼會留我下來?」
孟錦夏一身好醫術,這靜安一看就是氣血不足,形神俱疲。
她本該以醫術治療,奈何顧衍州治病之事不可暴露,思來想去最後還是以中邪概括。
「照你這麼說,王爺留下你也是因為他中邪了?」
「自然,否則王爺身經百戰,身子骨怎會如此脆弱?
依我看,王爺和公主相同,皆是被小鬼纏身,說不定還是情鬼,若不及時處理,不僅傷人傷身,還會傷情傷心!」
傷情傷心!!!
所以她和顧衍州現在都沒有結果,都是因為中邪?
靜安仿佛發現新大陸。
她一改剛剛跋扈模樣,抬手將孟錦夏牽至屋內,「照你這麼說,我這身上的小鬼要是不除,還會損害我的姻緣?」
上鉤了。
孟錦夏勾唇一笑,「自然,公主身上小鬼著實厲害,不僅損害姻緣,還會折損原有桃花,說不定原有的愛慕者,也會因此忽而遠離!」
「准,實在是太准了。」
顧衍州現在不就是這樣嗎?
她與顧衍州青梅竹馬,從小到大,她都跟在對方身旁。
不知從何時起,原本親密的兩人突然散了。
原還以為是上陣殺敵,改了顧衍州的性子,如今來看恐怕與這中邪有關。
頓時公主來了興致,「這東西如何去除,你可以有方法?」
「自然,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馬上就要去牢里了,恐怕沒辦法再陪在公主身邊……」
「誤會,誤會,剛剛那些全是誤會,早說你有這本事啊,本公主就不會這般莽撞了,快,快快,我們進屋談。」
說著,公主就拉人進去,途中還不忘朝外面的人喊著,「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貴人的東西收拾好,帶進來。
那些個沾了灰的就不要了,貴人身嬌體弱的,可用不得那些腌臢玩意兒。
快,好酒好茶的供著……」
剛才針鋒相對的熱鬧瞬間化為你儂我儂的姐妹情,看的天經目瞪口呆。
「那孟家大小姐說了什麼,公主怎麼突然就這麼和善呢?」
他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顧衍州可是聽的真真切切。
有趣。
能在他和公主情義上做文章,這孟錦夏倒是有點兒本事。
只是又一次拉著自己的名號辦事兒,這女人怕是皮癢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王爺,還要不要屬下幫忙了?」
寒意陡然而起,對上顧衍州吃人的黑眸,天經自咬舌頭,「屬下多言!」
「罷了,且先看著吧,非必要,不可出手。」
熱鬧沒了,人群自然也就散了,有公主的人打理,王府外的事很快如煙消散,無聲無息。
屋內,不過轉眼,公主跟孟錦夏已經姐姐妹妹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