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曖昧
那竟是一條手腕粗的大黑蛇,那蛇偽裝成枯葉趴在地上紋絲不動,就等著陸璟進它的陷阱,繡春刀砍斷它的頭顱。
陸璟,「……」
蛇身在地上瘋狂滾動,鮮血順著雨水滲透到泥土裡。
沒了蛇頭的身體朝他們撲過來,差點卷到陸璟的小腿,陸璟奪回繡春刀,寒芒揮動,把蛇斬成四五段。
陸璟驚魂未定,他是有點怕蛇的。
這蛇是他最恐懼的黑蛇,又大又粗,他生平未見。
蘇輕宛還拽著他的手臂,陸璟驚疑不定地看過來時,蘇輕宛非常生硬地露出一抹恐懼,「好嚇人的蛇。」
陸璟,「……」
嫂嫂,你演得太拙劣了。
他家長嫂膽大心細,在這種視線不明的山谷里,竟精準地發現地上偽裝的一條巨型毒蛇,且果斷地砍下巨蛇的頭顱。
她不僅沉著冷靜,且知道怎麼殺死這種毒蛇。
她用刀的姿勢,非常熟練。
原本是出來尋找出路的他們,因這一小插曲在黑暗的山谷里沉默對視,陸璟剛打消對蘇輕宛的懷疑,又生了新的疑慮。
嫂嫂為何對這種毒物如此熟悉?為何會擅長使刀?
兄長至今還活著,是嫂嫂手下留情了。
「嫂嫂?」
「我在百毒蛇本上見過這種毒蛇,擅長偽裝,喜陰,毒素極強,見血封喉。」蘇輕宛只能胡掐,她長在西南,林中常見毒蛇,剛剛是條件反射了。
若晚一步,陸璟踩上毒蛇被咬一口,必死無疑。
「有這種百毒蛇本?」
蘇輕宛非常確定說,「有!」
或許是蘇輕宛太過鎮定,又或許是陸璟不想深究,「多謝嫂嫂救命之恩。」
「……」
小徑蜿蜒往上,因有這條毒蛇的緣故,陸璟拿著繡春刀開路,蘇輕宛想告訴他,這種毒蛇是獨居動物,前方不會再有。
可言多必失,她沉默是金。
雨勢太猛,泥土鬆軟,走一步陷一步,地勢非常滑,蘇輕宛跟在陸璟身後踩到青苔,陸璟快速回身抱著她,免得她跌下去。
陸璟力氣太大,幾乎是把蘇輕宛狠狠地按在自己懷裡。
蘇輕宛的臉貼在他泛著涼意的胸前,透過濕透的衣裳聽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她一手下意識地摟住陸璟的腰。兩人查探將近一個時辰,淋雨一個時辰,全都濕透了。
夏日衣衫單薄,淋了雨緊貼著身體,濕漉漉地抱在一起,彼此仿佛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皮膚溫度和紋理。
太親密了!
像是一對在水中交尾的魚。
陸璟倉促放開蘇輕宛,剛剛摟著她腰肢的手仿佛被燙到。
黑暗遮掩所有的心虛和灼熱。
雷聲也淹沒了蓬勃的心跳。
兩人在雨中探索山谷多時,形容狼狽,蘇輕宛幾縷頭髮散落貼在臉頰,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唇色發白,身體因寒冷微微顫抖。
「我們先回岩洞吧。」陸璟說。
「好!」既已發現小徑,等雨停日出,光線好一點,或許他們能走上去。
回去時,陸璟走在蘇輕宛身後不可避免地看著她若隱若現的妙曼身體。
她穿著單薄的青色對襟長裙,雨水打濕後貼著身體勾勒出玲瓏窈窕的身段,纖細柔軟的腰肢和若隱若現的長腿。
膚白勝雪幾乎透過衣裙袒露在他眼底,若隱若現間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
陸璟是未滿二十的少年,從未沾過花樓的紅袖添香,院內伺候的婢女老實本分,也不敢做出勾引主子的事。
他見過最妖艷的畫面是當年林氏家表小姐借酒勾引。
卻遠不及眼前的香艷。
陸璟眼神微暗,雨水浸得冰冷的臉頰漸漸滾燙,他疾步往前,像是身後有什麼東西追趕,「嫂嫂走在我身後吧。」
蘇輕宛見他腳步倉促,一頭霧水。
陸璟走在前時,輪到蘇輕宛看著他那被衣裳勾勒得肩寬腰窄的挺拔身段,她恍然大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瞬間紅了臉。
蘇輕宛,「……」
她攏了攏衣裙,卻也知道完全遮不住什麼,懊惱不已。
眼下這種尷尬的境地無法避免,他們不知在岩洞中等了多久,只靠雨水解渴充飢,蘇輕宛估算著已有兩日。
若暴雨不停,他們在岩洞坐以待斃,必死無疑。
她和陸璟又不是什麼推心置腹的關係,不願在原地等死,造成眼下這種曖昧尷尬局面,只能說是天意。
暴雨又越下越大,蘇輕宛與陸璟回到岩洞中。
岩洞中僅有最後一點柴火。
蘇輕宛也沒想到這場暴雨要下這麼久,若她能多撿一點柴火就好。
兩人的衣裳都滴著水,又冷又餓,都很難受。
真如困獸!
陸璟說,「嫂嫂生火暖暖身子,我去尋點吃的。」
兩人衣不蔽體,孤男寡女在一個岩洞裡,就算他們心底坦蕩,也是於理不合,陸璟一頭扎進雨中。
蘇輕宛,「……」
「這鬼地方連只鳥獸都沒有,你去哪找吃的。」蘇輕宛語氣有些惡劣,淡淡說,「轉過去,衣服脫了。」
陸璟,「……」
陸璟身上有傷,她都看到傷口滲血,再出去淋雨,他怕是要感染風寒。山谷里濕氣重,又養出那樣一條毒蛇,毒氣也濃。
這風寒是會要人命的。
陸璟卻猶疑不定,耳朵更是隱隱發燙。
「三弟殺人時怎麼不見如此優柔寡斷,我是你嫂子,被我看去身子又能如何?你還要我負責不成?」
陸璟也知道濕冷衣裳穿在身上難受,必須要儘快烤乾。
蘇輕宛低頭燒火時,他轉過身去,解開蒙著眼,寬衣解帶,僅穿著一條長款的褻褲,盤坐乾草上,背對著蘇輕宛。
「有勞嫂嫂了。」陸璟聲音微啞,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在女子面前儀容不整,著實丟臉。
蘇輕宛不作聲,拿過他的衣裳擰乾,衣裳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蘇輕宛擰得半干後架起來烤。
她看了背對著火堆的陸璟,略一猶豫,也解開衣裳烤火。
陸璟蒙著眼,背對著火堆,沒了視野,耳朵變得更加靈敏,清晰地聽著蘇輕宛寬衣解帶時釵環相擊的聲音。
也聽到衣裳與身體摩擦的細微聲響。
緊接著是衣裳被擰乾時的水聲。
雨聲,水聲,細微的摩擦聲,像是閨房之樂時的曖昧聲響,陸璟貧瘠的想像力實在想像不出畫面。
也不敢去想,麻木地念著佛經,耳朵越來越紅,連脖子都染上一片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