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吃筍尖魚湯。
姜淺淺偏好咸鮮口，而且不能太咸，筍尖魚湯是很適合聲樂考試之前吃的，有溫養喉嚨的功效。
筍是黎星明上次下遺蹟的時候拔的，魚就是菜市場買的新鮮鯽魚，其實冰箱裡有凍的古代品種魚，但是既然都凍了，總覺得用來清燉不夠鮮美，還是留著做炸魚薯條吧。
黎星明將魚湯端上桌的時候，發現姜淺淺的神色有些肅然，便猜測她有心事。
其實早就猜到了，姜淺淺最近很急於表現自己，估計是新隊員來了整得她有點壓力，但是她窩在餐桌旁玩手機，沒有來幫黎星明端魚湯，證明她正面臨著來自另一個角度的更大的壓力。
「發生什麼事了？」
「音樂老師剛剛跟我說哦，她說下午的覺醒測試最後一門，會有名校的教授們來視察。」
「業內的教授？」
「嗯對。」
「這些教授閒著沒事來楓糖市做什麼，團建嗎？」
「好像真的是團建誒，不過是去瑪咖山那邊旅遊，路過咱們這，說是楓糖重工出錢請他們住一天豪華酒店，不住白不住，順便就來看看覺醒測試的情況。」姜淺淺咬咬嘴唇，有點緊張，「聲樂演唱表現出色的，會被特招誒。」
「你想被特招嗎？」
「唔，如果可以的話，那肯定是好事，不過特招的好像要提前去外地上學，還是算了吧。」
「也是。按部就班地來就好了。」言下之意是，黎星明已經為姜淺淺安排好了超凡之路。
可是姜淺淺也想出點風頭呀，想想看，如果唱得特別好，被教授們注意到，然後再華麗麗地拒絕掉……這會顯得她姜淺淺很在乎很珍視和黎星明的日常呀！
嘿嘿。
「就算有教授要特招我，我也要繼續讀完高三，和阿明一起去上大學！」姜淺淺說完，喝了口魚湯，用餘光去關注黎星明的表情。
黎星明若有所思。
這孩子疑似有點太黏人了……也罷，生靈歌者總歸是不怎麼需要著急的命途，或者說所謂的靈氣復甦，在黎星明的眼裡還處在超凡紀元的初級階段。
急也沒用。
「沒事，都可以，看你想法。」黎星明拿出佛系擺爛三連，並補充了一句，「凡事要往好處想，興許教授們根本對你沒興趣呢。」
「……討厭啊，怎麼又打擊我自信心！」
黎星明捏捏她的小臉蛋，笑嘻。
姜淺淺卻是卯足了勁，點了黎星明的頭部按摩服務，飽飽睡了個午覺，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迎接下午的演唱。
市一中。
校門旁邊的爬山虎鐵柵欄，爬山虎萎萎蔫蔫的，讓黎星明想起上午見到的那些豕體魔靈。
也不知道魔靈們的善後工作有沒有好好解決，但願市一中的後勤能有點人道主義……哦不，魔道主義精神。
「嗨~帥哥美女~」有個打扮時髦的中年女人，摘下墨鏡跟兩人打招呼，是姜淺淺的音樂老師。
藝術生很多時候是類似於師父帶徒弟的傳統學徒模式，和普通文理專業的集中授課情況不同，很多時候老師的水平、理解、人脈，決定了藝術生的升學質量上限。
在被命名為「第七紀元」的超凡時代開啟之後，這種情況得到了些許改善，學生的天賦起到了更大的作用，比如說對韻律的感知、對相應命途的共鳴程度……
毫無疑問，姜淺淺是音樂老師帶過的天資最優秀的學生，因而老師對姜淺淺也是極其照顧，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比親侄女還親呢！」。
「顧老師，下午來旁聽的教授們，他們，呃，相對來說，更喜歡哪種曲風啊？」姜淺淺有點緊張。
「他們愛聽他們的，你唱你的。」黎星明敲敲姜淺淺的腦殼，「難道還要根據教授的喜好變換曲風嗎？你又不是塞壬命途的，別這樣功利啊。」
音樂老師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家阿明說的對，咱這嗓子隨便唱唱都能得高分的，這年頭正經的大嗓歌手太罕見啦，而且你外表還如此嬌小，主打一個反差，往那一站，就給考官們鎮住了。」
「真的嗎？」
「真的，咱們淺淺最棒了，來，跟著老師去那邊的準備區，吊一下嗓子……」
音樂老師帶著淺淺走了。
臨走還跟黎星明交換了一下眼神，看到黎星明點頭才開始動作。
當年高一剛入學，是黎星明親自找的她，把姜淺淺託付給她帶。
這種私下的委託往往要求教師為學生付出更多的精力，相應的，也需要委託人支付更多的代價。
黎星明幫音樂老師處理了一些難搞的私事，從那時候起音樂老師便知道，這位小少爺的能量，比浮在水面上的東西，可要深太多了。
略帶忐忑的練聲環節。
提前進隔壁教室等叫號。
隔著牆偷聽前面的考生的曼妙歌聲……好吧，並非曼妙。
都好菜啊。
藝術樓的考場，牆壁都設置了靈力隔離符文，也就是說，就算屋裡的音樂勾動了某些存在的共鳴，也不會影響到外面，但歌聲本身還是能聽見的。
姜淺淺聽到，排在前面的幾名考生都是公式化聲樂唱法，曲風和情感表達方面，基本遵照「聲樂派系」的兩大最主流的命途，「凱歌」和「春水」。
兩者都是通過為音樂賦予加成能力從而產生價值，前者主要是增加興奮類的正面buff，後者主要是提升生命力流動，主要的應用場景分別是「長期大量加班的私企」和「醫院、養老院、精神病院等生命力流動滯澀的地點」。
而且這些增益幾乎是沒有副作用的，比大聰明合劑之流，高到不知哪裡去了。
姜淺淺修習的既不是凱歌也不是春水，是黎星明據說從哪裡淘來的遺蹟古代原本上紀錄的原創命途，叫做「生靈歌者」。
本來她還有點擔心，自己玩這么小眾，會不會讓教授們聽了直皺眉，事實證明她多慮了。
平時音樂老師對她的要求很高很高，帶來的結果便是，到了覺醒測試的考場上，姜淺淺忽然驚覺，原來自己還蠻厲害的。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