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
程浪同樣愣了一下,「被我弄死的那個是王子?」
「普通的貴族可不會隨身攜帶船瓶這麼寶貴的東西」
魔鏡提醒道,「尊貴的船長,我們不能停下,如果讓那些波塞冬的走狗知道你殺了他們的王子。
不,只要他們發現他們的王子不在這條船上,他們肯定會用炮彈拆了我們的女武神號的!」
「藤魈能進行跳幫戰嗎?」程浪突兀的開口問道。
「他們最擅長的是操控風帆」
魔鏡憂心忡忡的答道,「投擲或許也是他們的強項,但跳幫戰他們並不占優,燧發槍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
「我們躲不掉了」
程浪說著已經鎖死了舵盤,「我會把你送去密室,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會帶你離開絕望海。如果我沒能活下來,你恐怕要和我一起為這條船陪葬了。」
「這是我的榮耀」魔鏡的語氣中這次沒有了諂媚。
「最後一個問題」
程浪問道,「那些藤魈如果戰死了...」
「他們還會復活的」
魔鏡不等程浪說完便立刻答道,「只要給望海藤澆灌足夠多的果酒,那些藤魈就能重生。」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很確定,他們本質上並非生命,並不存在死亡的定義。」
「重生的藤魈還會是原來的藤魈嗎?」程浪忍不住追問道。
「當然是!」
魔鏡似乎看出了這個新手船長在擔心什麼,「連記憶都不會變少。」
「那我就放心了」
程浪說著,已經來到了船長室,打開樓梯隔間的門,將魔鏡掛在了牆上。
等他跑進衣帽間拿了一頂三角帽扣在頭上,並且快速返回室內駕駛室的時候,身後追來的那條白色帆船距離他已經非常近了。
即便不藉助望遠鏡,他都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條船的雙層火炮甲板伸出來的粗大炮口。
「全船注意!」
程浪打開窗子大聲發出了命令,「做好跳幫準備!」
「喔喔!喔喔喔!」
全船上下的藤魈們頓時予以熱烈的回應。
與此同時,船艙里的小號藤魈們,也流水線一般從底層艙傳遞上來一個個足有煤氣罐大小的火藥桶,一顆顆渾圓的實心炮彈,甚至一柄柄繳獲來的彎刀。
出乎程浪的預料,這些藤魈並沒有把這些武器亮出來,他們雖然人手一把彎刀兩顆炮彈,又或者一個火藥桶。但這些東西卻都藏在了船幫裡面,又或者他們粗壯的身體後面。
尤其那些個頭略微矮小一些的藤魈,他們甚至還並排站在艉樓的露天駕駛台上,揮舞著大長胳膊,熱情的朝著斜後方那條越來越近的白色帆船揮手致意,並且發出了喔喔喔的喜悅喊叫。
在這極具迷惑性的熱情呼喊中,對面那條船甚至也有水手同樣跑上船首甲板招手開始了回應。
「半帆!」
程浪咬著牙發出了命令,留在桅杆上的那些藤魈也立刻拉動藤蔓收起了一半的風帆。
隨著速度下降,兩條船也越來越近,已經將黑色的頭髮藏在三角帽里的程浪漸漸的甚至看到了窗外那條船上有個穿著白色制服的人正舉著單筒望遠鏡看向自己!
眼瞅著追上來的這條船也已經降下了風帆,並且速度同樣越來越慢,程浪猛的轉動舵盤大吼道,「全帆!右滿舵!」
「嘩啦!」
早已做好了準備的藤魈們立刻大力扯動藤蔓放開了剛剛收起的風帆,配合著程浪開始搶占T字頭。
「嗡!」
撕裂空氣的嗡鳴聲中,女武神船頭二層甲板上的巨大弓弩也將那支綁著火藥桶的箭杆發射出去,這是他們此時唯一的一支遠程武器!
這支保存了百年的古舊箭杆帶著身上綁著的五個火藥桶依舊勁頭十足,徑直撞在了對面那條船的駕駛台上。
「轟!」
劇烈的爆炸聲中,對面那條船的舵盤和舵手已經被炸沒了,甚至就連露天駕駛台的地板都被掀開了老大一個天窗!
後者的反應其實同樣不慢,幾乎爆炸響起的同時,那條船的雙層火炮也在稍晚一步之後相繼開火。
「咚!」
第一發炮彈精準的砸在了女武神號側面的吃水線位置,但卻詭異的連個凹坑都沒有留下!
「嘩啦!」
緊隨而至的第二發炮彈卻砸穿了室內駕駛台側面的玻璃窗,隨後又穿過走廊,砸碎了另一頭的窗子飛了出去!
程浪雖然被剛剛這一下驚出了一身冷汗,但卻並沒有停下手裡的舵盤。
萬幸,接下來隨著女武神號在風的推動下搶占位置變換角度以及海霧的遮擋,越來越多的炮彈相繼砸在了更遠處的海面上。
「咚!」
又是一聲悶響,兩條船的船首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反作用力之下,對面那條船上的水手們頓時摔了一地。
可再看女武神號的藤魈們,他們卻已經用火炮甲板傳上來的火把點燃了火藥桶上的炮捻,隨後一個個像是扔鉛球一般,悍不畏死的頂著對面的排槍,將煤氣罐大小的火藥桶鋪天蓋地的丟到了對面那條船的甲板上!
「轟!」
當第一個火藥桶炸開並且瀰漫出大量的白色煙團的時候,更多的火藥桶也盡數飛了過去。
在這些火藥桶中間,還夾雜著大量的同樣拋過去的實心炮彈,甚至成桶的煤炭!
僅僅只是一輪,對面那條船的甲板乃至船帆便相繼起火。
但藤魈們卻並沒有停下來,反而連火把都丟了,直接將更多的火藥桶丟到了對面的甲板上!
在越來越密集的爆炸聲中,這條船的甲板終於被炸開,緊隨其後丟過去的火藥桶也讓它的雙層火炮甲板相繼發生了殉爆!
可此時,對面也已經有眾多的水手揮舞著彎刀,舉著燧發槍跳上了女武神號的船頭!
「喔——!」
藤魈們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嘶吼,接近三分之一的藤魈跟著堵了上去,同時,對面卻有更多的水手開始用燧發槍射擊,又或者盪著纜索跳了過來!
「轟!」
恰在此時,對方二層露天甲板上的一門火炮開火,將一對兒鏈彈精準的打在了女武神號的主桅杆上。
但讓對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是,這對鏈彈卻並沒有打斷桅杆,僅僅只是撕開了白色的船帆。
就在那門火炮急著重新裝藥的功夫,程浪也已經跑上了露天甲板,用力揮動著手裡的黑色長鞭!
「嗚——!」
呼嘯的風聲中,一名剛剛丟掉用過的燧發槍,正要舉起彎刀的水手被鞭梢纏住了脖子,他的頭也在瞬間打著轉離開了身體!
「啪!」
緊隨而至的抽動聲中,帶有毒刺的鞭梢像一條毒蛇一樣划過了周圍水手的脖頸!
在這捨命的拼殺中,露天甲板上的藤魈也將更多的火藥桶和炮彈丟了過去。
接連的密集爆炸中,程浪再次甩出鞭子,將對方丟過來的火藥桶抽的炸裂開來。
「轟!」
凌空的爆炸讓巨大的火球籠罩了兩條船船頭的斜帆,點燃了同樣顏色的帆布!
蒸騰的火苗炙烤下,望海藤立刻噴灑出細密的海水澆滅了引燃的船帆,藤魈們也將源源不斷送上露天甲板的火藥桶和炮彈、甚至合力將生鏽的火炮都丟了過去!
但這條船上的水手遠比他想像的更多,那些源源不斷冒出來的水手幾乎快要占據女武神號的艏樓了!尤其他們幾乎全都舉著燧發槍!
「喔——!喔——!」
藤魈們發出了急促的嘶吼,越來越多的大號藤魈拼著巨大的傷亡頂著燧發槍衝上艏樓,將對面所有的水手又頂了回去。
在他們身後,那些小號藤魈們竟然人手兩個火藥桶跳上了露天甲板!
接下來慘烈的一幕讓程浪不忍直視,那些悍不畏死的小號藤魈抱著點燃的火藥桶衝進了那條船的船艙,更有一些同樣抱著點燃的火藥桶,攀著船幫和藤蔓悠蕩到了那條船的吃水線位置!
在相繼傳來的猛烈爆炸聲中,對面那條船的吃水線炸開了一個又一個大洞。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幾門火炮在執著的朝著女武神號開火,將一枚枚的炮彈砸在了全船各處。
但就像最初打中的那些炮彈一樣,這些炮彈同樣連一個破損都沒能留下!
終於,隨著最後一聲爆炸,女武神號拼著陣亡了絕大多數藤魈的慘重代價,終於讓那條已經全身起火的船開始極速的下沉。
被濃霧籠罩的海面上,落水倖存的藤魈卻並沒有收手,他們有的忙著去打撈同伴的屍體,有的反而賣力的游向了對面那條船同樣落水倖存的水手,開始了第二輪的廝殺。
「所有藤魈回來!」
程浪後知後覺的下達了命令,那些藤魈們也立刻停止在水裡的廝殺,各自撈起周圍同伴的屍體,紛紛游向了女武神號。
最終,當所有還活著的藤魈爬上船的時候,大號藤魈僅僅只剩下了7個,小號的更是只剩下了1個,剩下的那些,他們要麼倒在了燧發槍的槍口之下,要麼悍不畏死的抱著火藥桶選擇了玉石俱焚。
但即便到了這一步,戰鬥也依舊沒有停止,那些同樣落水的水手們也紛紛游向了女武神號,其中一些甚至潛入了水下。
「守好女武神號!」
程浪說著,已經縱身躍入了大海。
無論他正在如何艱難的接受這個荒蠻的世界,他都是這條船的船長。
他做不到讓船上的水手們拼命,自己卻躲在後面,哪怕他的水手是一些「大猩猩」。
「噗!」
落水的瞬間,程浪便甩動鞭子,輕而易舉的戳穿了一個已經來到女武神號正下方不知道準備做些什麼的水手。
在船心賦予他的水下能力加持下,在他一次次甩動鞭子附著的巨大力道和致命毒素之下,這片海域漸漸被染成了淡紅色,那些逃生的水手也相繼變成了屍體。
最終,他只留下了三個已經開始往反方向遊動試圖逃跑的水手。
「如果你們不想死就脫掉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後爬上甲板。」
程浪收起鞭子高聲提醒道,「這裡是絕望海,你們又能逃去哪呢?」
當這話喊出來之後,那三名水手漸漸停了下來,稍作猶豫之後,他們動作麻利的將自己脫了個乾淨,又齊刷刷的轉身游向了女武神號。
重新回到甲板,程浪根本沒管那三個被藤魈綁起來之後塞進橡木桶里的俘虜,反而蹲在了主桅杆的下面。
剛剛那陣交火,對方打在女武神號上的炮彈可著實不少,但那些炮彈造成的傷害卻並不大。
可相應的,這塊不久前才得到的龜甲片,卻已經密布著大量的裂紋。
顯然,它幫著女武神號承擔了絕大多數的傷害。
相比這塊剛剛才知道用途就已經面臨報廢的龜甲片,更讓他心痛的卻是那些才剛剛混熟的大猩猩們的慘烈傷亡。
但他此時卻來不及悲傷,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把他們分開關押」
程浪發出了命令,他自己卻快步跑進了底層艙。
女武神號底層艙,一具具藤魈的屍體被活著的同伴安放在了主桅杆的周圍,全身濕透疲憊不堪的程浪也取下了腰間的船瓶,擰開瓶塞,朝著那些屍體傾倒出了大量的果酒。
在望海藤的根系涌動中,果酒被盡數吸收,那些屍體也漸漸被隆起的根系掩蓋,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
同一時間,露天甲板主桅杆周圍,那些破碎的龜甲片也跟著消失,甚至就連程浪之前從龜殼裡得到的那支獨角也被船心釋放的血霧一點點的吞噬。
此時,程浪卻來不及關注這些,被送進船長室樓梯間的魔鏡更沒能察覺到這些預料之外的變化。
離開底層艙,程浪快步跑回艏樓,站在了一個被塞進橡木桶的俘虜面前。
「你們是誰?」程浪開口問道。
「波珥蘭公國皇家獵魔團艦隊」
這名船長打扮,身材肥胖的俘虜戰戰兢兢的答道,他已經看到了這名年輕船長的黑色頭髮。
「為什麼要追我的船?」程浪繼續問道。
「我們在尋找加布列爾王子」
這名俘虜連忙解釋道,「他獨自帶著一條船去荒蠻島尋找藤魈,是旗艦的魏克曼大副命令我們這條船在周圍巡曳,尋找可能偷偷回去的加布列爾王子的。」
「所以你們這個什麼艦隊的其他船呢?有多少條,在什麼位置,領頭的船長又是誰?」
「另外七條船已經在朝著這個方向趕過來了」
說出這句話之後,這名俘虜不知為何變得有底氣了一些,「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的,你逃不掉的!」
「艦隊的隊長是誰」程浪取出鞭子敲了敲橡木桶提醒道。
這名俘虜打了個哆嗦,又恢復了那戰戰兢兢的模樣答道,「是阿爾圖斯船長。」
「為什麼只派你們這一條船過來?你們當初為什麼不跟著一起去荒蠻島?」程浪繼續問道。
「荒蠻島的寶藏每一百年只允許一條船進出」
這名俘虜答道,「守衛荒蠻島的是一隻吞島海怪,如果有更多的船試圖進入荒蠻島,都會被它吃掉的。」
「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程浪再次敲打著木桶提醒道。
「艦隊裡還有馬里安王子的人」
俘虜連忙解釋道,「他同樣想得到藤魈,這關係到是否能找到華勒沙伯爵留下的寶藏。」
「華勒沙伯爵留下的寶藏?」程浪追問道,「什麼寶藏?」
「沒有人知道」
俘虜解釋道,「華勒沙伯爵是三百年前波珥蘭公國一位險些篡位的伯爵,他在篡位失敗之後留下了一份藏寶圖,那張藏寶圖上只畫著藤魈和望海藤雕塑。
所有人都認為當初是他留下的寶藏里除了當年波珥蘭公國的皇室儲備之外,還有一塊逆鱗。」
「下一個問題,照你的預計,你們的艦隊大概還需要多久才能追上來?」
程浪問道,「好好考慮一下再回答,我還會去問你的同伴的,如果你們的答案相差太大,你們都會死。」
「天亮之前,天亮之前他們肯定會追上來!」俘虜答道。
「最後兩個問題,你的名字還有職務。」程浪問道。
「達力」這名俘虜答道,「我是剛剛那條船的船長。」
「另外那兩名俘虜是誰?」程浪繼續問道。
「魏克曼大副,他是阿爾圖斯指揮的旗艦上的大副。」
達力船長臉色慘白答道,「另一個似乎是我的船上臨時招募的水手,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好好休息吧」
程浪說著,轉身走向艉樓找到了魏克曼大副,把同樣的問題問了一遍,並且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憂心忡忡的回到船長室,程浪鑽進樓梯隔間朝魔鏡問道,「藤魈重生需要多久?」
「至少也要等到明天傍晚」魔鏡答道,「你問出什麼了?」
聞言,程浪將俘虜交代的內容複述了一番。
「一百年前,上一任船長就是被華勒沙伯爵留下的藏寶圖吸引,才接過波珥蘭大公給他的有關藤魈的藏寶圖來到了這裡。」魔鏡憤恨的說道。
「看來我們要儘快躲起來才行」
程浪嘀咕了一句之後又問道,「剩下的那些藤魈能操縱風帆嗎?
「當然能」
魔鏡答道,「但他們最多只能連續工作六個小時就必須休息才行。」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我們要在六個小時之內找到一片足夠大的海霧躲起來。」
說著,程浪已經抱著魔鏡離開樓梯隔間,將他重新掛在了室內駕駛室身後的柱子上。
「在出發之前,尊敬的船長,請允許我提醒您,不如先去看看那條沉船里有沒有什麼用的上的物資,這或許是難得的補給機會。」
魔鏡恭敬的說道,「哪怕只是找到些金幣也是好的」
「找個屁,記住這個位置,以後有機會再說!」
程浪根本不為所動,現在每耽擱一秒,敵人就離自己更近一步。
眼下這條船不但藤魈人數嚴重不足,而且之前那場拼了命的跳幫戰,不止船上儲備的並不算多的火藥桶只剩下了最後五個,就連那些鏽疙瘩一樣的火炮丟被藤魈們當作標槍丟出去了。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當然是跑,跑的越遠越好。
在他的命令之下,僅剩的藤魈忙碌的操縱著帆索藤蔓,配合著程浪把仍在進行自我修復的女武神號開了起來。
隨意選了個順風又遠離敵人的方向悶頭跑著,程浪同時也讓魔鏡時刻留意著外面的風情海況。
當時間來到午夜一點,程浪終於鬆了口氣,此時雨雖然還沒有停下,但前面卻出現了一大片海霧,這正是他想要的。
最重要的是,無論海蜃號角還是船心賦予的隱藏能力,都已經完成了冷卻。
稍稍收帆降低船速,他在那些動作都變得遲緩的藤魈的幫助下,強打著精神將船開進了海霧的深處,最終收帆拋錨停了下來。
為了方便隨時得知外面的情況,他把魔鏡又一次抱回了臥室,並且再次放在了沙發上。
匆匆沖了個滾燙的熱水澡讓身體暖和起來,疲憊不堪的程浪又一次撲到床上瞬間入睡。
此時,分布於全船各處的鏡子嚴密的監視著內外的一切,卻沒能注意到船艙里已經徹底消失的獨角,以及桅杆下已經完全看不到的碎裂龜甲片。
和魔鏡一樣勤懇忙碌的,還有船心釋放的血霧和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螃蟹。
甚至就連遍布全身各處的望海藤,都在努力的匯集養分來孕育藤魈。
但不知為什麼,這一次,望海藤的藤蔓卻無論如何都結不出一顆果實。
這也讓倖存的藤魈紛紛從睡夢中驚醒,忙不迭的將木桶里剩下的所有果酒全都澆灌到了底層艙的桅杆根部。
但這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喔!喔喔!」
唯一倖存的小號藤魈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邁步走到主桅杆的根部,閉上眼睛抱住了粗大的桅杆。
片刻之後,剩下的幾個藤魈也紛紛如此。
當魔鏡注意到這裡的異常,並且緊急叫醒睡夢中的程浪時,僅剩的那幾名藤魈已經被一層層的望海藤緊密的纏繞包裹,並在他從床上爬起來之前,被拉入了底層艙交織纏繞的那一層藤蔓之下。
「這是怎麼回事?」程浪一邊忙著穿衣服一邊問道。
「我也不清楚」
魔鏡茫然的答道,「而且我剛剛注意到,那些碎開的龜甲片還有那支海犀獨角都沒了!底層艙的那些椰子也沒了!」
「你說什麼?!」程浪嗓門都跟著高了不少。
「我沒說錯,它們都沒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魔鏡慌亂的說道,「這不正常,我已經陪伴這條船四百年的時間了,我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
「所以我們現在動不了了」
程浪穿衣服的動作都跟著慢了下來,「在藤魈重新孵化之前,我們動不了了。」
「除非您自己能操縱所有的風帆,或者讓那三個俘虜幫忙。」魔鏡答道。
「我不會操縱風帆」
程浪無力的坐在床邊,「我會駕船,但我之前從來沒有操縱過風帆,而且我也不覺得那些俘虜會真心幫我。」
「看來我們只能在這裡等著,並且祈禱女武神保佑,讓這片海霧更濃厚一些了。」魔鏡的語氣中有藏不住的慌亂。
「也只能這樣了」
程浪雖然勉強穩住了心態,卻也睡意全無——這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的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