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一蓮托生(30)
林懷恩隔著單向玻璃看著阿難塔牽著那隻黑不溜秋就像是哮天犬的狗離開,
偌大的三角形大廳重新恢復了寂靜,宛如神經病院的主治醫師們完成了午夜查房。他和徐睿儀凝視著那個看守把燈光調暗,又把臭腳丫子撩到了桌子上,然後腦袋一歪開始打鼾,他再一次小心翼翼的拉開了暗門,進入了停屍間般的大廳。
這一次愈發的輕車熟路,加上有近乎開了透視的外掛,就像一下晉級成了小偷小摸專業的研究僧,從高中僧一躍成為研究僧,那自然是駕輕就熟遊刃有餘。
林懷恩心想這下不管就業形式多麼困難,畢業也都不用怕找不到工作了,實在不行還可以和徐睿儀組成.....黃昏和約爾那種搭檔......貌似有點遠了,要不組成《城市獵人》那種破案搭檔,也不至於讓這身偷雞摸狗的絕學沒有用武之地。
就是聽徐睿儀說私家偵探在華夏只能抓抓小三,幹不了什麼大場面,當不了福爾摩斯,又或者007,即使他們現在乾的活比福爾摩斯和007刺激多了。他想其實抓小三也滿不錯的,現在隔壁老王也挺多的,也是很大一塊市場,這真是就業藍海。
到時候和徐睿儀閒暇時海外度假,過於無聊了就接樁案子感受一下驚險刺激的生活,豈不是美滋滋?
遐想之間,兩個人迅捷的爬過了棋盤格般布滿陰影和白光的地板,再次到了門邊。林懷恩剛打算仗著有掛竄出去開門,卻被徐睿儀拉住了,她用口型示意他等一等,自己一個人繼續向前爬了過去。
他也不知道徐睿儀腦子裡又跳出了什麼主意,但他知道徐睿儀那種極其獨特的來自警官世家的觀察力是他所不具備的,便安靜的注視著她爬到了最前面的那一排電腦一樣的儀器邊上。然後貓一樣鑽進了擺著各種儀器的電腦桌的下面,穿過了一堆懸掛在下面的電線,向著後面一排的桌子移動。
這個時候那個看守就在她旁邊不遠處的電腦桌前面,葛優躺的姿勢打著有節奏的鼾聲。燈光昏暗,空氣靜謐,這鼾聲聽起來甜美極了,有種美夢不願醒的幸福感。
林懷恩自己動起來的時候不覺得,看著徐睿儀在鼾聲中鑽過了兩排桌子,到了第二扇門的牆邊直接站了起來,就在守衛的斜背後,在釘在牆上的一排掛衣鉤上取了兩套白大褂和帽子,又輕手輕腳的在一旁的洗手台柜子里翻找出了口罩,
才就此悄無聲息的爬了回來。他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心臟加重了負荷,始終有種不敢眨眼的驚心動魄之感在心尖蒙繞。
慶幸的是整個過程,那聲都沒有斷過,沒有上演小說情節里什麼轉個身啊,電話鈴響之類的波折,真是令他倍感欣慰。
等徐睿儀把白大褂遞給他的時候,他豎起了大拇指,用口型說了聲「牛逼」,才接了過來,在床下面弓著腰窒窒的將白大褂套了上去,口號扣子,
又戴上帽子和口罩,他跟徐睿儀打了個招呼,先鑽出了床底,堂而皇之的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拉開了門,閃身進了門另一側,等徐睿儀跟著進來,他慢慢的把門拉上,等待完全閉合之後,才轉身和徐睿儀一前一後沿著走廊的牆邊向前走。
看上去這是一條標準的醫院通道,頗為寬闊,牆壁雪白,頭頂是全發光的亞克力天花板,地板同樣是鋪著水磨石花紋的綠色塑膠,整個走廊都很透亮,空氣也比大廳內好了不少,沒有那些人員眾多導致的臭味。
隨著逐漸向前,林懷恩大腦中空白的地圖也逐漸點亮,就像是在玩《暗黑破壞神》探索地圖一樣。而且還不是二維地圖,是三維地圖,因為他知道上面是研究所,所以能清晰的知道自己走在研究所的那個部分的下面。
這實在是有點炫酷過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道鏡禪師對他幹了啥,反正好像用腦袋一頓亂撞,蠻有收穫的,就跟馬里奧撞牆,撞出了個蘑菇來似的,假如還能再看到道鏡禪師,他願意再和道鏡禪師更親切的交流一下。
就是不知道這個掛有什麼用?實在可惜他上課的時候基本不開小差,要不然用來躲鄒老師那幽靈步在教室後面抓有沒有人干其他的事情倒是非常實用。
給孫澤輝他怕是要喜極而泣吧?他拿著在日常生活里真沒什麼用。
沒走多遠,就看到另外一扇綠色的自動門,沒看到需要什麼驗證裝置,林懷恩也沒有在大腦的地圖裡「看」到有人,他便帶著徐睿儀繼續向前走。等他們走近,綠色的自動門靜靜滑開,裡面是一個松果形狀的電梯廳。電梯廳里除了兩台電梯之外,就只有中央有一尊不大不小的金色勝樂佛像,還有對面還有一扇自動門,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電梯通向哪裡?」徐睿儀四下觀察了須臾,撇著臉在他耳邊細聲細氣的問。
「研究所。」林懷恩很肯定的輕聲回答道。
徐睿儀仔細看了看電梯邊的按鍵說道:「這種是要刷卡的。」她問,「我們要不要把房間裡的那個人的卡偷過來上去看看?」
林懷恩搖頭,「不用。」他說,「上面全是人,都在滿寺的翻我們兩個跑哪裡去了。我們上去等於自投羅網。」
「你不是有掛嗎?」
「掛比再強,也扛不住那麼多人搜查啊!」
「那現在回去?」徐睿儀說,「還是繼續向前走。」
「走,去看看。」
「嗯。」」
兩個人向著對面的門走了過去,穿過了電梯間,進入了另外一條走廊。這條走廊和前面那一段別無二致,就是它是更為明顯的弧形的,而且弧度有點大,就像是個髮夾彎。
林懷恩一下就回想起了幻境中也走過了這樣一段彎曲的路線,然後就到了寫著「極樂」的那道門,他隱約感覺到了這個走道的盡頭是什麼..::..但還需要看一眼來證明。
走廊燈光明亮極了,將一切照耀的纖毫畢現,但空氣卻寂的有種世界都已經死掉的感覺。他豎著那雙靈敏的耳朵走在前面,收集著一切的聲音訊號。
地圖像是從上至下被點亮了一樣,就是所有的建築都是樂高建築,那些虛幻的人的立體圖形也是樂高小人一樣。此時他就能在大腦看見自己的頭頂正有一個人在走動,只不過那人不是在走廊,而是在一間房間,隨著那個人的走動,房間的大小也在跟著那個人的運動而改變,最後才確定牆壁大致的位置。
即便有開掛全圖,他們仍不敢發出太多聲音,只敢放輕腳步,沿著牆壁邊緣小心翼翼的走著,偷感很重。
提心弔膽的探查中,林懷恩還沒有看到門,就聽到了那熟悉的鼾聲,於是地下層的大半張地圖,在他還沒有走到那底的時候,就全部點亮了。
正如他所想,這條走廊的確是一個C字型走廊,將電梯廳和那個三角大廳底線與中端連接在一起的C字型走廊。把同一個空間用一個弧形走廊連接起來,這個構造在他看來著實有點腦殘,和地面建築也無法構成高效率的運轉,這樣設計純粹的就是浪費錢,要不就是設計者喝多了酒還撞了車,腦子傻了設計出來的鬼畜玩意,要不就是.......別有深意?
「怎麼了?」
看到他停下了腳步,徐睿儀在他背後輕聲問,吐氣如蘭。
「前面就是那個三角大廳。」林懷恩回頭輕聲說。
「啊?」徐睿儀也皺緊了眉頭,「所以我們繞了一圈,還是回到了大廳?我還以為是另外一個地方呢。」
「就是大廳。」林懷恩說,「實際上在幻境裡我們也走過了同樣一段,就是從左邊的走廊繞了一圈,走到了『極樂』,如果按照幻境中的構造,剛才我們進如走廊的那個門就是我們在環境中進入極樂的門。」
「是嗎?」徐睿儀稍微有些緊張的問,「所以還是沒找到出去的路?」
這時有人從他們的頭頂偏左走過,看那行進的路線,似乎直指電梯廳,恰在此時大廳里的鼾聲停了下來,他感覺到睡在前面的人站了起來,想到現在已經馬上六點,他意識到時換班的人來了。
「快!」
即便這扇門近在尺,林懷恩依然抓著徐睿儀就往回跑。眼前的這扇門雖然距離電梯廳遠一點,但它距離前方的儀器工作區更近,而且工作人員都是在這扇門換衣洗手的,所以雖然這邊更遠一些,他們卻百分百會往這邊走。他們必須得趕在對方下到電梯間之前,跑過電梯間,要不然就會被堵在根本沒有躲藏地方的通道中間。
儘管徐睿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立即轉身跟著他在髮夾彎走廊里發足狂奔,爭分奪秒。
林懷恩又回到了參加4X4一百接力的狀態,就是不是和身邊的人賽跑,而是和上面的人賽跑,上面的人雖然走的慢,卻是直線,他快如閃電,卻有種即將趕不上,變成風箱裡的老鼠的恐怖感。傑瑞雖然是老鼠,但並不是人人都能成為傑瑞。
在他轉過彎看見前面的自動門時,上面的樂高小人已經走到了電梯門口,按了下行鍵,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電梯門開,而在他眼前的自動門也無聲滑開了。
剎那間電梯下行的速度,電梯間的大小,還有他們奔跑的速度,所有的數據瞬時匯集在了一起,電梯抵達還有2.3秒。而以他們的速度穿過長7.6米的電梯廳,只需要1.2秒......純按照計算沒有問題。
他回頭看了眼背後的徐睿儀,她的臉上有些蒼白,臉上全是晶瑩汗水。這時兩人已經越過了自動門,他看見了自動門還沒有關閉,又看到了電梯已經降到了眼前,他的心一下涼了半截。即便他們能衝過第二扇自動門,那扇門也無法瞬間關閉.::
電梯的到達燈亮了,這個過時的自動門閉合中。
「完蛋了嗎?」
林懷恩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看向那佇立在中間的金色「勝樂佛」像,只能祈求佛祖保佑。他稍稍轉了個方向,在電梯門發出「叮」的一聲響時,一把將徐睿儀壁咚在了「勝樂佛」的側面,和上次在女子更衣室的衣櫃裡那種錯位的擁抱不一樣,為了儘可能的將身體縮在出電梯的人的視覺死角,他只能拼命的把徐睿儀壓在身下,軟糯的觸感從心臟的上方傳了過來,於此同時傳過來的還有徐睿儀「碎、砰、砰」的急促心跳。
在這心跳聲中,前面那道自動門還在緩緩的閉合,在三個說著泰語的人從電梯裡走出來的時候,依舊留著一絲縫隙,幸好這些人沒有看見一樣,或者說一點都沒有在意。他稍稍鬆了口氣,金色的勝樂佛像遮擋住了實現,讓他看不見對方,卻能從大腦里看見幾個人的行走路線,還能大致判斷對方的視覺範圍。徐睿儀比他高,他鼻尖剛好觸碰到她的唇,他盯著她白皙的脖頸,抱著她柔韌的身體在佛像後旋轉,聞著她帶著一絲橙子味的馨香氣息,一點一點,保證自己和她一直處在對方的視野盲區。
不過是幾秒十多秒的時間卻漫長極了,像是有點海枯石爛。
他在大腦中凝視著三個人通過自動門,等自動門關閉,懸著的心卻沒有落下去。他認為他們最好在那三個人到達大廳之前進去,要不然三個人在大廳他們還想要無聲無息的進去,難度實在大太多了。
他拉著徐睿儀轉身又跑,這條路距離進入大廳的門要近,可問題還有個人。
兩個人飛速移動到了門口,卻沒辦法立即進去。他拉著徐睿儀等在門口,在腦中凝視著另外三個人的行進和正在儀器前來回走的守衛,他知道自己必須足夠耐心。在安裝樂高的時候,他早就培養出了足夠多的耐心。
「等下我開門你立即過去。」他放開了牽著徐睿儀的手,握住了門把手。
徐睿儀無聲點頭,弓下了身子。
他凝視著樂高建築里的樂高小人,看著他們向前和徘徊,在走廊里的三個人即將抵達,而大廳里的人轉身的一瞬,他按下把手,推開了前面的那扇門。
徐睿儀先像是貓一樣竄了進去,他緊跟在徐睿儀身後,在那三個人推開門的一瞬間,他鬆開了抓著門沿的手,讓門落了回去。啪的兩聲響,門關上了,門打開了。兩個人默契的趴進了床底下,在一種緩慢的安靜中四目相對,兩個臉紅到不正常的人一邊聆聽彼此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一邊聆聽外面的反應。
很平靜的泰語對話,對方完全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陰影中,林懷恩和徐睿儀默契的同時長長的舒了口氣,就像是老夫老妻才有的鬼使神差般的同步感。莫名其妙的兩個人的臉都更紅了,宛若快要滴出水來的水蜜桃。
外面的人在說話,徐睿儀岷了下嘴唇,撇過了頭,轉了個身,在床下向著暗門的方向爬。
林懷恩跟在她後面,看著她靈巧的不停的越過光與影,就像是在穿越未為可知的陷阱,兩個人對這種事實在是太熟練了,很快就重新爬到了暗門門口。這裡距離儀器台的方向足夠遠,視力不好都看不太清後面有多少張床鋪。他們只要等換班完成,那些人坐下來,就能再次回到暗道中。
林懷恩趴在床下沒等多久,先是值夜班的人出去了,剛進來的三個人坐了下來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了什麼。他毫不猶豫的推開了門,示意徐睿儀先進去,
等徐睿儀從床下爬進門,他再爬了進去。
兩個人才背靠著門,坐了下來大聲的呼吸起來。呼吸了幾口,徐睿儀拿出了手電打開,抬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又照亮了他,抬手給他擦了擦額頭和臉上的汗,大概是他臉上蹭了太多灰塵的緣故,一下就被徐睿儀給擦花了,他能看見徐睿儀瞳孔里的自己臉上,已經是灰一塊白一塊。
徐睿儀看著他「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冗長的甬道中全是她的笑聲。
「很好笑嗎?」他無語。
徐睿儀搖頭說:「不好笑。」她笑著說,「但是剛才好玩極了,就跟躲貓貓似的,我沒有玩過如此刺激的躲貓貓。」
林懷恩拍了拍胸脯,「這也有點刺激過頭了。」他捏了捏腿,「我的腿現在都是軟的。」
「我也是。」徐睿儀頓了一下又問,「現在怎麼辦?難道還要去另外一邊的門裡面看看?」
林懷恩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閉上了眼睛,把地圖沒有點亮了另外一側,按照對稱的原則點亮,在等腰三角形的大廳邊又畫了一個C,在把密道添加上去,於是一個完整的地下層出現在了他的大腦中。這個圖形實在有點莫名的神奇感,就像是一個符號。
他睜開眼睛問道:「有筆和紙嗎?」
徐睿儀點頭,把背在前面的包取了下來,翻出了筆和紙。
林懷恩接了過來,他還沒有說話,在他身側的徐睿儀就拿著電筒照亮了記事本。
「別看我前面寫了什麼....:」她抬手遮了一下說,「你直接翻後面。」
「哦。」
林懷恩直接打開了最後一頁,徐睿儀挪開了手,空白的低封內頁被手電照的如同雪地,他按了一下原子筆轉筆鈕,在空白頁面的正中心上畫下了一個標準的等腰三角形,還是和大廳等比例的等腰三角形,然後在腰和底線的位置畫了兩個把手,最後在尖角畫了條直線,挪開手給徐睿儀看,「我猜測整個地下層的結構就是這樣。我看著像是一個什麼符號的樣子?」
蹲在旁邊的徐睿儀緊了眉頭,搖了搖頭說道,「符號麼?真沒見過這種符號,難道是什麼神秘教派的符號?是他們蓮海梵音的符號?」
「蓮海梵音沒看到這種符號。」林懷恩有些失望的說,他自己盯著那個符號說,「反正.....這肯定不是建築者突發奇想的設計....
「我對建築不怎麼懂。」
林懷恩盯著頁面,咬了咬筆,忽然間想起好像沒有把電梯間畫上去,於是猶在C字靠下方一點補畫了兩個松果型的類橢圓,然後抬頭看向徐睿儀問道:「這樣呢?」
徐睿儀舉著手電照著林懷恩畫的圖形琢磨了一會,瞳孔陡然間放大了一下,「這...:..這應該不是什麼符號吧?」
「那是什麼?」
「好像.....好像.....」徐睿儀岷了下嘴唇,「好像是紫宮的形狀.
?
2
「啊?」林懷恩先是驚,隨後他立即扭頭看向正向這道門蜂擁而來的嬰兒人臉,頓時汗毛都豎了起來,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我知道出口在哪裡了。」
徐睿儀順著林懷恩的視線轉移了一下手電筒,光圈中全是觸目驚心的或笑或哭或掙擰或平靜的嬰兒臉孔,它們像是會遊動一樣,在水一樣的光線中朝著他們兩個遊了過來。
「所以這些嬰兒臉象徵著..::
林懷恩沉默著點頭。
「你的意思是出口就在我們進來的下面一點?」
林懷恩不好意思說話,繼續點頭,也不管徐睿儀看不看得見。
一時間兩個人之間氣氛有點尷尬的沉默,徐睿儀輕輕咳嗽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這個道鏡還真是個變態,怎麼設計出了這麼個玩意?實在太不要臉了!」
林懷恩又驟然間感覺到了一陣陰風,剛才進來的時候,徐睿儀罵道鏡禪師,
好像也產生了這種錯覺,他猛的回頭看,深怕單向玻璃裡面出現一雙眼晴。他內心暗付:不會道鏡禪師人沒了還陰魂不散的纏著他吧?師姐說人要是怨念很深會形成海螺共振,但那也應該是在禪室之內吧?應該不能跟著我到暗道里來吧?
他盯著單向玻璃里只有一片屬於大廳的自光,打了個寒顫。
「我才受害者,我怕什麼?」他自我安慰的想。
「怎麼不說話?」徐睿儀問。
林懷恩鬆了松繃緊的神經才開口說道:「這個倒不是什麼變態吧?他這樣設計是一種隱喻,我們開始在幻境中不是看到門上寫著極樂嗎?我認為他這樣設計表示這裡是輪迴,是重生,也是極樂。而且在佛教里嬰兒象徵著天真純淨,也是代表著空,其實是挺棒的設計,如果能像他幻境中的那樣,就真厲害了,絕對是人類歷史上值得紀念的建築....」
「反正是個大變態。」徐睿儀看了下腳下的嬰兒人臉,她也打了個哆嗦,顫了顫身子說道,「趕緊走吧~我現在真是一分鐘都不想呆了。」
「嗯。」
林懷恩點頭,把本子和筆遞給徐睿儀,等她裝進背包,兩個人脫了白大褂和帽子口罩,全部扔在地上,才一同又向著原路小跑了回去。
等到了禪院的進口,林懷恩果然在懸梯的後面發現了一條密道,兩個人進了更為狹窄的密道,走了一千三百多米,又看到了一個淺並和一個向上的鏽跡斑斑的懸梯。
林懷恩先爬了上去,打開扣著鎖扣的井蓋,一陣清新的風和雨撲面而來,他撐著草地爬了上去,身旁是一棵虱枝盤曲老樹,前面是翠綠青山,他回頭,實現掠過樹幹,就看見了一公里外的白龍寺的紅色高牆。
綿綿細雨中,那金色的佛塔一下變得極為遙遠。
他轉身彎腰,把徐睿儀從井裡拉了出來,笑了一下說道:「終於逃出來了。
福徐睿儀卻搖了搖頭說道:「不。」她眺望著寺廟的方向輕聲說,「現在才是最危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