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綺就這樣順利地接近了孟家人。
對外,她是總醫院的新進住院醫生,是孟夫人欣賞的門下高徒。
對內,她是時刻要關注孟鶴川周圍的動向,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在這個過程中,果然如組織猜測的一樣,明裏暗裡孟鶴川經歷了不少的明槍暗箭。
安綺與特別課的同事在這一年中抓獲了不少的境外敵特份子,保護了航天大隊的研究材料以及如孟鶴川這樣的高級科研人員的安全。
但這樣貼身的保護也使得特別課的同事逐一暴露,遭到不明人士的攻擊。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的道理特別課的上級全都明白,如果受命保護科研人員的人都曝光的話,很難會釣起大魚。
同時也會給特別課的人帶來麻煩。
為了能夠保留住精英,特別課要求安綺等人務必守好自己的角色,不能輕易暴露身份,必須保證自己的身份是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才能曝光。
所以安綺隻能暫時按兵不動。
她跟在了孟夫人身邊,認真地將醫學知識學以緻用,暫時將自己是特別課同志的身份拋在腦後。
直到有一次,孟鶴川南下秘密去取圖紙,途中行程不知道遭誰暴露,在金陵的小山村中跌落山崖。
這個消息是從特別課秘密收回來的,整個京州除了安綺以外,暫時沒有其他人知道孟鶴川此時生死難料。
那日安綺失魂落魄的從醫院奔出。
胸腔因為狂跑鼓脹著,疼痛著。
她當時有個瘋狂的念頭,去他的特別課,去他的反間諜工作!
她要去金陵,她要去找孟鶴川!
孟鶴川一定不會死!
她要找到他,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及……
安綺的腳步停在了醫院的後門。
前方就是航天大隊的與醫院連同的小鐵門,穿過這裡她就能夠直接前往航天大隊了。
她要去大隊,去找陸首長,找陸寄禮問出孟鶴川在金陵的具體定位,她要去救他!
可是,橫亘在醫院與大隊的鐵門中間,站著同是特別課的一名同事。
他,也是安綺的上級。
上級下了命令讓安綺按兵不動,畢竟孟鶴川雖然重要,但培養一個特別課的特戰人員也不容易。
安綺的潛伏工作做得很好,加上航天大隊如今已被反動勢力盯上,特別課好不容易深埋進來的一顆釘子不能在這個時候主動拔出。
孟鶴川雖是國產飛機的領軍人物,但此時既已經是生死難料的情況,加上特別課也有派遣金陵分隊的同事前去救援尋找,在京州的他們,自然隻能等待命令。
安綺不肯。
但她不能反抗組織的命令。
天知道在孟鶴川斷聯的那三天裡安綺是怎麼度過的。
她無法面對對兒子失蹤還一無所知的孟夫人,隻能藉口身體不適,躲在家裡日日夜夜為孟鶴川祈禱。
「不管是佛祖還是上帝的耶穌,我願意以自己的所有來交換,隻願鶴川平安無事。」
也許是上天垂憐,也許是安綺的禱告真的起了作用。
在第五天後,特別課在金陵的同事終於傳來好消息,孟鶴川被找到了。
他被鄉間的農婦偷偷救了,又帶回了鎮子上的衛生院,這才讓他有機會聯繫上了航天大隊,繼而被接回。
孟鶴川回京州的時候安綺並沒有特意隨孟夫人去大隊看他。
因為對她來說,隻要孟鶴川活著歸來,已是知足。
……
隨著安綺在總醫院越待越久,她與孟夫人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親密。
孟夫人不僅欣賞安綺年紀輕輕卻虛心學習的態度,更是喜歡她這個人。
這些年裡孟夫人看在眼裡,對安綺是一百個滿意。
隻是她滿意沒用,不解風情的孟公子似乎一點都沒有往那方面的去考慮想法。
安綺如今是孟家的常客,時不時會同孟夫人一起歸家吃頓簡餐,孟夫人在知道安綺無父無母之後,逢年過節都會喊她到孟家一起慶祝。
隻是孟夫人一腔熱情,而作為當事人的孟公子似乎沒有一點察覺。
他仍舊是彬彬有禮對待著安綺,每次見面也隻是稱呼她為『安綺同志』。
今年的年三十孟鶴川雖然沒有當值,但他依舊沒有回家。
孟夫人讓保姆煮好了餃子準備送去航天大隊,剛從廚房幫忙洗碗出來的安綺抿了抿唇,「孟阿姨,我一會也要返回醫院宿舍,不如我去給鶴川送吧?」
孟夫人欣然同意。
安綺拎著保溫桶,在大隊門口做了登記,經過確認後,警衛員放她進去。
年三十的大隊空空蕩蕩,安綺拎著保溫桶走在街道上,心裡卻止不住的跳躍。
方才已經問過了警衛,今晚的孟鶴川與陸寄禮等人在湖邊小屋共度新年。
她這個時候過去,正好可以趕上零點的煙花。
算起來,這是她認識孟鶴川的第五個年頭了。
這五年裡,孟夫人明裏暗裡提過好幾次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但安綺一是顧及著特別課的任務,二……也因為神女有夢,襄王無心。
孟鶴川有始至終都沒提過與安綺之間有不一樣的態度,甚至於察覺到母親的意圖之後,面對安綺多了一份不自在的表現。
安綺雖心生難過,但她既是特別課的優先隊員,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心事從不外露。
她小心的藏著自己心底的小心思,盡全力不讓其他人瞧出端倪。
可卻也有失誤的時候。
比如再早些時候,在孟夫人生日那次,她隨著她到大隊找孟鶴川一起吃飯,撞見了他與一個陌生女孩站在一起說話。
安綺作為特別課的成員,每天晚上都會對孟鶴川身邊出現的人物進行復盤了解。
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孩是誰。
白胭。
是孟鶴川從金陵帶回來的翻譯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