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史湘雲……
翌日，天氣晴朗。
一大早，薛家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就來了。
吹拉彈唱，好不熱鬧。
日上三竿，在一陣喧鬧中，賈苓身著鳳冠霞帔，蒙著大紅蓋頭，被她的哥哥背了出來，送進了八台大花轎上。
薛蟠的笑容就一直沒斷過，他頭戴狀元帽，身著龍鳳大紅袍，腰挎大紅花，翻身上馬，憨笑著對密密麻麻的人群拱手致意。
賈芸和三房裡的族長、族老以及賈苓家的一些親戚，組成了龐大的送親隊伍。
「起轎……」
一聲吆喝起，鑼鼓鎖啦奏的更響亮了。
隊伍中，賈代令捏著鬍鬚感嘆道：「咱們三房啊，是越來越風光了！」
「小老兒真想活到一百歲，看咱們的三房後輩，多出幾個能人！」
「呵呵，老祖宗定能長命百歲，肯定能看到族人興旺的。」賈芸笑呵呵道。
賈代令擺擺手，道：「我也只是說說而已，若真活那麼大歲數，就是占了後輩的福份，並不是什麼好事。」
旁邊一個族老附和道：「這話不錯，雖說長命百歲是好事，但福份有定，太過則家人後輩受殃。」
又有人道：「這些年來，咱們三房歲數大的著實不少，所以族人就跟著受窮，這不是沒道理的。」
眾人你一嘴，我一言，說的頭頭是道，賈芸輩分低，卻不好插話，只能聽著。
不過一說道高壽和福分的話題，許多人都頗有興致討論，賈芸聽著倒也不會覺得無聊。
隊伍很長，走的慢，好一會兒才走出后街。
十字街頭，賈芸又看到了賈寶玉和蔣玉菡湊在一起說著什麼。
賈寶玉滿臉擔憂和心疼，蔣玉菡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嬌弱無力的樣子，他換了身衣服，應該是專門過來找賈寶玉的。
兩人說了幾句後，蔣玉菡臉色一喜，輕抿著嘴，就被賈寶玉就扶著離開了。
賈芸沉吟片刻，沒再多管閒事。
別看現在蔣玉菡還在外面蹦躂，應該也是強撐著的。
未來一個月，將會是蔣玉菡的危險期，撐過去了，今後他就能好好做個女人，撐不過去，怕是性命不何。
「哎，終究條件有限，只能做這麼多，他再怎麼變，胸卻不能變大，有些遺憾，不能將他的全部魅力展現出來。」賈芸心裡感嘆道。
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薛府。
這次薛蟠成親，他的那些在金陵的親戚也來了許多，賈府、史家、王家也都派了直系子弟過來。
薛家再怎麼說也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親戚朋友還是很多的。
不過薛家以前到底只是商戶，除了四大家其他三家之外，一些有著通家之好的家族大都只是些帳房、掌柜、總管之類的家族層面。
從這點就可以看出，薛家雖然有錢，卻沒什麼底蘊，尤其是官場上的人脈極少，所以一旦出事，就只是向賈府和王家求救。
這也不怪賈府和王家對薛家起思心，那麼肥的一塊肉放在那裡，可以唾手可得，能夠忍到薛父去世那麼久才動手，已經足夠理智了。
「不對，應該是王子騰被調離京城開始，需要足夠的財富為他們發展勢力，所以才要動薛家。」賈芸心忖道。
估計在這之前，王家和賈家也是沒打算動薛家的，畢竟還有一份親戚情分在那兒。
變化的節點應該就在王子騰離京的那段時間。
王子騰要去九邊，雖說有賈府的人脈輔助，可要拉攏將士是少不了銀子的，不比他在京營當官，是別人送他銀子。
除了拉攏將士外，王子騰肯定也是想儘快回京的，所以朝中的關係也不能斷。
不但不能斷，還需要進一步加強拉攏的力度，這也是需要銀子。
這兩筆銀子，可不是一點兒銀子就能搞定的，而是需要大量的銀子。
如果是王家自己掏，搞不好要傷筋動骨，所以就只能找薛家。
偏偏薛蟠又是個渾的，賈王二家寫信要找他借少量的銀子，他估計會答應，可寫信要借幾十上百萬兩銀子，被他一口回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於是，王子騰就派了賈雨村去了應天府。
這事兒如果回頭來看，當初就算沒有賈雨村去應天府，也會有其他王系官員過去，就算薛蟠不碰到拐子二賣香菱的事，也會有其他事找上他。
總之，薛蟠是跑不掉的。
言歸正傳。
賈芸到了薛府後，先是跟著賈代令一行人，到了堂中見證了薛蟠和賈苓的拜堂禮儀，完事兒之後，就被賈璉賈蓉等人拉到廂房喝酒去了。
「昨個兒才喝好，今兒又來？」賈芸坐下笑問道。
賈璉哈哈大笑道：「昨個我們狀態不好，今兒不一樣，都是養精蓄銳了來的。」
賈芸搖頭笑道：「今兒你們不該找我啊，薛大哥才是正主。」
「哈哈，少不了他的，等他忙完了，自會好好款待他。」賈璉大笑道。
賈芸無奈道：「算了，今兒是薛大哥的大好日子，呆會兒跟他意思意思就行了，在這之前，我還是先將你們喝趴下吧，免得伱們喝多了發酒瘋！」
賈璉拍著桌子，大聲道：「好小子，太猖狂了！」
「芸哥兒，別以為昨天把我們喝趴了，今兒還能繼續逞威風！」賈蓉也附和著嚷嚷。
賈芸揚了揚眉，對一桌子人道：「別嚷，這酒可是誰聲音大就誰喝的多，咱們這就來真功夫！」
他這樣一說，賈璉、賈蓉、賈薔、賈琮等人就更氣了，紛紛義憤填膺，表示哪所喝吐血，今天也要將賈芸拿下。
很快，酒菜上桌，眾人杯觥交雜，熱鬧起來。
等薛蟠過來時，賈芸已經酒足飯飽，滿桌子人只有賈璉趴在桌上，其他人都躺地上呼呼大睡。
「好傢夥，妹夫夠意思！」
薛蟠過來之前，陪許多長輩陪喝了不少酒，滿臉通紅，向賈芸豎了大拇指道。
賈芸笑了笑，說：「薛大哥別怪我攪擾興致就好。」
薛蟠坐下，搖頭道：「哪能啊，我還不知道這群傢伙不安好心？今兒要不是妹夫幫忙擋著，我怕是連洞房都進不了。」
說著，他吩咐僕人將賈璉他們扶出去，讓他們的小廝帶走，免得大冬天受了風寒。
忙完後，賈芸對他說：「你不用陪我，自去款待賓客就好。」
「也行，今兒確實挺忙的。」薛蟠也不客氣，和賈芸說了幾句話，又離開了。
人都走了，廂房中就剩賈芸一人。
他坐著緩了會兒神，邁步走了出去，本想前去後宅，又想到今兒後宅怕是會有不少女客，自己去倒不妥當。
想了想，賈芸又轉身去了花園。
花園中倒是挺安靜的，梅花盛開，在陽光照耀下，像雪海一般，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賈芸緩步走在蜿蜒的石徑小路上，穿過梅林，在一塊大石頭前停下，雙手枕頭躺下曬太陽。
冬日裡的陽光格外溫和，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不一會兒功夫，賈芸就眯著了。
「姐夫……」
半醒半睡之間，賈芸聽到一聲輕柔的呼喚在耳旁響起。
「姐夫呀，快醒醒，這地兒睡覺會生病的。」
賈芸嗯了聲，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正是史湘雲那張清純亮麗的臉蛋兒。
史湘雲見賈芸醒了，低頭看著他，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笑嘻嘻道：
「姐夫怎麼一個人跑這兒睡覺來了？是喝醉酒了嗎？」
賈芸搖頭道：「那倒沒有，只是想曬會兒太陽，你怎麼跑這邊來了？」
「我呀，在那邊兒呆著有些悶，聽說院子裡的梅花開的正旺，所以就跑來了。」史湘雲含笑說道。
頓了頓，她又說：「姐夫快起來吧，這石頭上可涼了，幸虧我過來把你叫醒了，要不然你一覺醒來就會病了。」
賈芸呵呵一笑，坐了起來，點頭道：「好，我不睡了，你快去看梅花吧，我剛不久從那邊兒過來，挺漂亮的！」
史湘雲歪著腦袋想了想，搖頭道：「算了，姐夫一個人在這兒孤零零的，我還是陪你聊會兒天吧！」
「真不用，我曬會太陽就走。」賈芸搖頭道。
史湘雲嘻嘻一笑，跳到石頭上來，挨著賈芸坐下，道：
「姐夫不用為難，梅花一時半會兒又不會被人挪走，什麼時候都可以去看。」
香風撲鼻，賈芸打量史湘雲幾眼，沒再勸她開。
「你中午也喝了酒的？」賈芸笑問道。
史湘雲臉一紅，嗯了聲，小聲道：「我喝酒就臉紅，今兒中午還喝了不少。」
「你喜歡喝酒嗎？」賈芸問道。
史湘雲遲疑一下，道：「還好吧，談不上有多喜歡，卻也能喝幾兩酒。」
頓了頓，她小聲問：「姐夫不喜歡姑娘喝酒？」
「呃，這倒沒有，只要不酗酒，偶爾喝酒倒也沒什麼。」賈芸笑著回道。
史湘雲鬆了口氣，笑吟吟道：「姐夫你不知道，中午我是被林姐姐、探春姐姐她們勸著喝的，要不然也不會喝那麼多。」
賈芸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冒昧問一下啊，聽榮國府的人傳你家過的十分拮据，有沒有這回事兒？」
「唉，都是人云亦云。」史湘雲嘆了口氣道，「這事兒其實想想也清楚，我們史家一門雙侯，就算日子再不好過，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不過我們史家的家風倒是挺嚴的，男子從小苦讀，姑娘則要做女紅什麼的，不許好逸惡勞。」
「至於賈府傳言，史家經濟不好，差不多的針線活兒都要由娘兒們自己做，卻是因為我小的時候去賈府說露嘴，才引起的誤會。」
「後來我也向許多人解釋過，但大多人都以為我是在遮掩家族臉面，不但不信，反而更加深了他們的誤會，於是我就不再解釋了。」
賈芸笑道：「我就說嘛，這事兒肯定是假的，當初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傳言時，就不大相信。」
「畢竟你們史家確實厲害，史公仙去以後，爵位世襲到子孫輩並沒有降等，還額外加封一位侯爵，一門兩位侯爵，官高爵顯，比賈府都要威風。」
要知道史家不但有兩個侯爵，而且保齡侯史鼐又外任外省大員，實權在握，家裡再怎麼困難，日子也絕對好過大周九成的家庭。
至於為何史家會常常來賈母那兒哭窮，怕也是有他們自己的考慮。
史湘雲聞言，憨笑道：「姐夫，史家沒你說的那麼好啦，風光也只是表面的，你以後就知道了。」
賈芸點點頭，問：「聽說你父母早亡，是由叔叔嬸嬸撫養長大的？他們對你好嗎？」
「好啊，家裡其他人怎麼吃我也怎麼吃，其他人怎麼穿我也怎麼穿，叔叔嬸嬸倒也沒虧待過我。」史湘雲點頭道。
頓了頓，她湊到賈芸跟前，小聲笑問道：「姐夫似乎對我的身世挺感興趣的？」
「呵呵，古靈精怪！」賈芸伸手揉了揉史湘雲的腦袋。
剛揉幾下，手就僵住了，反應過來，他跟史湘雲的關係，還沒那麼親密。
史湘雲也像被按了暫停鍵，愣在那兒一動不動，臉蛋兒紅的能滴血似的，雙眼水汪汪的，眨巴眨巴，小嘴嚅了嚅，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好一會兒功夫，史湘雲才回過神來，刷地轉頭，嚶嚀一聲，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膝蓋里，羞的頭也不敢抬，耳根子都紅透了。
賈芸呵呵一笑，以為剛才史湘雲會跑掉，沒想到她卻只是將頭埋下，似乎只是害羞，並沒有生氣。
想了想，他輕輕湊上前，將嘴湊到史湘雲耳旁，輕聲道：「剛才我失禮了。」
「不，姐夫，我不怪你。」史湘雲瓮聲瓮氣道。
賈芸嘿嘿直笑，小聲問：「真的不怪我？」
史湘雲嗯了聲，耳旁傳來熱氣，讓她頭皮發麻，羞的任然不敢抬頭。
賈芸眼珠一轉，輕輕咬住她的耳朵。
史湘雲全身一抖，深吸了口氣，卻一動不動，任由賈芸咬她的耳朵。
賈芸瞧她光潔的臉頰紅撲撲的，呼吸漸漸急促，暗笑一聲，伸出雙手，摟住她的腰。
「姐夫……」史湘雲吶吶一聲，緩緩抬起頭來瞅了他一眼，小聲提醒：「今兒賓客挺多，讓人看到了不好。」
賈芸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將頭埋在她的脖子上，深吸著她的少女體香，回答道：
「湘雲別怕，只要有人過來，我就能提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