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協商,沈嶠將王后的手術時間安排在了兩日之後。
她將手術中有可能會出現的風險提前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大王子,以及南詔王后的親大哥忠勇侯。
為了防止意外,沈嶠還提前給王后,以及幾個身體健康的侍衛驗了血。
大王子一臉玩味地望著沈嶠:「我想問問沈姑娘,你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說服了我母后,讓她乖乖地將兩個城池拱手相讓,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沈嶠略帶詫異地眨眨眸子:「江山是別人的,命是自己的,哪裡用得著我煞費口舌?這筆帳誰都算得清醒。」
「帳好算,可本王子懷疑的是,我母妃的病真的那麼嚴重嗎?竟然需要剖開肚子,冒這麼大的風險。」
面對質疑,沈嶠正色道:「大王子重病,王后求醫心切,對於我的底細早就了如指掌,所以才會對我的醫術有信心。
而且這手術是非做不可,再拖延下去隨時都會有性命危險,王后娘娘別無選擇。」
「那沈姑娘對這場手術有信心嗎?」
「駕輕就熟,但意外是無法預料的。」
「既然我母后這樣信任沈姑娘,還請沈姑娘務必全力以赴。本王子感激不盡。」
言罷轉身,從宮婢手中接過茶盞,雙手捧著遞給沈嶠:「以茶代酒,敬沈姑娘。」
沈嶠接過茶水:「大王子客氣了。」
打開盞蓋,抿了兩口。
大王子斂了眸中深意:「那我等沈姑娘好消息。」
沈嶠頷首,轉身進了提前準備好的手術室。
大王子與忠勇侯侯在室外。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大王子逐漸有些沉不住氣,開始在院子裡來回焦急踱步,不時扭臉看一眼手術室的門,似乎是在期待著什麼。
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幫著沈嶠打下手的宮婢一把打開室門,扎撒著兩隻滿是鮮血的手,滿臉驚慌。
「不好了!王后娘娘失血過多,一時間止不住,沈姑娘讓剛才驗過血的幾個侍衛速速過來,說要抽血輸給王后娘娘。」
大王子一愣,卻並沒有太多的詫異之色。
「好好的,怎麼會出血不止呢?她沈嶠不是說駕輕就熟嗎?將她給本王子叫過來!」
宮婢手足無措:「沈姑娘正在努力給王后娘娘止血,她一時間騰不出手。」
「哼,我早就知道這沈嶠居心不良,肯定是有意加害我母后。速速將她抓起來審問,傳喚御醫速速前來救命!」
宮婢為難地看了一旁的忠勇侯一眼。
忠勇侯勸阻道:「大王子,現在王后娘娘情況危急,還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救命要緊。
不如就按照沈嶠所言,立即抽血救王后一命。至於問罪,等手術之後不遲。」
「事到如今,舅父竟然還相信她沈嶠的鬼話?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來人吶,還愣著做什麼,將沈嶠抓起來!」
一聲令下,一旁侍衛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宮婢,入內將聞聲出來催促的沈嶠抓了出來。
沈嶠被推搡得腳下踉蹌,站立不穩,面色赤紅,神情也似乎有些恍惚。
「沈嶠!」大王子怒聲呵斥:「我母后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出事兒?」
沈嶠艱難地甩了甩頭,說話似乎含糊不清:「手術進行得很成功,不過出了一點意外而已,只要給王后娘娘輸入一點相同血型的血,就能脫離危險,安然無恙。」
大王子狐疑地端詳著沈嶠,冷不丁發聲:「御醫!」
御醫剛剛奉命趕來,聽到傳喚,立即上前。
大王子吩咐:「我瞧著沈姑娘的狀態不太好,你給瞧瞧,看她怎麼回事兒?」
御醫遵命上前,只看了一眼,便十分篤定地道:「回稟大王子,沈姑娘並無什麼異樣,只不過是喝醉了。」
大王子一愣,隨即便怒不可遏:「簡直豈有此理,我就說怎麼看你的樣子有些神志不清,竟然是醉了酒!
你明知道即將要為我母后做手術,竟然還敢酗酒,當作兒戲,分明是故意害人!帶走!」
沈嶠使勁兒揮手:「我沒醉!我也沒喝酒!我頭腦很清醒,他胡說八道!」
腳下不穩,口齒不清,就如醉酒一般無二。
忠勇侯疑惑地提出質疑:「沈姑娘進房間之前還是好好的,而且身上並無絲毫酒氣,御醫怎麼就能斷定,沈姑娘是醉酒呢?」
大王子對於忠勇侯的話十分不滿:「舅父如何還向著一個外人說話?若非她醉酒,母后還不會出事兒,危在旦夕!」
沈嶠一把掙脫開上前的侍衛:「既然你都知道王后危險,不立即施救,反而要誣陷我是何用意?
如今手術剛做到一半,還未縫合,我若離開,御醫束手無策,不懂操作。一旦傷口感染,就如大王子的傷情一般,必有性命之憂!」
大王子不由分說,沒有絲毫猶豫:「帶走!」
忠勇侯上前阻攔:「且慢!大王子三思,王后鳳體重要!」
「正因為我母后身體要緊,更不能再將母后交到她沈嶠手裡。她動機不純,長安派她前來,必有陰謀。」
「王后剛與長安和談,歲歲納貢,更是應下割讓兩個城池作為代價,沈嶠此舉,毫無道理與動機。」
「哼,納貢?割讓城池?今日母后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本王子必將向著他長安興師問罪,討要一個說法!」
「所以,大王子你故意阻礙沈嶠救治王后,就是為了能有向長安毀約的藉口?」
「大膽!」大王子怒聲呵斥:「你竟然如此揣度本王子!你現在速速退下,本王子還可以既往不咎!」
忠勇侯腳下生根,毫不退讓:「臣只知道王后娘娘的安危最重要,假如她沈嶠不能救回王后,再殺不遲!」
大王子眸中淬冰,冷聲道:「我母后昨日已經將所有事務盡數交給本王來處置,爾等只能協從,用不用本王請鳳印?」
忠勇侯沉聲道:「王后娘娘不可能將鳳印交給你。」
大王子抬手,得意揚眉:「請鳳印!」
一聲令下,貼身侍衛上前,恭敬地捧著一方沉香木雕花盒子,送到大王子面前。
大王子取出鑰匙,遞給侍衛:「打開!」
侍衛依言而行,顫抖著手打開手中盒子。
大王子抬手示意,輕嗤一聲:「忠勇侯現在可信了?」
忠勇侯微微挑眉:「大王子您說的鳳印難不成就是這塊方方正正的石頭?」
大王子眼稍漫不經心地瞄了盒子一眼,不由當場呆若木雞。
原本裝著鳳印的盒子裡,如今鳳印已經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塊雕花石頭!
怎麼可能?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