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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片語搖動九邊月,玄梵爭落鬥辰光

2025-02-18 00:55:40 作者: 戰袍染血
  第222章 片語搖動九邊月,玄梵爭落鬥辰光

  「契丹人與奚人本與突厥有盟,我曾看過一些見聞,描述兩族行進之處,固是兇殘、兇悍,但看得出來,還是依仗著突蕨之勢,甚至有時動兵,乾脆就是與突厥呼應、牽制。如今突厥新崩,兩族人口、勢力本就屏弱,收縮尚且來不及,

  豈能大規模動兵?就算有寇邊之舉,定然也是小股人馬,想要應對,秩序邊疆堡兵就可防備,但此舉卻於安祿山而言,大為不利。」

  李府之中,李易卻在給武臨說著大勢。

  武臨聽到這,眉頭緊鎖,就道:「哪裡不利?」

  李易就道:「原本的北方戰線,原本因為突蕨之故,從王都督在北邊、西北,安祿山在東北,皆有便宜出兵之權,且那節度使受專城之任,總攬軍、民、

  財權,錢財、任免、兵馬、民政一應俱全,儼然一個國中之國,若是經營得當,

  其勢何等兇猛?但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邊疆有強敵———」

  「你想說安祿山養寇自重?」武臨當即明百過來,他對於這些本就敏感,哪裡會需要過多提醒,但隨後卻搖頭道:「即便有點這個意思,但安祿山不會做的那般過分。」

  李易聞言論異,道:「你何以這般覺得?他安祿山乃是胡人出身,習性與中原本有不同,驟得權柄,難免心中膨脹———」

  武臨卻是忍不住打斷道:「本以為你能有聖賢之相,當會與旁人不同,沒想到卻也是固守族群之見,且看不出那英明聖人如此安排的背後用心。」

  李易卻道:「聖人的用心其實不難猜測,無非是覺得世家門閥在軍中勢力太大,因此引入其他勢力,比如王忠嗣都督,聽說乃是寒門出身,自幼被養於宮中,相當於是聖人義子,既與其他勢力、世家沒有牽扯,又足夠放心,因此外放為將不說,還委以幾個軍鎮的重任。而那安祿山則因是胡人出身,乃是番將,更與世家門閥無牽扯,表面來看,乃是標準的孤臣,似乎除了聖人的信任,再無其他依仗。」

  武臨聽到這,面色微變,道:「你既能看到這一地步,為何還會覺得安祿山乃是威脅?莫非是覺得,聖人與朝中諸公的這般布置還有漏洞,乃至是個錯誤?」

  「坐在辦—高居廟堂之人制定政策的時候,沒有親臨一線,也不會聽取一線兵卒的建議,一拍腦袋便定下方針,有錯漏,甚至捅出個大簍子的還在少數?」李易這般說著,但考慮到武臨可能與宗室有關,已是收著點了,不然這話還要難聽,「旁的不說,就說這一人身兼多鎮,這軍鎮還是軍民財人一起抓,遲早都要出事,就是今日不出事,未來也要出事。」

  可武臨已是明顯黑臉,他壓著怒火道:「怎麼?這廟堂之上的,還不如你一個在野賢才?你可知邊疆之繁雜?東北契丹、奚族頻繁襲擾,西域與突蕨勢力仍有殘餘,傳統的調兵之法效率低下,難以應對突發戰爭,唯有讓節度使身兼數職,各司衙貫通,才能及時調動,避免戰時始誤,一人兼領多鎮雖蘊含風險,卻能實現跨軍鎮的聯繫,更可以減少朝廷的負擔,能長期維持一支數目足夠的軍隊...」

  李易聽著,卻覺得奇怪,這說好了是來請教,怎麼一轉頭,卻又有幾分爭論、分辨的意思了?

  不過,他本就無心與人辯論,反而從中聽出,這人的立場,以及猜到此人與朝堂之上或有深刻聯繫,於是心裡蹦出一個念頭,竅穴之中的儒道神閃煉光輝,

  將前世今生所得信息快速掃過,諸多信息被摘取出來,組合排列,化作清晰指向。

  於是,他當即接過話來,就道:「聽你的意思,我倒也明白了,說到底還是財政的問題,朝廷沒有這麼多錢,又要維持兵馬與戰力,所以要放權,要串聯·—...」

  武臨聽到這,微微點頭,覺得孺子可教。

  但沒想到李易接下來就話鋒一轉:「正好我到了個職位,不久後將往北疆,

  到時候正好就地考察,至於安祿山之事,咱們也沒有必要爭論,因為想要印證,

  倒也簡單,都不需要他表現出反意,其實他也不會表現出來,隻需要等上一段時間,自見分曉。

  武臨眉頭一皺,道:「等什麼?」

  李易就道:「等安祿山不斷上奏朝廷,說那契丹與奚人入寇的越發頻繁,入寇的人馬越來越兇殘,擄走的人口越來越多,甚至連軍鎮駐兵都因此受到騷擾,

  開始出現異動—...

  「你是說?」武臨的眉頭越皺越緊,「他還會再言出兵之事?可些許胡人,

  就算讓他出兵.」

  「他會要求募兵。」李易淡淡說著,「以備胡為由,不斷募兵。」

  武臨一。

  李易跟著又道:「除此之外,還有幾事可見其心,但需人去查,一者平盧糧倉屯糧幾何,二者平盧戰馬儲備多少,三者河北的工匠去向何處,四者平盧軍中胡漢兵卒誰多誰少,五者營州至關中的驛報比之前是快是慢,六者安史族群與河北世家聯姻如何。」

  待李易停下,武臨就道:「你說從這些裡面,可以看出端倪?但說破了天,

  亦還是沒有實證,隻是旁佐推斷。」

  「能否看出,你心裡定然清楚。」李易話至此處,也不再多言,他本來就是靈光一閃,想著這人說不定與朝堂、與宗室,甚至與皇帝都有關聯,自己這些話隻要能傳過去,那目的就達到的。

  有的時候,證據或者說側面佐證存在的意義,就是在人心中理下一根釘子,

  一旦有了懷疑,很多事便會產生變化。

  而這一番話對話完畢後,武臨似也沒有了停留的興緻,當即就告辭離開了。

  李易看得出來,這人其實還有話沒有說,但自己的一番分析與論斷,卻徹底打亂了對方的步驟與心思。

  武臨離了李府後,行走幾步,身形便化作虛無,消彈不見了。

  與此同時,在那洛陽的皇宮中,李隆基正坐於一卷照映江山圖前。

  一縷煙氣從窗外飛來,入了畫中,變作一名虱須大漢。

  李隆基也睜開了眼睛,面有不豫之色。

  邊上,高力士高將軍上前來,道:「三郎不是去見縣侯了麼,可是問出什麼了?如今這各處都有消息傳來,說是那一篇《原道》的文章,不知多少人惦記著想要譽寫,連長安的幾位相公都坐不住了,隻是學宮看得緊,暫時還未流出,不過宮中自然不會被阻,說是再過幾個時辰,就能送來一副譽寫好的。」

  「春寫的?」李隆基一聽這話,便冷哼一聲,「若是那小子的真實身份公之於眾,就算真成了他們儒門的聖賢,朕一句話下去,聖賢原稿也得給朕交過來!


  沒有朕,他們哪裡來的聖賢?」

  高力士聽看這話,微微鬆了一口氣,知道夏王驟成儒家口中聖賢一事,在聖人心裡的疙瘩,算是疏通了不少,於是笑著道:「三郎這不是為了保護縣侯,因此秘而不發嗎?況且,縣侯再是如何,終究是流著您的血,那儒家的氣運能被扭轉,其實也是得了您的庇護與澤被。」

  「隻怕那群讀書的心裡卻不這麼想。」李隆基搖搖頭,隨即話鋒一轉,「不過,李一到底是沒長在朕的身邊,這心思終是有些野了,朕本想拿著邊疆孤將的例子,看看他於大唐忠心幾何,未料他卻將個番將妄測了一番。」

  說到這,他回想著李易所言,忽然問道:「最近,邊疆諸將可又有上奏?」

  「有,昨日晚間,李相國才著人抄送過來的。」高力士點點頭,「主要是東北的安祿山,又有幾封奏報。」

  很快,就有人捧著幾個冊子過來。

  李隆基拿起來翻看了幾眼,眉頭一皺。

  「居然還真要募兵—.」

  他沉思片刻,隨即走到桌邊,從壓著一個木匣下面,抽出幾封秘報,正是昨日盪魔司、祠部司等所奏秘報,說是有人自邊疆前來報信,透露安祿山挖掘兵主墓、煉化魔神血一事,其人疑似魔門中人。

  不過,李隆基自翊聖君器量,覺得自己能海納百川,駕馭萬象,因此對這消息並不重視,在他看來,佛門、道門、學宮自己都可駕馭,便是魔門的人來了,

  一樣也得在自己面前趴著。

  但現在這心裡卻起了一點波瀾。

  想了想,他忽然對高力士道:「高將軍,你派幾個探子去平盧、範陽,查些事。」

  高力士神色一凜,抱手道:「請聖人吩咐。」

  李隆基回憶了一下,道:「糧倉屯糧、戰馬儲備有多少,還有那河北的工匠如今在何處聚集—」他自是將李易所說之六事都說了一遍,最後更是直接問道:「最**盧送來的奏報,從寫下到送達,用時多久?與過去比起來,可有變化?」

  高力士當即道:「這個老奴記得,先前還聽下面的人議論過,說是比過去晚了四五日。」頓了頓,他忽的問道:「三郎,最近還有人問,那裴氏壓不住範陽軍,可是真要令安氏兼任?」

  李隆基沉吟片刻,道:「且先空著,再看看情況。把這事告知政事堂,令他們將適合的人選都先列出來。」說著說著,他忽然想到李易如今也算是有了範陽軍的軍職,於是話鋒一轉,「對了,李一那邊,他在洛陽鬧出這麼多事,甚至成了什麼儒門聖賢,若繼續待在這裡,說不定會被儒家架起來、供起來,殊為不妙,找個人催促一下,令他儘快動身往北。」

  頓了頓,他又道:「另外,聽說他與盪魔司關係密切?在盪魔司中尋個人,

  找機會告誡一下此子,不可背後議論人君!」

  「喏!」

  高力士見李隆基臉上怒意,已然猜到幾分,正待再說兩句,卻見這位人皇至尊忽然身子一晃,臉色條地蒼白,然後扶住了額頭。

  高力士一見,匆忙上前扶看。

  幾息之後,李隆基長舒一口氣,眼中一片血絲,眼底有諸多雜亂思緒,他嘆息道:「離開長安太久了,該是時候回去了,隻是不知再見李一時,朕———」」

  「可曾尋得那人跟腳?」


  另一邊,李易坐在正堂,放下茶杯,忽然問道。

  廳堂中,一陣紅霧湧動,凝成艷女小倩的模樣,就衝著李易道:「父親,那老兒走得快,女兒出去時,便不見其蹤影,怕非善類!他能在這洛陽大陣中從容離去,這修為境界亦難以測度!」

  「沒追上?那便罷了。」

  李易搖了搖頭,並不為此遺憾,本就是順手為之,沒尋得也算正常,隻要自已那些話,能通過其口向上傳,最好是傳到皇帝耳中,就不算白費功夫。

  「若這次可以通過此人,將話傳出去,哪怕無法搬倒安祿山,隻是影響他的升遷與兵策,都算是多了個渠道,日後此人再來,可以真正結交,用他做個傳聲渠道·—.」

  他正想著,忽的心有所感,隨即一揮手,便將面色微變的小倩收到了袖中的迷你廣異樓中,接著擡頭看向門外。

  屋外忽然方籟俱寂,安靜得落針可聞!

  一道青影踏空而至,腳下雲霧承托,竟是絲毫也不受洛陽的人道大陣影響!

  一襲青衫自雲端踏落,卻是個少年道人。

  他模樣周正,面如白玉,身材纖細,道袍飛舞,袖口翻卷間似有雷光暗湧,

  足尖未沾塵埃,周身三丈有薄霧聚散,竟連勾連城中大陣的人道氣運都悄然退避。

  叮叮噹..叮叮噹李易身後屋中,忽有異象,他尋聲看去,見是那自來口舌伶俐的玉龍印,忽的震顫起來,似在發抖。

  注意到李易的目光,那玉龍鱗片寸寸炸起,低聲道:「這這來的是李含光李真人的身外化身!小龍曾經見過一次,他乃茅山十三代宗主,還曾代為執掌樓觀道幾年,據說為了修行,乃是三生輪迴,十幾年前棄劍入紅塵,以市井煙火淬鍊道胎、蘊養元嬰!「玉印傳音如裂帛,顫抖不休。

  李易卻也立刻明白過來!

  元嬰大能!

  便在這時,那少年道人已飄然入屋。

  頓時,李易隻覺一股宏大氣象撲面而來,泥丸宮轟然震盪,儒道神泛起光輝與千年文脈共鳴!

  剎那間,滿城文脈如白蓮怒放,千道文思順看坊市溝渠奔湧而來,在李易腳下的地面上,刻印下九瓣蓮台!

  「好個文氣沖霄!神通自成!「少年道人眼中華光湧動,笑道:「不愧是當世聖賢,你這朵氣運金蓮與洛陽文脈相連,隻要在這洛陽地界、都畿道範圍之中,當可以言出法隨、出口成憲!就算是貧道等人,也隻能甘拜下風!「

  文蓮護身,李易不受道人氣勢影響,皺眉問道:「閣下是茅山宗李掌教?」

  「冒味來訪,李聖賢莫怪!實在是聽得閣下之名,又算得你與我道門淵源甚深,情難自禁!」少年道人笑著說著,語氣真誠。

  但他話音方落,西市方向忽起梵唱,

  「儒門聖賢與你道門能有何淵源?」

  不空和尚足踏八寶蓮花而至,掌中五股金剛喻作響:「李道友佛根深種,李道兄這般強攀交情,怕是有損你的清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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