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佛陀
八刀，破碎！
刀出之後，破碎虛空，極盡升華。
這一刀，沒有刀氣，也沒有刀意，僅僅只有一股於天地共震的刀勢，使得這一刀下去之後，直接打開了那一道門戶，
在那道光門開啟之後，楚天秀的識神便感覺到，那是離開這層次宇宙的唯一出口，那是通往另一廣闊無垠空間的仙門，那是武者更近一層的未來。
在楚天秀開啟這一道「仙門」之後，他的心裡也有一層莫名的希冀，有一種想要直接投身其中，以此超脫世間。
但是這個念頭升起之後，便被楚天秀按捺下了。
還不到時候。
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還沒到超脫此事的時候。
所以在那道光門將周圍的一切事物吸取進去之後，使得楚天秀的心靈出現警戒的時候，她便連忙抽身暴退，躲避了過去。
接著便在楚天秀的關注之下，清晰地看到。
在寇仲投入到那一道仙門之後，他身上的衣物、奕劍、乃至肉身，都在仙門恐怖的力量下粉碎，唯有一個迷茫的陽神投入進去，消失不見。
不得不說，寇仲的運氣很不錯。
在他當年將《長生訣》修煉成功之後，便已經踏入先天境界，達到天人交感的道家之境，幾乎直接便修成了陽神雛形，而在他經歷了方才的「醍醐灌頂」之後，又在不知不覺中，壯大了陽神。
這樣一來，寇仲投身仙門之後，他的肉神雖然直接寂滅，但是他的陽神卻存留了下來。
勉強來看，他也算是「破碎虛空」了。
但是以他現在的狀態，除非破碎虛空之後的世界，宛若天堂一般的幸福安康，否則寇仲的未來，怕是會很不妙。
這一點，楚天秀自然很清楚，而且他的心中也有些惋惜。
寇仲領悟出的吞天滅第七大限，應當是一本價值要超過「慈航劍典」，足以跟「天魔策」，「長生訣」相媲美的絕世刀法，而這門刀法雖然已經隨著寇仲的寂滅而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而這，自然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算了，世上哪有完美的事情！不僅收穫夠了，而且藉此機會，我也終於徹底理解了天意的訊息，抓住了天意的破綻。一刀殺了跋鋒寒，我就返回中原，好好琢磨琢磨這「屠天」的大業。」
楚天秀想了想，覺得事情其實也不打，便扭頭看向跋鋒寒的那一邊。
他往那邊一瞅之後，登時愣了一下。
這倒不是因為跋鋒寒的身上，發生了更加奇特的異變，而是他死了。
跋鋒寒的腦袋，被人扭了下來，好似一顆圓西瓜般丟在地上，僅僅殘留了一具沒腦袋的屍體。
在他的身邊，有一個身穿一身雪白僧袍，頭上沒有半點青絲，一雙眸子看上去平靜如水，讓他看上去具有一副悲天憫人的氣質。
顯而易見的是，這個看上去好似高僧大德的人，便是殺死跋鋒寒的兇手。
這人的模樣，楚天秀很熟悉。
因為他以前不僅跟這人打過交道，而且他的手裡，還有這人的畫像。
論理來說，這人不該出現在這。
但是他出現在這，其實也不足為奇。
因為不管這人出現在哪，都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石之軒？是你！」
楚天秀看著眼前的那人，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遍，方才不確定的說道。
這真是一個驚嚇！
理論上來講，現在不應該有外人存在才對。
方才的時候，楚天秀以精神連結天地，藉助天地之力的波動，他赫然將方圓百里內的所有生命的情況，全部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理論上來講，莫說來了一個大活人，就算來了一隻蒼蠅，一隻蚊子，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若是石之軒出現在這，倒也有一定的可能性。
他在草原上鬧出的動靜太大，使得寇仲，徐子陵等人都要找過來去「除魔衛道」，那麼驚擾了這位蓋世邪王，讓他過來湊湊熱鬧，也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大凡聽說過「邪王」石之軒的人都知道，這人沒啥愛好，只是喜歡湊熱鬧。
哪裡有亂子，哪裡有災難，哪裡就會有石之軒的痕跡。
至於自家找不到石之軒的存在，或許也很正常。
哪怕按照常理來講，只要有生命的東西，都會存在生命的波動，被楚天秀探查到。
但是石之軒是什麼人？他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的刺客，有著這個世界上最強的隱匿能力。
若說他有什麼辦法能躲避楚天秀的精神波動的探查，也是一件有可能的事情。
相比於石之軒是否會出現在在這，他此時此刻的精神狀態，其實更加令人吃驚。
總所周知，石之軒是一個比楚天秀的精神疾病還要嚴重三分的重度精神分裂病患者。
楚天秀承認，自己的精神狀態，的確有些小毛病。
尤其是最近，因為自家最近殺人殺的太多，殺人殺得太狠，使得他的精神方面，早就出現了問題，甚至出現了幻視幻聽的症狀。
譬如說，他最近看東西，不論是綠色的樹，黑色的土，還是金色的光，都會或多或少帶上一點紅色，帶上一點血腥的顏色。
但是相比於石之軒，他的精神狀態，可就要正常多了。
自從他的妻子碧秀心因為不死印法而死後，石之軒便的了嚴重的精神病，以至於讓他看上去雙重人格一般，一會風流倜儻，瀟灑自如的文人騷客，一會冷血無情，視人命如草芥的冷血刺客。
但是楚天秀眼前的這個石之軒，既不是書生，也不是刺客，而是一個和尚，而且還是一個從里到來，全都透漏出一股高僧大德的氣質的和尚。
若非楚天秀對石之軒太忌憚，將他的相貌牢牢地記載了心裡。
否則的話，他怕是認不出，眼前這個仿佛登山賞雪一般，在屍體踱步而來的僧人，就是那位蓋世邪王石之軒。
「阿彌陀佛！楚施主，其實貧僧來得很早，只是一直隱居在側，不敢現身而已。但也因此，我才有幸見識了一下施主的神通，並且得以大徹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可都是施主你的功勞！」
石之軒的聲音很客氣，也很慈悲，直接開口解釋道。
他這話，很合理，也很正常。
但是在楚天秀知道這個事之後，確實不由得心裡一沉，開口詢問道。
「既然邪王早就在這，那麼想必邪王也受到了我的醍醐灌頂。那麼不知邪王你是否領悟出了什麼了不起的功法，可否讓我見識一番？」
這一刻，楚天秀心裡莫名有點慌。
若說當今世上還有一個能讓楚天秀忌憚的人，那也就是這位邪王石之軒了。
在楚天秀的眼力，這位蓋世邪王的威脅度，甚至要比「邪帝」向雨田還要高一些。
在楚天秀的眼裡，向雨田固然算得上是一世豪傑，否則他也不能將本來只是理論上可行的「道心種魔大法」給修煉成功，赫然成為邪極宗歷史上第一個踏入「破碎虛空」境界的無上強者。
但是他能夠做到這一步，那是因為他手上不僅有邪極宗數百年的積累，而且手上還有「邪帝舍利」這顆被邪極宗傳承了幾十代的絕世珍寶。
他取得的成就雖高，但歸根究底，卻也只是因為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在這個過程中，向雨田對「道心種魔大法」雖然也有所改良，但也僅僅只是修改了一些邊邊角角的東西。
真論起來，他這一生的最大成就，其實只是創造出了一個可以從「邪帝舍利」裡面提取精元的小法門而已。
石之軒則不然！
哪怕他最巔峰時期的實力，也還只是大宗師的層次，距離「破碎虛空」的境界，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他的才情，卻是不可否認的。
向雨田能做的，僅僅只是存亡斷續，繼往開來。
石之軒卻是在獲得了魔門「花間派」與「補天道」兩派秘傳之後，推陳出新，以佛學義理中「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的高深思想作為理論依據，又經過無數次生死之際的戰鬥終於形成的一套高深的武功，創造出讓無數江湖人聞風喪膽的「不死印法」。
這門功夫，立意高遠，博大精深，通過陰陽相生，物極必反的原理，使得自身真氣的快速生死轉換，以致自身真氣源源不絕，甚至還絕不會有回不過氣的現象，能夠隨意在生死二氣之間轉變切換。
別的不說，僅僅只是這一門功夫的「立意」，便可證明這位蓋世邪王的才情！
在楚天秀的眼裡，石之軒的才情和天賦，不僅遠在「邪帝」向雨田之上，恐怕就算當年的「劍聖」燕飛，也要差他一籌，也就那位「天師道道主」孫恩才能夠跟他等駕齊肩，而這位邪王前輩之所以不能超脫，踏入更上一層的境界，其實僅僅是因為他礙於自身的見識，並不知道「破碎虛空」的存在。
正因為這個緣故，使得楚天秀若是早些時日，或者換了個場合，見到這位蓋世邪王，那他真沒啥可怕的。
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再厲害，也不可能彌補因為兩個人境界上的差距而產生的「鴻溝」。
但是現在，可不是那麼回事了！
楚天秀可不知道，石之軒在那一場「醍醐灌頂」裡面，領悟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但是他現在既然已經破劫而出，那他應當是把需要領悟出來的東西全部給領悟透，而且還還消除了那個功法的後遺症。
這，就有些可怕了！
若是最糟糕的情況，那麼楚天秀就要面對一個會奇幻仙俠類武功的可怕邪王了！
「我領悟的東西？哈哈，難不成你記憶裡面的佛法，你竟然自個都不知道。」
石之軒的嘴角含笑，饒有興致的說道。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實也是多謝你了！若非有你的醍醐灌頂，讓我靈光一閃，我也成不了佛！」
成佛？
楚天秀原本只是想聽石之軒說一說，他領悟出了什麼匪夷所思的功夫，但卻沒想到，他竟然給出了這麼一個答案。
石之軒，成佛了？
石之軒的精神病，更加嚴重了？
一時之間，楚天秀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只是心裡更加謹慎起來，試探性的說道：
「成佛了？難不成你跟徐子陵一般，領悟出了佛祖親傳的『如來神掌』？」
石之軒搖首說道道：「如來神掌，我的確知道，在我前世的時候，曾經修煉過此法。但是我今生的道途，與他無關。我領悟的，乃是我前世作魔佛石之軒所創造的『石佛神掌』。」
說到這裡，石之軒的聲音頓了頓，這又懇切的說道：
「楚兄，真是多謝你了！若非是你，我也不會知道，原來我早就已經成佛了！若非你提醒，否則我怕是還在這紅塵裡面打滾，受到那長生天的束縛呢！」
石之軒這話的前半句，楚天秀可以不理，只是將其當成石之軒的瘋話而已，但是他的後半句，卻引起了他的注意，當即問道:
「邪王，按你的意思！你是早就知道天意的存在，是嗎？」
石之軒聞言之後，雙眸里露出一抹奇異之色，柔聲說道：
「蒼天在頭上，我等自然知道！早在四十年前，上一任的『邪帝』向雨田就曾對我和玉妍提及過此事，而慈航靜齋甚至有辦法去溝通天意，直接從天意那裡詢問過去未來之事。不過我當年對此事，只是當個笑話聽，從沒有將其當回事罷了。」
說到這裡，好似引起了石之軒的回憶，讓他不由得繼續說道：
「不過，我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我錯了！我原本以為，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向雨田也好，慈航靜齋的那些尼姑也好，都是不懂事的瞎搞而已！若是我能早早參悟那一道迷障，我也不會是今日的下場。」
「但也算是我幸運，讓我在最合適的時候，遇到了你了，讓我能夠參悟前世，領悟佛法，成就真佛！楚天秀，你既然能助我成佛，那你我之間，就有一絲緣分，只是不知你是否願意做我弟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