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除了精液,經波普檢驗,還有陰道潤滑劑。可杜莎莎身上其他地方都沒有碰觸掐摸和吮咬的痕跡,陰道也沒有性交的正常生理反應,所以結論是,杜莎莎生前沒有和袁偉發生性關係,死後被人為地放入了袁偉的精液。」
肖寒說著這些,面不改色心不跳,專業學究得很。
高顏有些犯窘,但清楚地知道這是嚴肅的案情分析必須的環節,「照您這麼說,我們到達案發現場時,受害者已經死亡三個小時以上,而且兩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基本一致,還都是他殺,現場是偽造的。」
「對。」
肖寒肯定。
「既然這樣,那兇手怎麼在殺死袁偉後弄到他的精液?」
高顏想問沒問出口,好在陳平有同樣的疑惑。
「袁偉在被殺之前,與另一個女人在做愛,精液正是那個女人保留下來的。」
鄭畫圖做了大膽的推斷。
大家表情各異,面面相覷,這案情也太玄乎了。
「我是法醫,我的結論全部是根據屍體的病理特徵檢測情況給出的,我不敢保定百分百精確,因為客觀因素的干擾會造成一定偏差,就是不可避免的,比如死者在被檢查和搶救時頻繁移動。但我能保證,我給出的是相對客觀和準確的分析結果,屍體是不會說謊的。」
肖寒收起照片,關掉投影儀,「至於案件的真相,你們費神去吧,我是要回家睡了,連著兩三個通宵,我現在說話都腦震盪。」
當法醫的確不易,又髒又累不說,還需要極大的耐力,包括精神和體力上的。
有時候一個數據的結論,需要耗費大量時間和精力去檢測證實,其中辛苦不言而喻。
肖寒走後,鄭畫圖和高顏等人根據這些結論進行系統梳理。
大家都覺得,如果袁偉和杜莎莎在進入車庫以前已經一氧化碳中毒死亡,那麼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開著袁偉的車進入地下停車場的司機。
可大家再次反覆觀看那輛黑色別克在停車場入口停車掃碼的視頻,因為背光拍攝,影像不清,再加角度偏,車窗打開面積小,什麼也看不了來。
「這是一起蓄謀殺人案,兇手至少兩人,和袁偉發生性關係的女人、幫著把屍體運進車庫偽造現場的男人,我們得想辦法查到這兩個人。這樣,陳平,你去查一下袁偉的住址,回頭我們去看看,路傑,你去查一下袁偉生前的通話記錄。晚上十二點我們在咱們單位地下停車場8號車庫集合,進行一下模擬實驗。另外,昨天那個表演系的大學生報案說他媽媽失蹤了,溝通市區各派出所擴大搜索範圍,儘可能提高效率。」
鄭畫圖布置完,其他人分頭行動,高顏坐在鄭畫圖對面沒動彈。
「你怎麼知道我想讓你留下?」
鄭畫圖好奇。
「你沒給我布置任務。」高顏說,「而且我也有事想問您。」
「想問孟雲鶴這幾年在國外幹什麼是吧?我不知道,他也沒告訴我。」
見高顏一臉失望,鄭畫圖認真地說,「你可以相信他,談婚論嫁別拖拉,晚了生孩子麻煩。」
高顏真服了,他說話能不能委婉一點兒?
「你為什麼這麼相信他?他回國沒多久,你們之前就認識,還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高顏實在是好奇。
鄭畫圖想了想,模稜兩可,「惺惺相惜吧,反正我們不搞同性戀。」
高顏絕倒,「能不能明確點兒?怎麼搞的神秘兮兮的。」
「好好珍惜他,錯過這個村沒有這個店。」
鄭畫圖又答非所問。
高顏無奈,只好作罷,「昨天晚上你去交警那兒了?那個肇事司機什麼情況?」
「毒駕,我去的時候他還在抽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頭破血流的也不知道疼,一個勁兒地求交警給他弄兩粒。」
鄭畫圖說:「我怕他是裝的,去醫院問了,他確實有長達三年的吸毒史。暫時也找不到證據證明他故意肇事,也沒有造成嚴重後果,交警根據相關規定把他的駕駛證註銷了,教育了一下放了。」
「放了?這種人和馬路殺手有什麼區別?他是故意殺人未遂,應該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
高顏氣壞了。
「毒駕行為不肇事不擔刑責,這確實是個很大的社會隱患。毒駕隱蔽性高,交警在檢查中難以判斷司機是否吸毒,即使明知他有吸毒史,只要他沒有造成嚴重事故,就不能把他怎麼樣。」
鄭畫圖安撫她,「別生氣了,好在你和孟雲鶴安然無恙。」
「荒唐!」
高顏憤憤不平卻無可奈何。
鄭畫圖點了根煙狠狠吸了一口,「高顏,那天晚上你說孟雲菲告訴你袁偉出事了,然後你通知我去案發地,你記不記得那天晚上報案的保安長什麼模樣?」
「記得,再看見他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高顏的腦海里浮現出那個保安黝黑的臉……
下一刻,高顏驚跳起來,「那個毒駕司機就是那個保安?我說當時看著就覺得哪裡不對……」
「對。可是我問他怎麼不在威盛集團當保安,出來開貨車了,他說那天晚上看到兩個死人後就嚇破了膽,辭職改行了。你覺得這話可不可信?」
鄭畫圖問。
高顏當然不信。
細思極恐。
那個保安認得她和孟雲鶴,老早就在那個路口等著撞她們了。
可是那個保安怎麼知道她和孟雲鶴會去機場並路過那個岔路口?
高顏看著噴煙吐霧沉默不語的鄭畫圖,回想昨天下午的一幕幕。
她看電視不經意地看到了賀塵報警的即時新聞,緊急通知了鄭畫圖後,孟雲鶴執意要護送她一起去機場。
這是件突發事件,而且她相信不管是鄭畫圖還是孟雲鶴都不會把他們要去機場的事告訴任何人,那為什麼那個幕後兇手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
再有,到底是什麼人想要殺掉她和孟雲鶴?
「你還記得我給你背過的唐詩嗎?春去花還在,人來鳥受驚。」
鄭畫圖微皺眉頭,「我懷疑這一系列案件都跟孟雲菲或者是威盛集團有關係。雖然咱們現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潛藏在暗處的兇手已經受驚,擔心我們繼續查出下去把她給揪出來,就想殺人滅口。」
「孟雲菲想殺我?這……」高顏搖了搖頭,「雖然我也懷疑孟雲菲,但所有證據證明她沒問題。咱們退一步,就算她有問題,想殺我,但孟雲鶴是她親哥,她不能連她親哥一起殺吧?」
「親哥算什麼?古代爭皇帝,兒子還殺老子呢。」
鄭畫圖深深吸了一口煙,半天才吐出來,「你仔細想想,最近你和孟雲菲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