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高顏睡得不踏實,因為孟雲鶴在她家客廳沙發上睡得無比香甜。
昨晚一起回來後,孟雲鶴熱了飯,硬讓高顏吃飽喝足才讓睡。
「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你一天到晚飢一頓飽一頓的,把腸胃弄壞了影響生育。」
孟雲鶴煞有介事地數落她,比她爸還像爸。
不過他做的飯確實好吃,堪比大廚。
高顏貪嘴吃撐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老想著沙發上還有個有型有款有料的傢伙。
雖然還是沒問清楚他此前在國外幹什麼,不過鄭畫圖給了她信心,孟雲鶴應該值得信賴。
既然值得信賴,那送上門的暖男,她為什麼要讓他睡沙發呢……
飽暖思淫慾。
老話誠不欺我……
胡思亂想了大半夜,快天亮時高顏終於熬不住迷糊了一會兒,一睜眼,發現自己竟然窩在孟雲鶴懷裡……
男人臂膀結實胸如壁壘,摟著她的腰讓她貼靠著他,而她的腿肆無忌憚地跨壓著他精壯的腰身,兩人像連體嬰兒。
感知到這一切的高顏瞬間石化。
「早上好。」
孟雲鶴惺忪著睡眼呢喃般問候,萬般風情無比撩人。
高顏被電擊了似的渾身震悚,「我、我怎麼會在沙發上?」
孟雲鶴把她往懷裡收了收,「你怕冷。」
高顏紅了臉,「你胡說,我又不會夢遊!」
孟雲鶴弔起唇角,「你會。沒事兒,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
這話說的……
高顏憋悶地看著他,他笑意盎然,「挺好,很享受你的依靠。」
高顏又羞又惱,剛要起身,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你昨晚睡得不好,再躺一會兒。我去做早飯,吃完送你上班。」
身旁一空,他起身穿了外套先去了洗手間。
他的體溫和氣息還在,挾裹著旖旎的聯想讓高顏神智一清,她檢查了一下,身體沒有異樣。
既慶幸又失落,高顏扯過毛毯蒙著頭,一顆心七上八下。
果然大齡恨嫁,家裡有個男人做夢都想撲。
嗚,沒臉見人了……
廚房裡很快響起鍋碗瓢盆的交響樂。
孟雲鶴廚藝嫻熟,不多會兒就做好了早餐。
高顏還在犯彆扭,不好意思露頭。
孟雲鶴把她從毛毯里撥拉出來,看她嬌俏可人的模樣,喉頭一緊,眉鋒緊皺,「你再不起來,我就不忍了。」
高顏抬眼撞上他熾熱的目光,頭皮一麻,麻溜兒起身洗漱。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臉春情,高顏心想完了,她淪陷了。
不過想想孟雲鶴還真是坐懷不亂,她都投懷送抱了,他竟然忍得住,嗯,君子,高尚……
不會是嫌她太瘦太平不性感沒感覺吧?
各種忐忑,患得患失。
迷迷糊糊吃飯、上班,直到孟雲鶴開車走了,高顏還感覺自己在夢遊。
「由於好不容易說服家屬同意解剖屍體,離死者死亡時間較長,又經過冷凍保存,屍表體表特徵發生物理性改變,已經失去法醫學鑑定價值。」
案情分析會緊鑼密鼓,血淋淋的屍體照片和冷冰冰的鑑定說明,瞬間把高顏拉回了現實。
肖寒站在大屏幕前,一邊播放著幻燈片,一邊細緻地解說。
「袁偉和杜莎莎的鼻腔、咽部均有輕度貫通性劃損痕,表面黏膜破裂呈定點延伸狀破裂紋理,同時,在他們的食管管壁內側也發現一些縱嚮往復刮蹭性淺表傷,創面有輕度淤血。這些均疑似外物強行入侵造成的表皮組織破損。」
肖寒一開口,會場氣氛就變得無比凝重。
「通過作血液活性分析檢測,兩人的血液成分活性弱四級倦怠,單細胞含氧量低於活體血紅球攜氧量;肺臟病理切片顯示,兩人內部大量肺泡有強侵式氣體沖蝕現象,等面積包膜表面氣蝕點數量大於自然呼吸造成的氣蝕點數量……」
肖寒從很專來的角度舉證。
鄭畫圖沉聲問,「這些曲曲繞繞的東西能證明什麼?」
「能證明受害者死後食管遭硬物插入,且在死前短時間內被強行灌輸大量強注射性氣體,造成肺泡異常和損傷。」
肖寒說,「也就是說,袁偉和杜莎莎不是意外中毒身亡,是他殺!」
「咱們想省個心怎麼就那麼難呢?」
陳平發出一聲哀號。
高顏佩服地看了鄭畫圖一眼,她記得那天晚上堪查現場時,鄭畫圖就說過不像是意外事故,還真讓他說准了。
與此同時,高顏想到孟雲菲那夜的種種表現,總覺得孟雲菲和袁偉的死脫不了關係。
可惜沒有證據。
連續四起案子,看似各自獨立,互相之間又有一定的牽扯,令人目不暇接招架不及。
感覺很糟糕,就像狡猾兇殘的罪犯躲在暗處打連環炮,他們被動挨打卻難以突圍。
不過,總覺得哪兒不對。
高顏仔細想了想,「不對啊,袁偉和杜莎莎死亡的時間不是六點到八點間嗎,咱們到達那個車庫裡是八點十五分,袁偉開著別克進入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是下午五點二十四分,如果是他殺,那就說明不是袁偉開的車,而是有人開著袁偉的車拉著已經死亡的袁偉和杜莎莎進車庫偽造了現場,那死亡時間就對不上了呀!」
高顏的問題令在場的同事一愣,細想確實說不通。
肖寒不緊不慢地從文件夾里抽出兩張照片,分別放在投影儀上。
」你們看,這是兩個死者的眼球組織,烏灰暗淡,眼白污濁,這是生命體在死亡三個小時後,眼球表面逐漸形成的翳狀薄雲,可以造成瞳孔增深性色變。根據其厚度數值能推斷死亡的準確時間。」
「屍體冷凍後,這種翳狀薄雲增長現象會隨之停止。我仔細計算了一下,從我們把屍體送醫到醫院檢查完畢出具診斷結果,到醫院把屍體送進太平間冷凍儲存,時間前推得出的結論是,兩人準確的死亡時間與嘔吐的食物檢測結果反應的死亡時間不一致。」
肖寒說,「也就是說,兩名死者是在下午三點到四點間死亡,而食物是在五點到六點間進入死者的胃部並遺留於現場,以誤導我們對死亡時間的判斷。」
「這怎麼可能?死人怎麼會吃東西?」
高顏疑惑。
「就是,詐屍吃散夥飯啊?」
路傑哈哈一樂。
鄭畫圖瞅了路傑一眼,「聽課不認真,沒聽肖法醫之前說,受害者死後被強行塞入外物導致食道有輕微劃傷?食物不是死者吃的,是兇手吃的,為了掩人耳目強灌給死者然後偽造現場。」
高顏和路傑對視了一眼,頓感慚愧。
「對,初步判斷是這樣的。另外,通過電子顯微鏡對杜莎莎陰道組織進行檢查,發現其陰道內壁沒有做愛反應,沒有因為外力摩擦此發痙摩造成的內壁組織褶皺皮溝,表面黏膜也沒有任何充血節點,說明兩人只是被脫了衣服擺了姿勢,生前沒有做愛行為。」
肖寒指著另一張照片說。
上面是杜莎莎的局部特寫。
高顏有些難為情,卻還是硬著頭皮問,「堪查現場時,您不是說杜莎莎身體裡有精液成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