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蓋頭掀開的剎那,謝韞之與許清宜夫妻倆四目相對,看著對方那既熟悉又煥然一新的裝扮,都剎那間流露出了驚艷的目光。
「夫人,你好美。」
隨著謝韞之嗓音低沉地讚嘆出聲,背後也立即響起了一陣熱烈的起鬨:
「哇,新娘子好美!」
許清宜今天確實是美若天仙的,與平時素雅的感覺很不一樣,她聞言不禁眼波流轉,有些羞澀地垂下眼瞼。
這一幕當真很好看,叫謝韞之挪不開眼睛,嘴裡也壓不住的蕩漾。
他已經開始期待洞房了。
咳,許清宜倒也想夸謝韞之兩句,今天的新郎官真的很俊美迷人,哪怕一把年紀了,但很神奇,謝韞之身上依然有著令人怦然心動的少年氣質。
大概幸福的人都會如此?
赤誠純粹的人,永遠不會滄桑。
「新郎官新娘子,來飲合卺酒了。」喜娘在一旁說著吉祥話,引領二人喝合卺酒。
謝韞之躍躍欲試,若是不辦婚宴,就沒有這些古老的儀式了,那多麼可惜?
「合飲卺酒,共度春秋。」喜娘說前半句。
鬧洞房的賓客們大聲喊出後半句:「琴瑟和鳴,歲歲無憂!」
屋頂都快炸了,可見他們的熱情有多高。
許清宜夫妻二人含情脈脈地喝完合卺酒後,鬧洞房的賓客們再次起鬨:「親一個!親一個!」
謝韞之眼眸一斂,此時此刻是想狠狠地親新娘子,但又不想被人看到夫人承吻時的美態。
那風情萬種的樣子,自己看就好了。
於是謝韞之湊近許清宜的同時,用紅蓋頭將兩人遮住,親完才掀開。
眾人都被謝韞之的做派震驚得不輕,什麼情況,還能這樣?!
新郎官真是太雞賊了。
行吧,等以後他們自己成親也這麼辦。
鬧完洞房,大家紛紛散去,按照習俗,謝韞之還要繼續出去招呼賓客,但他不想去了。
新婚之夜,滿心都是美艷的妻子。
許清宜見丈夫不走,有些羞澀地道:「你不去前面了嗎?」
「嗯,外頭有他們呢,我留在這裡陪你。」謝韞之道,見夫人身上的行頭這麼繁重,便動手幫忙卸了:「這身鳳冠霞帔很重,可以脫下來了,鬆快鬆快。」
許清宜摸著身上的衣裙,還挺不舍的:「這麼漂亮的衣裳只能穿一次,太可惜了。」
「珍藏起來。」謝韞之深深看著她,最美的臉龐令人沉迷,湊到耳邊的聲音也十分醉人:「以後待你心血來潮,何時不能穿?」
許清宜聞到淡淡的酒香味,夾雜著對方的味道,令人臉紅心跳。
「嗯。」
在丈夫的幫助下,逐一褪了鳳冠霞帔,卸下耳環鐲子,又卸了妝。
整個人確實都輕鬆多了。
她尋思著,要不要先洗個澡再洞房?
但新郎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好像流露著不同的意見……
微微帶著些酒意的謝韞之,目光幽深地看著夫人,感覺籠罩在龍鳳燭火光輝下的夫人,美好得像是天上的仙女。
當然,這名仙女現在是自己的妻子,而今晚是自己的新婚夜。
那他就不客氣了。
手指輕輕抬起對方的下巴,指腹觸感溫軟細膩,謝韞之輕輕喟嘆了聲,唇湊過去噙住那飽滿嫣紅如花瓣的紅唇。
許清宜呼吸一滯,手指不禁絞緊對方身上的紅色絲綢裡衣,嗚嗚嗚,也沒人告訴她帥哥穿紅色竟然這麼好看。
真是要了老命了。
她聽見自己的心怦怦跳,每一下都叫囂著想要撲倒謝韞之,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為所欲為。
許清宜暗罵自己沒出息,都老夫老妻了,還被謝韞之誘惑得如此猴急。
作為新娘子,她當然不能那麼失態,要優雅矜持,咳,讓謝韞之感受一下青澀的新婚夜體驗。
謝韞之哪裡知道妻子的心思,只以為對方等著自己討好,這種矜持的一面,他也很喜歡,不吝嗇地熱情討好對方。
看到夫人因自己的努力而慢慢變得主動起來,他很有成就感。
而後,一室溫馨纏綿,帶著淡淡的女兒紅香氣,在喜房內肆意蔓延,綿綿不斷。
外面,等賓客們一撥撥地離開,少爺團個個也都累癱了,剩下的殘局交給管事的們去處理。
婚宴後的將軍府,透著一股子狂歡後的慵懶寂靜。
就像此刻的許清宜,醒來望著亂糟糟的喜床,以及睡得亂糟糟的他們,也有一種狂歡過後的慵懶寧靜。
「……」最後乾脆躺回去,抱著謝韞之繼續睡。
謝韞之睜開眼,便看見夫人細白的藕臂擱在艷紅的喜被上,顯得分外旖旎,他頓了一下,抬手扯上喜被,將夫人整個裹住,深深地往懷裡抱。
原來當新郎官的感覺是這樣的,那確實不錯,難怪裴徹與沈知節成親當天那麼開心。
將軍府辦了一場喜事,過了好些日才緩過來,大家恢復平常的生活。
而後,溫敏與虞秋池就要離開京城了。
許清宜做主,讓禛哥兒去送,還笑著叮囑道:「這次去了齊州,就在那謀個缺待著吧,人生的道場不是只有京城,更加不是只有齊州,一步一步慢慢經歷,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自己的使命在哪裡。」
禛哥兒有些傷感,望向三弟,他想等三弟的事了了再走。
「二哥,聽娘的話,去吧。」謝珩瀟灑地笑道:「總有一個人送另一個人走,我想當那個看著你走的人。」
禛哥兒鼻子一酸,上前抱住三弟:「等你想通了,你一定要回來啊。」
「娘說得對,人生可以有很多種體驗,我不強求你走我們希望的那條路,只希望你不要拋棄我們。」
謝珩拍拍二哥的背,二哥自從有了媳婦兒之後,真像一條小狗。
有時候威風凜凜,沒心沒肺,有時候又很可愛。
「嗯,你也一樣,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日子還長,我們來日繼續一起同行。」
「好。」禛哥兒抹去眼角的淚。
「二哥。」璇姐兒上前抱住二哥認真道:「我會想你的,你在齊州好好照顧自己哦。」
「嗚嗚嗚,妹妹跟二哥一道去,齊州真的好好玩。」禛哥兒剛才只是含蓄地落淚,輪到妹妹就抱著不撒手了,想拐到齊州去。
璇姐兒老氣橫秋地拍拍二哥的手:「唉,二哥不要太貪心,你已經有秋池表姐陪你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文盲禛哥兒已經感覺到了與妹妹的文化水平差距。
臨哥兒很滿意,畢竟他也算是璇姐兒的半個老師了,這個學生比他之前教過的都省心。
然後對二弟道:「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流放嶺南。」
被大哥一說,禛哥兒立刻振作起來,因為大哥真的有能力把他流放嶺南。
在父母手足的相送下,禛哥兒再次背起行囊離家,這些年,他在父母兄長的身邊學習得夠多了。
眼下的他就像一隻離窩的雄鷹,要去開闊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
「謝禛,走了!」
幸好,他也不孤單,小王爺這帖狗皮藥膏跟著呢。
「嘿嘿,這次你休想自己偷跑了,我也要去送表姐。」
禛哥兒嘴角抽搐。
「對了,小表弟為何不來?」小王爺還挺敏銳的,疑惑地道:「感覺從戰場上回來,他就不愛和我們扎堆了,是叛逆期到了嗎?」
「不是,他嫌我倆幼稚。」禛哥兒道:「別想了,可能過段時間他就不嫌棄了。」
「喜怒無常,那不就是叛逆期嗎?」小王爺自言自語。
送幾個最愛鬧騰的孩子們離京後,將軍府一下子安靜了很多。
謝珩陪伴了家人幾天,也決定進行自己的試驗。
許清宜夫妻倆早已知道這一天會到來,聞言也沒有再次拖延,便答應了謝珩的請求。
最後,選擇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由謝韞之在旁護法,謝珩盤腿在榻上,開始了自己的試驗。
在此之前,他的一切計劃只是想像,並未實踐,因為他害怕還沒來得及告別,自己就走了。
現在正好,所有心愿都完成了,與爹娘還有手足也都告別了,心無掛礙,他感覺能成功。
一牆之隔,許清宜與臨哥兒兄妹倆安靜地待著,耐心等待結果。
他們說不上期待成功還是不成功,橫豎無論如何,珩哥兒仍然是珩哥兒,只要健健康康,無病無災。
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