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無比的心虛。
燒餅在來的路上，眼皮直跳。
長再大，哪不害怕生氣的父母。
這一次說不定還會氣頭上。
打算開慢一點給自己措辭，結果電話打過來催促，只能聽話趕緊過去。
到達玫瑰園，來的一些徒弟，有和燒餅關係好的。
「餅哥，你爸媽過來了？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現在裡面怎麼樣？」燒餅站在門口，不太敢進去。
得問清楚了狀態。
是心平氣和還是暴躁如雷。
「還行，和師父聊了一些話題。」
「那就好。」
心裡有底了，燒餅慢悠悠進去見人。
爸媽看見他氣不打一處來，也就是郭老師的別墅里，他們不好說他。
瞧見燒餅那慫樣，郭得剛挺開心，只有在爸媽面前他才有這種狀態。
要不然誰來都不管用。
「說說吧，你怎麼想的？幹嘛冷不丁想退社？」
燒餅父母其實知道，早聽孩子說過，但這個節骨眼還要再說一次用來找話題。
理由是有，可是當孩子的怎麼說？
說想跟著大林？大林那邊好？場子更多？那他成什麼人。
是有一方面因為這退社，但更多的還是覺得德芸社這邊沒有過往的心氣。
並且未來匯林社註定是第二個德芸社，他現在不過去，幾年之後還是會過去。
最主要的是德芸社沒了接班人，等到郭汾楊接班時，又會是一波退社大潮流。
可是不能說，說出來打德芸社和師父的臉。
只能低著頭沉默不語。
「說話啊你。」當媽的不樂意，只要他說出來，就可以給他反駁。
郭得剛看著嘴角上揚，是給自己孩子為難到一定程度，換做自己開口。
「算了，我來說吧。他退社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匯林社那邊發展得不錯。不管是國內巡演還是海外巡演每年都有不少。
他過去有一個上升的階梯。」
「郭老師，他又不圖這個。」
「我知道。」
郭得剛繼續開口，開始說起大兒子創辦的社團，說起它，骨子裡意外地有些心安。
不管怎麼樣，他也算是成立了自己的相聲社，把東西保在了這裡。
或許假以時日，自己這一批人都沒了，匯林社就會成為德芸社，雲鶴九霄依舊能紅火。
這樣不算是徹底丟了產業。
無非換一個地方。
所以越想最近心情越好，給自己一個安慰。
要不然他能怎麼辦，只能接受德芸社衰敗，匯林社崛起的事實。
而一大通說下來，不僅燒餅感到震驚，燒餅父母更是如此。
沒想到郭老師的態度堅決成這樣。
不帶一點拖泥帶水。
「郭老師，其實也沒必要離開不是麼？反正他現在過得很好，在這裡前途一樣很不錯。」
當父親的依舊保持態度，怎麼都不想讓他走。
裡面有著當年對郭老師的感謝。
郭得剛悄悄一咂舌，自己勸竟然都不好勸了，「不一樣。匯林社目前的班主是郭啟林。郭啟林你們都知道，這孩子非常不錯。
在圈子裡面的人脈和資源不比我們低，甚至比我們還要多。
因為他混的是好幾個圈子。
再且德芸社、匯林社看似兩個社團，其實並不分家，畢竟是父子，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那就沒什麼退社不退社，跳槽不跳槽的說話。
燒餅，你自己解釋吧。」
話語頭給過來，燒餅站在旁邊翻江倒海，忍不住的震驚。
好傢夥，師父是會說啊。
說成兩個社團一樣，還念著父子情。
那過去怎麼不念父子情，對大林那樣，太像吐槽了。
奈何可能明白是勸自己父母的話術，故意這麼說，要不然不會同意退社，就沒有揭穿，慢慢悠悠接話。
「我沒什麼說的，但是我的確是深思熟慮過後的想法，沒有像以前那樣腦門一熱做事情。」
「但是你走了，給德芸社造成多大麻煩？」當父母的表情怪異，合著兩頭都勸？
「沒事，我們這邊安排好了。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很同意燒餅去那邊，沒有什麼過錯。」
「……」
這一下燒餅父母沒什麼話了，雙方都同意，能怎麼弄。
而且很明顯的郭老師到此刻還為燒餅的前程考慮，不知道怎麼感激。
沒有郭老師沒有燒餅如今地位，現在可好，想著走。
最後再相談了半個小時，才同意燒餅離開德芸社。
出去玫瑰園別墅。
當父親的一直納悶，「沒想到郭老師都在夸匯林社的好，我還以為他們關係不好，徹底鬧掰。是和好了嗎？要不然郭老師怎麼會說一樣？未來會聯合？」
他們在東北，又不怎麼刷微博，導致信息不如他們流通，不知道父子倆的發展。
「沒有，怎麼可能，壓根不會聯合，大林從退社那一刻就沒理過師父。」燒餅終於吐出自己想說的話了。
也不怕有人聽話，已經離開很遠地方。
「那怎麼還讓你過去？而且這麼的夸？里里外外都說了一遍，以前郭老師不是發微薄罵嗎？讓我都覺得他不太喜歡他這個大兒子，只喜歡小兒子，對小兒子倒是寵，有時候演出都帶著。」
越說燒餅表情越快繃不住，憤憤不平道：「爸媽，就師父對大林那樣，你們猜為什麼會鬧出來的矛盾？你們不知道，在過去說是少班主，實際連我們都不如，想吃什麼沒什麼，想要什麼沒什麼。
一點事情沒做好就罵，罵得頭抬不起來半點，還故意當著全社團人罵。
那微薄公開的罵只是其中一個案例。
到後來心血來潮故意讓大林做法人，結果做法人一點股分不給，那小舅子都有百分之一的股份呢。
這樣下去純屬給德芸社打工的。
要不是一走了之，怎麼可能那麼火。
您的手機鈴聲《月半小夜曲》原唱不就是他？」
有關於大林，燒餅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
恨不得把肚子裡面全部東西倒給父母聽。
當爸媽的聽到這個，沒想到那麼光鮮亮麗的少班主背後有這麼一幕。
尤其說到最後一個《月半小夜曲》。
燒餅父親不得不問一句，「這首歌是他唱的？」
「要不然呢，您是沒跟上節奏，當初多火，結果您現在才喜歡聽。」
《月半小夜曲》的受眾群體十分廣，年輕人，中年人都愛聽。但燒餅父親還真不知道原唱是他，因為他好久沒唱歌了，他沒唱歌，歌曲卻被不少音樂人買走翻唱版權。
所以最近歌曲都是他們翻唱，然後傳播出去的。
「這一首歌曲，可是很火。」
「對啊，現在但凡要翻唱或者買版權的都要給大林不少的錢，人家現在躺著都賺錢。再不是在德芸社的日子，或許是錢賺多了，他又弄電影又弄劇場。
劇場你們知道，咱們東北那邊還有一個呢。」
父子倆有說頭，開始對這個少班主有不少好奇和看法。
「對了。」燒餅忽然想起什麼，開始使勁的吹大林了，「媽，您之前看了一個電影不是？叫做《牧馬人》，裡面的男主角正是大林。」
「？？？」
餅媽匪夷所思起來，郭老師大兒子什麼樣子她見到過，卻怎麼聯想不起來那部男主角是他。
看完了到現在都沒覺得有關係。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您，回頭您自己對對。」
郭啟林的演技不差，把年代感和人物演活了，又加上服裝上面略微邋遢一點，妝造成熟一些。
所以不是熟人的話，很難看出來那就是郭啟林。
因為氣質和舉手投足天翻地覆的變化。
「郭老師的兒子混得這麼開？音樂和歌電影都弄火了？那部電影聽說二十多億的票房。」
「人家影帝，拿了獎的，跟於大爺一樣。」
這一下，餅媽被刷新了世界觀。
對郭老師大兒子的認知，一開始還認定在說相聲的時刻，如今不一樣。
退社過後，活動區域比他師父和父親寬多了。
郭老師演的爛片，不是不知道，大兒子卻演得好評不斷。
「難怪郭老師讓你過去，可能明白大兒子的出色了。」
「大林子一切都好了，最近還在弄電視劇，叫做《狂飆》。你們不是喜歡看電視劇嗎？可以看看，沒有多久就會播放。」
「又轉到電視劇去了？人家孩子怎麼養的，真不愧……」
餅媽原本想說真不愧是郭老師的兒子，有天賦有能耐，處處混得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結果想到剛才孩子說的事情和矛盾，硬生生打住。
顯然一切的一切，似乎並不是郭老師的功勞，他那種打壓頂多保證他在娛樂圈在一個方向不錯。
想要多個方面發展，他可培養不出來。
「要不下去去匯林社瞧瞧？」
「是要瞧瞧，看看郭老師都讓你去的劇場什麼樣，不過先回家吧，看看孫子。」
「好嘞。」
燒餅開心，看著兩位的狀態和話語，似乎說開了，打心底里同意自己過去。
不像剛出門時，嘴上答應，心裡不情願。
於是連忙開車帶他們回家。
回家的路上，燒餅喜出望外，說不少的話。
當爸媽的坐在后座面面相覷。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郭老師那麼厲害，弄火了德芸社，弄火了相聲，所有相聲團目前能演出都是因為他颳起的風。
結果家裡事情如此複雜，現在讓兒徒過去，顯然開始討好他曾經漠不關心的大兒子了。
態度變化很大。
但既然這樣的話，當初對大兒子好點不就是了，當然明白郭老師的做法，不管不成才，只是明顯太過了。
小兒子又那樣寵，偏心偏到一定程度。
弄得父子成仇。
要知道，那孩子打小沒有母親在身邊。
「哎～事情變成這樣，建峰你以後自己好好干，但往後也要好好對你師父。」
「我知道了。」
燒餅答應一聲，帶父母回家。
到家吃完午飯休息一會兒，果斷出發去匯林社。
不過燒餅並不傻，在去匯林社的路上先去了一趟德芸社。
去到德芸社，當爸媽的瞧見都意外。
德芸社不是很火嗎？怎麼今天來的人不多，勉強坐了一半的人，還有一半空著。
沒有多想。
繼續坐車去向匯林社。
到達匯林社。
場面和德芸社天壤之別。
劇場三百座位做得滿坑滿谷不說，還有幾十個加座，顯得十分熱鬧。
一點不像一個沒幹多久的社團。
而他們過來恰好不恰遇到了在後台的郭啟林。
郭啟林現在很無聊。
媳婦兒演唱會去了，閨女上學去了，家裡除了一條狗和兩隻兔子沒活物。
所以餵了它們後，肯定過來自己劇場瞧瞧。
結果聽說燒餅爸媽過來，那得見見。
燒餅爸媽他不算陌生，好幾次看見給燒餅領回去的，有時候還沒領回去，餅媽就給他一下。
闖禍實在闖得太多。
「叔叔阿姨你們來了？趕緊坐，需要喝水或者吃東西嗎？咱們這裡準備得齊全。」
兩口子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紛紛露出笑臉。
餅爸還好，反而是餅媽認認真真打量。
不相信《牧馬人》男主角是他演的，現在一看一聯想，相信了。
她是很喜歡那部電影的，男女主演技都不錯，把那個年代的氛圍渲染得淋漓盡致，還有表達了一種乾淨到讓人羨慕的愛情。
為此看好幾遍。
可看好幾遍都沒察覺是他，到面前了才知道。
於是很有興趣聊聊那部電影怎麼拍的，順便說些劇場事情，說完也看看演員們的表演。
他們不是干相聲的，但打建峰小時候就看著他學習，對相聲多少懂點。
他們看相聲，燒餅樂呵呵來找大林，「大林，同意了。到時候能過來。你不知道師父都在勸，我還以為要變得複雜起來呢。」
郭啟林瞅他一眼，在自己的預料之內。
「可是師父怎麼會勸我過來？我一直納悶。」
「誰知道，可能知道德芸社大勢不可逆轉吧。既然不能逆轉，那還不如成全你們，這樣雲鶴九霄不會散開，成為另外的『德芸社』。不過這個社團就不是他們能管得住的。」
「是啊，這可是你的產業，不是他們的，一想到郭汾楊接班，哪怕我不走，其他人也要走了。」
不是燒餅不相信郭汾楊，郭汾楊的未來不一定，主要在師父的寵溺下，很大概率學不到東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