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李清雲回頭看向背後,一個身著簡素白裙的女人正寵溺地笑著,愣怔一下,一臉喜色地撲到女人的懷裡。
對於自己身處鬼僧幻境的事全然忘卻,這便是鬼僧的恐怖之處,讓人完全迷失在幻境之中。
「呲——」
正在懷抱中的李清雲感覺周身一輕,自己的母親被釘在一面潔白的石牆上,一個黑影拿著長刀一刀刀砍在母親的幻影之上。
「娘!娘!你這個畜牲,我要殺了你!」
李清雲狀若瘋魔地撲向黑影,沒有施展任何的劍招,胡亂地亂拳錘向黑影,捨棄了精益劍招,憑藉著最原始的本能揮拳。
隻是在鬼僧的幻境之中,無論李清雲如何努力,也隻能看著自己的母親被黑影千刀萬剮,母親背後的白牆染上人形的血跡,隻是母親被砍死還不夠,李清雲的父親,同門,百年修道結識的好友,都在幻境之中死在了李清雲的面前。
原本潔白的高牆被染成了血色,李清雲則是一臉呆滯的望著面前的血牆和牆下死相悽慘的屍山。
「小雲,你怎麼眼睜睜地看著娘親被砍死啊......」
「你這個沒用的廢物,連你娘都保護不住!」
「李兄,你如此無情無義,竟漠視我的慘死。」
......
忽地,屍山傳來無數聲滿含沖天怨氣的哀嚎將李清雲吞噬,李清雲的表情依舊麻木,雙眼無神,看不透其眼中的思緒。
「嘭!「
因在幻境中動用魔氣,手中的三尺青鋒轟然碎裂開來化為齏粉,巨大的動靜並未將李清雲從幻境之中驚醒,反倒是一旁閉目誦經的鬼僧睜開了雙眼。
「阿彌陀佛,人性本惡,貧僧這就超度施主!」
言罷,原本略微帶有悲憫的眼神變得淩厲,身後的兇神佛陀幻影雙手張開,一根散發著滔天魔氣的魔杵釘向李清雲。
就在魔杵觸碰到李清雲的瞬息之間,丹田處的淵魔塔器靈似是感受到什麼,慢慢的轉了起來,速度逐漸加快,竟在李清雲的體內捲起了一陣魔氣的漩渦,將魔杵之中的魔氣盡數吸收,同樣的鬼僧背後魔佛體內的魔氣也被削減了不少。
幻境之中的李清雲似是感受到體內傳來的變化,瞬間清醒過來掙脫出幻境。
「李施主身上的因果竟如此險惡!」
鬼僧依舊平靜的說道,隻是這次身後的佛陀虛影變換了形態,滔天的魔氣和鬼氣之中夾雜著不可忽視的佛威。
「托施主的福,貧僧修得了七竅佛心,感悟到了大黑天真佛的真諦,貧僧這就幫助施主脫離罪惡苦海。」
鬼僧背後原本陰邪的佛陀虛影瞬息之間變得寧靜祥和,佛影雙眼微睜,眼中流露出無比純粹的悲憫和殺意,矛盾至極。
「忿怒相—大黑天!」
李清雲定睛一看,眼中布滿了驚懼。
天地初開之時便有佛魔同源的道理,無數佛陀成就的真緻佛法總要拋棄七情六慾,被拋棄的所有負面情緒逐漸凝集,化為另一種陰暗至極的形態,鬼佛,其中最為著名的便是「大黑天」鬼佛。
因如來佛祖的佛法無邊,所拋棄的更多,便化作忿怒相,業障相,巫佛相,渡厄相和輪迴相五大鬼佛相。
而眼前的鬼僧因放不下心中要渡化世人的滔天執念死後便化作了忿怒相—大黑天。
「嗡——」
丹田處的淵魔塔再一次有了動靜,器靈再一次出現在李清雲的身旁。
「竟已修得了兇神佛,怪不得佛威如此,但你想再修煉修羅道,我定然不能答應。」
器靈雙眼微眯,似是看到了獵物一般,輕輕揮動手中的摺扇,一股清涼的風吹向鬼僧,隻是微風中有股純淨的能量彌散開來,竟隱隱有壓制住鬼僧的跡象。
「阿彌陀佛。」
鬼僧輕誦,身後的兇神佛影怒目圓睜,雙手畫出經文蓋壓向清風,化解了這次攻擊。
「再不出手這小子就死在這了。」
器靈不知在跟誰說話,隻是話語中帶著些許的不舍。
「阿彌陀佛——」
又一聲輕誦,隻是這次鬼僧並未開口,和之前在吳安安幻境之中出現的聲音一樣,出自他人之口。
聲音一出,兇神佛影似是感受到什麼,憤怒地看著李清雲和他身旁的器靈。
「跑!」
器靈動用全力襲向鬼僧,口中大喊著讓李清雲快跑,李清雲也不敢耽擱,朝著降魔杵的入口處跑去,在離開之時,回頭看一眼,透過千百萬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是在魔淵之中的枯槁老人。
「阿彌陀佛,李施主辛苦了。」
剛逃出降魔杵的李清雲便聽到了一聲阿彌陀佛,心中頓時一緊,隻因為在降魔杵之內一聽到這句話就沒好事發生。
擡頭看去,是老住持正微笑地看著自己,魔神被滅,老住持自然能感受到,所以對眼前的李清雲好感倍增。
「咳咳咳——」
沒等李清雲開口回話便喉頭一甜,大口大口腥臭烏黑的污血被吐了出來,神識入體,神魂已被兇神佛侵蝕大半,如若再晚一會,自己定然成為鬼佛信徒,獻祭自身。
「李施主!」
陳安來找老住持,一進門便看到了這一幕,趕忙跑至李清雲身旁,將李清雲攙扶了起來。
「帶施主去禪房。」
老住持用佛力封鎖了李清雲體內流淌的靈力,防止魔氣繼續侵蝕李清雲的神魂,待到李清雲清醒時再做打算。
「無相無妄,凡有所相,皆為虛妄……」
陳安剛拖著李清雲進入禪房,緣空和老住持已經對坐誦起了《金剛經》,沒有詢問,將李清雲放在二人中間,自己也坐下來誦起了金剛經。
「咳咳咳——」
數日之後李清雲醒了過來,體內鬼佛的魔氣被三人驅散得差不多了,隻是有些許魔氣似乎來自其它,與李清雲的因果十分緊密,無法驅散。
「阿彌陀佛,李施主你醒了。」
陳安一聽到動靜便停止了佛經的念誦,關切地望向李清雲,身旁的緣空和老住持見此,也停了下來,與李清雲告別之後便離開了禪房。
隻是老住持在離開時感受到一股不可言說的靈力鑽入李清雲的丹田之內。
李清雲似是感受到什麼,神識探查丹田處的淵魔塔,正在緩慢的流轉,是器靈回來了。
「小和尚,你的紅塵歷練還沒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