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羅蘭來說,老蝙蝠算得上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畢竟在剛剛開始的那段阿卡姆深造的時期,他遭遇的無解暗殺局,是老蝙蝠以力破巧,用十分蠻橫的方式救了他的命。
不過,羅蘭並不覺得自己欠他的,無論是剪除了貓頭鷹法庭,還是合作幹掉法爾科內,包括惡作劇一樣的幫他治療了身體的暗傷,也都是不追求回報的事情。
相信老蝙蝠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一來他明白,羅蘭並不欠他什麼,二來麼……羅蘭根本就沒有什麼道德,又上哪去講什麼挾恩圖報的事情。
而今天的這場「不期而遇」的戰鬥,雖然始終未曾在劇本上有過實質的描述,不落筆端更不見言語,但兩人也同樣是心知肚明。
羅蘭這樣的人,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對超級英雄下手麼,比如……蝙蝠俠?
羅蘭想說自己絕對不會,對你下手了,我不是少了人薅羊毛麼。可正如同蝙蝠俠不一定會信這句話一樣,羅蘭也不敢確定,自己真的說出心裡的大實話之後,蝙蝠俠的【相信與不相信】,有幾分的可信度。
唯獨這一點,雙方都看不透對方的心思,猜疑的謎團首尾相接,一個謊言的背後是另一個謊言,真相隱藏其中,隨時間不斷變化。
今天的這場戰鬥,就是兩人從對方那裡探求真相的默契之舉。
這是一場豪賭。
「你覺得他們誰會贏。」
「我不清楚。」
更遠處的地方,傘下站著兩人,克拉克和黛安娜。
「難道羅蘭真的有辦法打贏蝙蝠俠麼?」
「不是這樣的。」
平時表現的極其憨厚的克拉克這時候卻語出驚人:「我覺得問題的關鍵不在於誰會輸誰會贏,而是,會不會有人死。」
輕輕皺眉,黛安娜凝望雨中的遠景,片刻後突然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你不再觀戰了嗎。」
「不了,我本來就是為了某件事才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現在自然要去做事了,而且,我不認同你的看法。
結局註定的戰鬥,也沒什麼好看的。再見。」
瀟灑的離開,直至步入雨中,消失不見,望著黛安娜離去的身影,克拉克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雨水:還是你叫我一起出來看的,你倒是留把傘給我啊……
而後,克拉克將目光轉向前方,戰鬥,開始了。
…………
蝙蝠鏢先行,作為蝙蝠俠最常用的手段,哪怕是在雨中,羅蘭也不敢小瞧那個形狀怪異的小鐵片,以他對老蝙蝠的熟悉和了解,那東西突然會爆炸也說不定。
果然!
後跳離場,躲開了三枚蝙蝠鏢之後,羅蘭看到了三個閃爍的小紅點,然後爆炸聲響起,伴隨著火光和煙霧,大量的濺射物四散崩飛。
「新武器?!為我準備的嗎!」
羅蘭猛衝向前,對著煙霧出拳,與已經借著鉤索跳過這邊來的蝙蝠俠對撞了一拳。
蝙蝠俠力量上略有落後,小退半步,羅蘭站在原地,拳頭上鮮血淋漓,那是被蝙蝠俠的拳面護甲上鋒利的棱刺割破的。
「又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蝙蝠俠一聲不吭,隻是從鬥篷下扔出了三個冒煙的鐵罐頭。
一腳踢飛其中一個,羅蘭大步向前,虛握的手中出現一條魚,用力的劈向蝙蝠俠的腦袋。
吱——!!!
刺耳的高頻聲波響起,羅蘭控制不住的條件反射想要閉上眼睛,收回雙手堵住耳朵。
是那個對付法爾科內時用到過的東西!
腦子裡隻來得及閃過這一絲念頭,下一秒,強自睜開雙眼的羅蘭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蝙蝠俠面甲下的雙目,和他趁著自己這一絲絲的動作遲鈍,在魚刀劈下的角度閃開的半個身位,以及越來越大的一個拳頭。
砰。正中面門。
鼻骨碎裂的痛感和酸楚是無法避免和鍛鍊就能客服的東西,羅蘭剛剛睜開的雙眼又再閉上,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猛的下拉,胸腹如遭重錘。
而一記重拳一個膝撞全都得手的蝙蝠俠緊接著就是手肘高擡,砸在躬身的羅蘭脊骨上!
羅蘭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骨頭在身體裡斷掉的聲音,這時他也明白了,為什麼蝙蝠俠每年會往醫院送那麼多的癱瘓的病人。
力量上也好速度上也好,羅蘭占盡優勢,但面對號稱掌握了100多種武術和格鬥技巧的蝙蝠俠,面對一個早知如此,有備而來的蝙蝠俠,從兩人開戰到羅蘭遭受重創,也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這就是,約戰狀態的蝙蝠俠麼。
現在,羅蘭知道克拉克是怎麼輸的了。
腦子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大腳踢在肚子上,前端包裹金屬的戰靴把羅蘭踢出老遠,在天台上留下一道水波。
「羅蘭,站起來。」
蝙蝠俠精通心理學,極其擅長給人製造壓力,此時的他隻是背對黑夜,站在雨中,輕聲說出這樣一句話而已,帶來的壓迫感卻和頭頂那片黑壓壓的陰沉天空一樣沉重。
撐著地面,羅蘭單手扶膝,大口的吐出嘴裡的血,擡起頭,獰笑著看向魔神一樣的蝙蝠俠,張大嘴巴露出一個帶血的笑容。
「嘿嘿嘿……沒打死……」
話隻說到這裡,雙方又再次的跑向對方,戰到了一起。
有準備的蝙蝠俠,永遠是最可怕的敵人,這一點從他身上層出不窮的道具和堪稱決絕、無所不用的手段就能看得出。
而羅蘭也一改開始的想法,不再寄希望於能憑藉基礎屬性上的優勢和他纏鬥,完完全全的以傷換傷,幾乎不躲不閃,哪怕被鉤索槍打穿了肩胛骨,也要對著蝙蝠俠的胸甲來上一刀。
此時戰鬥中的雙方,任誰也不會相信,他們居然還是曾經互相救命,有過默契合作的兩個人。
蝙蝠俠專挑羅蘭的傷口打,每招每式都攻其要害,讓雨中的羅蘭像是一個被水沖刷的血葫蘆一樣。
羅蘭的以傷換傷也極見成效,經常拼著腦袋被打三拳抓住蝙蝠俠的胳膊,任由手指被臂甲割爛也要把蝙蝠俠箍住,舉起就往地上摔!
雙方你來我往,都是下死手的狠招術,而此時的天台上,雨聲漸重,到處都是被打爛的東西。
「哈!我又抓住你了。」
羅蘭再次抓住了蝙蝠俠的雙臂,笑著歪歪頭,用力的向後仰,然後使勁的撞在了蝙蝠俠的面甲額頭處。
腥紅汩汩,羅蘭的血被雨水沖刷,順著蝙蝠俠的面甲額頭處低落在他的臉上。
「你的腦袋還真硬啊,那這樣呢!」
擡起腦袋,羅蘭又一次的撞在蝙蝠俠的面甲上。
「這樣呢!這樣呢!這樣呢!!」
頭昏腦漲,蝙蝠俠步步後退,站在了天台的邊緣,立刻反手扣住了羅蘭的手臂。
「嘿嘿嘿……」
羅蘭又再次向後仰頭。
「那……」
當!
兩人頭抵著頭,雙目對視,血從中間的縫隙流下。
「這樣呢!!!」
隨著羅蘭又一次的頭錘,蝙蝠俠再次被震退半步。
帶著羅蘭一起,隨雨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