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為點頭就「鐺鐺鐺」地把我們所有硬幣投了進去,也果斷把分全下在了雙的框裡。
然後我和他就繃著心大瞪了眼,直勾勾地盯著這賭博機上不停閃爍著彩燈的單雙圖案。
「雙!雙!雙!」
也不怕諸位笑話,我當時看著那閃爍的圖案,是真的念出了聲,只覺得那賭博機能聽懂我的話並做出回應似的。
直到那賭博機的閃爍越來越慢,漸漸開始要停下。
「噔……噔……噔……」
終於,那賭博機最後閃爍著彩光的……竟還是那單的圖案!
我一下就懵了。
那可是整整一百塊,在當時能幹好多事情,買好多東西,就這樣一分鐘不到……沒了?
直到康有為轉頭看向了我,那乾瘦臉頰中的雙眼帶著火一樣的灼熱:「輝仔,連續十場單了……」
我瞬間明白了康有為的意思!
可就在這時,我們身後又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問我們還玩不玩,不玩就起來讓他玩。
我和康有為回頭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微微蹙了眉,卻也有些不情願地走開了。
跟著康有為就掏出了數張一百元的票子,讓我幫他全換硬幣,他則在這賭博機前守著,以確保不會被人「截胡」。
我拿著錢就出了鐵門,去了外面的前台老闆那,把康有為給我的錢和我剩下的工資一股腦全給了老闆:「換硬幣!」
那老闆的神色中帶著一絲意外,不過在驗了我給他的錢後,還是幫我都換成了硬幣。
一千多塊的硬幣,整整八盒。
我抱著硬幣飛快地回了裡屋,然後就和康有為朝著這賭博機的投幣口瘋狂地投起了硬幣。
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光是投幣就投了七八分鐘!
期間,康有為一直喃喃自語著「淡定淡定!沒關機就沒事!」之類的話。
直到我們投完了所有硬幣,康有為拉著我的手一起摁下了雙的按鈕。
這一次,我反正是完全屏住了呼吸,也再次盯死了賭博機上閃爍的單雙圖案。
「雙!雙!雙……」
那可是我當時所有的工資,我看著那賭博機上漸漸慢下的閃爍,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也都要停了……
直到在最後的「噔」的一聲後,那賭博機上的閃爍,停在了雙的圖案上……
賭博機瞬間響起了「賓果!賓果!」的電子歡呼聲!
我看著屏幕上翻了倍的分數,幾乎咽著口水的和康有為對視了一眼。
「下分……」康有為同樣明顯地咽著口水,然後便轉身朝那鐵門旁面相兇狠的、看場子的男人揮了手,「下分!下分!!」
下分就是不從機器里退硬幣,直接按分算錢將賭博機上的分數清零。
這樣的方式,一般都用於大分數的兌換,因為誰也無法保證這些賭博機里有沒有足夠多的硬幣。
那看場子的男人挑了挑眉,似乎也沒想到我們能贏這麼多,但他還是轉身出了鐵門,叫來了外面的老闆。
而這老闆在瞧見我們賭博機上的分數後,先是神色一愣,跟著又深深地打量了我和康有為一眼。
他讓那看場子的人把分數清零,也讓我們跟他去前台拿錢。
康有為全程陪著笑,一邊不停地說著「運氣運氣」,一邊就要給那老闆遞煙。
可那老闆並沒有接……
他回到前台後,竟直接取下了牆上掛著的那大砍刀,「哐」的一聲扔在了前台桌子上……
康有為下意識般後退了一步,臉上笑容也完全僵住。
我則微微皺了眉,就盯著老闆。
這老闆也不吭聲,拉開抽屜取起了錢。
只不過,他在將我們的本錢還給我們後,就只多拿了兩百塊錢給我們……
他雙手撐著桌子兩邊,大砍刀橫在面前,就盯著我們再不動作。
康有為「嘿嘿」乾笑了兩聲,也在暗地裡拽了拽我的衣擺,示意我離開。
我當然沒有離開,就同樣直勾勾地盯著這老闆。
按照康有為在來的路上給我說的賭博機的種種來看,這些賭博機都是像馬飛那樣的」代理商「從港區那邊拉過來分發的。
一台機子下了多少分,賺了多少錢,機子的後台上都有記錄。
這「代理商」也就和這提供場子的老闆,一起分贏了的錢。
「代理商」基本要占八成,老闆只占兩成。
所以此時我們贏這一千多塊錢,其實這老闆只會損失兩三百塊。
開這種場子,少分兩三百塊當然不算個事。
此時這老闆這樣做,也並不是因為他要少分那兩三百塊的憤怒。
他是因為單純的見我和康有為勢單力薄,想黑了我們贏下的那部分錢!
這老闆……是在欺負我們!
「兩位小兄弟,」這時,這老闆也終於開了口,「我不管你們用了什麼辦法,但見好就收啊,別給臉不要臉,滾!」
操!
我心頭一怒,一把就抓起了這老闆面前的大砍刀,一刀就剁向了這老闆面前的前台木桌!
「砰「的一聲悶響,整個木桌劇顫,我也直接就將這木桌桌面剁了個穿!
裡面的老闆一下就收回了撐在木桌兩側的手,就不可思議般瞪著我。
四周玩著街機的小年輕們也紛紛看了過來。
「當我們好欺負?」我冷聲。
這老闆似乎也沒想到我敢發難,站在裡面還有些懵。
這時,那在裡屋看場子的男人鑽了出來。
他一看我們這架勢,直接就從後腰抽出了一根雪亮的鋼管!
我一把抽回刀,直指向了他:「你最好看清楚我的手有沒有抖……」
他眉峰一皺,沒再向我們靠近。
「刀不是用來掛著看的,」我又瞧向了前台裡面的老闆,「你想唬人,最好找塊豬骨頭把刀刃磕一磕,再灑點血。
願賭服輸,天經地義,這叫規矩。
馬飛那個獨眼龍你肯定認識吧?知道他和他的弟兄是怎麼被廢的嗎?
因為他們上了別人的大嫂,不守規矩……」
我最後關於馬飛的這兩句話一出,這老闆是瞪著圓鼓的雙眼盯著我上下一番打量,也趕緊就拉開抽屜給我們拿起了剩餘的錢。
康有為則十分有眼力勁,笑著朝四周看過來的人招起了手:「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我們在跟老闆開玩笑,沒事啊,沒事……」
就這樣,我再一次的印證了拳頭才是硬道理這句話。
在拿到我們贏來的所有錢後,我也扔了那砍刀,載著康有為出了小巷。
一路上,康有為在我后座不停地抖,也問我馬飛的事,我為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聽別人說的啊。」我隨口搪塞,心裡則非常的開心。
這一晚上我們就靠斬龍贏了上千塊,那要是天天這麼玩,不真的發財了?
那玉珠姐的事還叫做事嗎?我再搞一段時間不就能給她湊齊她弟弟的醫藥費了?
一想到玉珠姐不用再憂愁,我是更加開心,也讓康有為明天帶著我繼續斬龍。
「繼……繼續?」康有為的聲音還有些抖。
「不是你說的嗎康哥?發財啊!」我回。
可能是提到了錢,康有為一下就重重地點了頭:「繼續搞繼續搞!明天換個場子繼續搞!輝仔,我們這是要賺大發了啊!」
我笑,康有為又不停地算了起來。
「一天搞一個場子,這市場這邊就有五六個場子,那就是五六千!
市場外的場子我可以去打聽,怎麼也有個十幾二十間,那就是一萬多!發了發了發了!」
就這樣,我和臉都要笑爛了的康有為,滿懷著發財的憧憬,回到廠子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左右。
我和康有為在門外分了錢,也約定好明天下班繼續搞。
他回了宿舍,我也滿心歡喜地就要去找玉珠姐。
可我才靠近我們的第二棟宿舍樓,我就選選瞧見,這宿舍樓下,正有兩個我眼熟的人影,此時正肩並肩地走在一起。
其中一個是玉珠姐,另一個……居然是靜姐!
不是吧……
我和靜姐的事……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