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天，金明玉把幽靈案卷宗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兩遍。
加上之前，前後加起來，起碼看了幾十上百遍。
直到現在，可謂如數家珍，都能背下來了。
經過分析，他得出一個不願接受的現實，那就是，幽靈確實無懈可擊。
物證，那是沒有的。
監控、指紋、DNA、作案工具等等，任何一樣，都無法跟吳影聯繫起來。
人證，同樣沒有。
唯一有可能成為人證的李丹彤，很明顯，絕不會配合警方。
哪怕李丹彤願意配合，也沒用。
畢竟嚴格說來，李丹彤只見過幽靈偽裝後的樣子，沒見過面容。
哪怕當人證，最多給吳影製造點麻煩。
至於定罪？沒有一點可能。
物證、人證都沒有，唯一可以作為呈堂證供的，僅剩口供。
然而問題是。
幾次審訊下來，金明玉已然黔驢技窮。
心理壓迫、誘導、詐、威脅、疲勞審問等，各種方法都試過，完全起不到作用。
他相信，哪怕用私刑，同樣如此。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獨自坐在椅子上，金明玉臉色蒼白，喃喃自語。
話語剛落，隨即又搖頭：「不！一定有辦法，只是我還沒想到。
無論再堅固的堡壘，也會被攻破，世上沒有完美！」
……
與此同時，審訊室。
就在金明玉想著如何攻破吳影防線時，吳影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
吳影之所以很少犯錯，源于思維習慣。
每當與人博弈，他總會將自己代入對手視角。
如此一來，就變成自己與自己博弈。
他相信，如果自己都無法戰勝自己，那麼，別人就很難抓到他的漏洞。
「如果我是金明玉，該如何給自己定罪呢？
物證，他找不到。
人證的話，哪怕概率極少，但不是沒有可能。
李丹彤與老董，都有可能被他盯上。
但也不用擔心，不管是老董還是李丹彤，都不會害我。
退一萬步說，哪怕李丹彤配合警方，也無法對我造成實質傷害。
至於老董？
如果他背叛，那我認栽，但他不會的。
這麼說來的話，金明玉唯一能做的，便是想盡辦法讓我招供。
心理攻勢、誘導、壓迫、包括私刑，這些辦法，顯然對我無用。
要是金明玉足夠聰明就會明白，對付我，他沒有選擇，只能攻心。
不對。
如果攻心無效的情況下，這傢伙會被逼到絕境，說不定會失去理智，偽造證據。
沒錯，不能考驗人性，人在絕境中，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好吧，假設他偽造證據。
那麼，我能翻盤嗎？」
思考許久，吳影淡淡一笑，已然有了應對之策。
……
坐著很舒服，但需要看情況。
如果一坐就是半個月，但凡是個人，都會出毛病。
又是兩天過去，吳影身體上的難受，已經難以描述。
哪怕他毅力驚人，還能堅持，但不得不說，這次出去，立馬就得進醫院。
儘管不會出什麼大事，但住院幾天，無可避免。
審訊室門被打開，金明玉再次出現。
這傢伙手裡提著兩份盒飯，手上還拿著個奇怪盒子。
進來之後，他先是給吳影鬆開手銬，將飯盒遞上。
緊接著，又把另一份食物包裝拆開。
顯然，這是打算跟吳影一起吃飯。
吳影也不在意，活動活動手，準備吃飯。
不到片刻，一幅詭異的畫面出現。
狹小審訊室內，兩人面對面坐著，如同好友一般，慢條斯理享用食物。
金明玉給吳影遞出一盒果汁，吳影很自然接過，很是和諧。
十分鐘後，兩人幾乎同時放下筷子。
這時候，金明玉遞出一張紙巾，吳影接過，紳士擦嘴。
「伙食還合胃口嗎？」
金明玉問道。
吳影點頭：「很不錯」
「那就好」
說著，金明玉將垃圾收走，並端來兩杯水，同時遞出根兒煙。
吳影沒去接，而是搖搖頭：「我不抽菸」
金明玉也不管，將煙放在桌上，給自己點上一根兒。
「嘶~呼~
你不用擔心，監控我已經關了，錄音也是。
這盒子你應該認識，電磁波干擾器，打開的」
吳影早就看到盒子，正如金明玉所說，這是干擾監控與錄音用的，青夜那裡有，他見過、也研究過。
他相信，對方沒說謊。
不過該裝還是得裝，於是疑惑問道：「警察同志，這是什麼意思？」
金明玉滿臉坦誠：「博弈這麼久，我累了，我相信你也累。
所以今天，我想跟你敞開心扉聊一次。
監控、錄音什麼的，都已經關掉，還帶上干擾器，相信，你應該能看出我的誠意」
說到這裡，他伸手指向旁邊鏡子：「哦對了，這是一副特殊鏡子，鏡子那邊，也能看到這裡的畫面。
那邊的人，已經被我趕走」
說著，遞出手機。
手機里是監控畫面，實時監控畫面，正是鏡子另一邊的場景，的確沒人。
「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吳影沒說什麼，伸手把桌上的香菸拿起，用打火機點上。
他的壓力確實很大，吸菸會舒服很多。
過了幾秒，金明玉疲憊道：「等我們聊完，你就可以走了」
聽聞此言，吳影暗自一驚，心道：「什麼意思？」
不過表面卻是說道：「你就不該抓我」
「確實不該，至少不該這麼急。
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這樣，讓人措手不及。
如果我能有更多時間，哪怕是你，依舊只有伏法一個結局。
相信我，我能做到。
但人生又怎能事事如意？大部分時候，總是事與願違。
上面逼得緊，我壓力很大，沒有那麼多時間。
於是，這才賭一把，在不成熟的時機抓你。
事實證明，賭博不是好習慣。
如你預料那般，我沒能找到實質證據，想要給你定罪，只能靠你的口供。
但想讓你認罪，何其困難？
甚至可以說，沒什麼可能。
不過，我金明玉從不服輸，終究還是要試試。
吳影，咱們坦誠聊一次吧。
無論結果如何，對我而言，意義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