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後。
許輕舟直奔劍氣長城方向,全速前進,到靈江時,時夜,仰頭星河一片。
高懸於靈江之上,藉助解憂書,一窺江中仙胎,許輕舟暗自壓眉,神色凝重。
摸著下巴,道了一句稀奇。
「奇怪!」
回望星空下的戰場,那上面的狼藉似乎和自己去時並無區別。
便意味著,這逝去的一月余,此間應無戰事才對。
可是,仙胎中的氣息,卻徒增許多。
許輕舟收起思緒,取出忘憂書,於其上書下一筆,少年書生的身上,便就被一層白色的光蘊包裹。
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落入靈水之中,不多時便就來到了江底之下,站到了仙胎之前。
這一次,許輕舟帶來的精血中,有清衍的精血。
清衍的精血很特殊,能招來整個浩然的靈江之魚,直接往水面上滴,那肯定是不行的。
這裡可是劍氣長城。
人妖紛爭之地,江的南邊是仙城,裡邊駐紮著人族的精銳。
而江岸的北邊,則是盤踞著妖族的大軍。
其中強者不在少數,斷然不可冒失。
事關自己的姑娘誕世真靈,不可有半點馬虎。
入水中,近距離的審視仙胎。
仙胎中的小小靈魚,似乎比之一月前,長大了一圈,仙竹之筍和靈魚之間的壁壘,好像也淡化了很多。
二者之間的同化,增長極速。
許輕舟很清楚,自己離開的這一個月,一定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眉頭現川字紋,少年書生取出忘憂山帶回的精血,指尖輕輕一送。
盡數入了仙胎之中。
得金烏之血,半妖之血,和忘憂山一眾渡劫強者,大乘強者之精血。
沉睡中的靈魚甦醒,瘋狂吞噬血氣。
仙胎的氣息,也在轉瞬之間陡增了一大截。
「果然有奇效~」
許輕舟面露滿意之色,不枉自己特意回了一趟忘憂山中。
感受著仙胎那渾厚的生命氣息,許輕舟的眼底浸滿了溫柔,不過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抬起頭,仰望靈江之上。
並沒有著急離去。
而是喚醒了系統,於意念識海中,詢問一番。
得到的答案,與許輕舟猜測大致相同。
系統告知許輕舟,在逝去的一個月里,仙胎最少吞噬了一百多位不同聖人的精血。
這樣的大手筆。
著實給許輕舟嚇了一跳,一百多位聖人精血,這不是鬧呢嗎?
要知道,按照許輕舟所知道的來講,整個浩然人間,加起來的聖人也差不多就這麼個數。
難道是誰全給他們弄來了不成。
屬實有些誇張。
許輕舟在想,出手之人會是仙嗎?
除了她,許輕舟認識的人里,怕是沒人能做到了吧。
不過。
系統卻並未告知許輕舟是誰幹的。
說辭自是天機不可泄露,這事給錢也不行。
不過少年書生的心中卻大致有了猜測。
許輕舟沒有過多糾纏,離開了那靈江水面,臨走之時,還不忘了用神識感應四周。
亦未發現異常。
可是眼底的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仙胎莫名其妙的吞噬了上百聖人精血,絕非兒戲。
足以證明,這座浩然天下,已經有人知道了仙胎的存在。
而這個人能看到自己,自己可卻看不到她。
是敵還是友?
不知。
這才是最棘手的,未知等於不確定,不確定便是最大的不穩定。
不由感慨,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
浩然這片下界人間,還真是臥虎藏龍。
這裡究竟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暗處,又還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
好在從目前的情況分析來看,至少能確定,對方對於仙胎,同樣很感興趣。
並且和自己一樣,都希望仙胎儘快孵化。
無論是出於霸占爭奪還是單純的就是樂於助人,有一點可以確定,在仙胎不曾孵化之前。
對方即便是想要霸占,也不會出手便就是了。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
既然如此,許輕舟想著,事情總歸是敗露了,現在自己最佳的選擇,便是將計就計,先當做不知道此事。
剛好還能藉助對方的手,獲取一些自己無法弄到的精血,讓仙胎更加完美,完善。
至於之後的事,那也只能且行且看了。
總歸離仙胎孵化,還需要許久,自己還有時間去謀劃布局應對。
此時,劍氣長城百里之外一山中。
兩道人影立在月下,紅裝似鬼魅,見少年來了又去,蘇涼涼說道:
「薬姐,你說這許輕舟看出來了沒?」
薬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把弄著一把匕首,淡淡道:
「他又不傻。」
畢竟許輕舟上次走後,仙胎接連吞噬了她的朱雀精血,和蘇涼涼的仙血,外加一眾北海大妖的聖血。
短時間內,生命氣息早已急速增長。
許輕舟只要不瞎,就一定能看出不對勁來。
以那少年心思之縝密,自然能推斷出她們二人的存在。
蘇涼涼眼珠咕嚕嚕轉,憂心忡忡道:
「你是說,他發現我們了?」
薬平靜說:「肯定知道有人給仙胎投餵精血了,只不過,不知道我們是誰罷了。」
蘇涼涼摸著小下巴,略顯沉思,分析道:
「也對,知道我們的存在,卻不知道我們是誰,也不知道是敵是友~」
薬聳了聳肩,沒有說話,表示認同。
蘇涼涼繼續嘀咕道:「那我們得小心點,別被他給發現咯,我懷疑這小子有一門不得了的禁術,能探查到境界比他高之人的存在,只是不清楚範圍,下次我們還得在離遠些才行。」
薬鄙夷道:「瞧你那個樣,跟做賊似的,我們又沒幹嘛,讓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聽聞,蘇涼涼恍然大悟,正義凜然道:
「對啊,我們是在幫他啊,我們怕他幹嘛,發現了就發現了。」
薬樂呵一笑,冷不丁道:「不過,若是讓他知道,你想當那仙胎的老娘,還有至少偷家的事,我想他必干你。」
蘇涼涼一愣,有些心虛。
薬繼續說:「而且,你還干不過他。」
蘇涼涼不幹了,呵呵一笑,反駁道:
「笑話,他能打過我,怎麼可能,一個區區十一境的小傢伙,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我單手就能錘暴他好嗎?」
薬挑了挑眉,瞥了蘇涼涼一眼,無所謂道: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能在仙竹秘境斬出那樣一劍的少年,能從罪州活著走出來的少年。
又怎麼可能真是十一境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