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很長,慢慢的講。♗🍩 6❾𝐬hùⓧ.𝐜𝐎m 😂😺
路也不短,慢慢的趕——
從開始到結束,寧鋒的一生很短,甚至沒有這夜長。
晚風依舊在吹,話音落寞蹉跎,回憶悠揚,這是一段跌宕起伏的樂,奏的是盪氣迴腸。
在蒼月帝國,有城一百零六,天霜居其一,林楓亦其一。
而這寧鋒,便是林楓城人士。
話說那林楓城的主子,養了一群死士,他們是自幼被買入城中,以極其殘忍的方式培養成長,長大以後,負責干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寧鋒便是其中之一。
於殺戮血腥中崛起,一路殺伐存活至今,突破先天境九重。
前半生,他的世界裡,只有一個字,殺。
為了活下去而殺。
一開始殺同伴,後來殺異己,現在,主子讓殺誰,便殺誰,主子讓幹嘛便幹嘛。
他故事中的寧鋒,根本不像許輕舟所認知的寧鋒,懂禮節,識大體。
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冷血殺手。
當然在許輕舟看來,他只不過是一個可憐人,一個沒有魂的人。
常言道,能左右自己的身體,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顯然他就不能。
他們自小被下了一種咒,此咒需要定期定時定量服用解藥,否則就會遭受噬心燃血之痛,生不如死。
許輕舟也明白了,為何這寧鋒眼裡總是帶著憂鬱,想來便是因為此。
總歸寧鋒讓許輕舟刮目相看,一個浴血而生的殺手, 一尊殺神,竟是能如此的收斂自己的鋒芒和殺氣,何其難得。
可見其心性很強,否則怕是早已迷失了,就如早上那匹夫一般,一言不合,拔刀而戰。
結果便也就是死了。
「可惜啊,可惜,一個大好青年,就這般因為權謀之爭,淪喪一生,生在這樣的世道,還真是身不由己啊。」
他不禁在心中感慨,難免動了些惻隱之心。
寧鋒的話音漸漸落下,最後的最後,他仰頭望著頭頂明月,眼角瀰漫著一層薄薄的晶瑩,和那天上的皎月一樣透明。
低沉的話音也伴著那風響起。
「如果當初有的選,我想我應該會做一個好人吧,可是,終究是沒得選,更沒有如果。」
如果可以想做一個好人嗎?
這句話不由猛地觸動了一下許輕舟的內心。
他看著寧鋒的背影,說了一句。
「那樣的話,也許你活不到這個時候。」
寧鋒不解,問曰:「先生何出此言?」
許輕舟抿唇笑笑,「因為好人不長壽,這樣的世道,做好人,難,做活著的好人,更難。」
寧鋒擰起了川字紋,他沒有反駁,因為許輕舟說的,本就是對的,話雖然簡單,可是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
若是自己是一個好人,又能否活到現在呢,他不禁在心中思慮。
「那先生覺得,我壞嗎?」
「這不該問我,你應該問你自己。」
「應該壞吧。」
"為何會這麼覺得?"
寧鋒苦笑道:「因為很多人都說我惡。」
「哪些人?」
「被我殺掉的那些人,可惜他們都死了。」
許輕舟無語,「你若是這麼說,那就不奇怪了。」
「先生覺得他們說的對嗎?」寧鋒問。
「你不該問我,應該問你自己,如果你被人殺了,你覺得殺你的人,是好還是壞,是善還是惡。」許輕舟又一次把問題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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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鋒低垂著眸子,想了好大一會。
「若是有人殺我,那我相信他一定有必須要殺我的理由,就和我要殺他們一樣,在我看來,這便不是惡,也許他們也沒得選。」
「那你便不壞。」許輕舟理所當然的說道。
「恩——那先生覺得,我殺人,有罪否?」
許輕舟沉默,有罪否,何為罪?
「那就要看法是由誰制定的了。」
「寧某不懂,先生何意?」
「先有法,再有罪,誰定的法,誰說的算。」
寧鋒的眼中閃動著波光,促狹道:「所以,和好壞一樣,先生覺得我也無罪嗎?」
許輕舟搖了搖頭,眼中的神色變得認真了幾分。
「不不不,在我看來,你有罪。」
寧鋒拉住馬韁,凝視著許輕舟,迷茫的問道:「先生覺得,寧鋒有何罪?」
許輕舟故作深沉,端著身子,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寧鋒的罪,也只是一個字。」
「何字?」
「弱。」
寧鋒一驚,眼底的彷徨更甚,驚呼一聲,「弱?」
許輕舟一盪袖袍,插在腰間,輕聲笑道:
「沒錯,就是弱字,你太弱了,所以你有罪。」
寧鋒只感覺腦袋裡如一團亂麻,思緒混亂,陷入沉思,腦海里依舊迴蕩著許輕舟的那一個弱字。
「在我看來,這天底下,只有一種罪,那便是弱小,強者制定規則,弱者遵守規則,強者肆無忌憚,弱者卑躬屈膝。」
「你只要活著,弱就是原罪,就如你寧鋒殺過的人,他們為何會死,因為他們太弱,害死他們的從不是你,而是他們自己,罪在他們,因為他們太弱,即便沒有寧鋒,也還會有另一個寧鋒,死對於他們來說已然是註定的」
「他們的罪可不就是一個弱字。」
「再比如你寧鋒,你為何受制於人,俯首稱臣,為何為他人傀儡,供人驅使,就是因為你太弱了,所以你也有罪,你現在所討厭憎恨的一切,怨不得別人,罪在你,因為你太弱。」
「弱就是罪,是原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天地法則本就允許殺伐。」
「若是如你所想,已殺字定罪,那這天下何人無罪,人殺人有罪,那人殺萬物呢,有罪否?」
「虎殺鹿,鹿食草——這不也是殺?」
「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人活著就要去遵循這最原始的自然法則,當然你也可以像我一樣講道理,但是——」
許輕舟雙目一橫,咧嘴一笑,「你得和我一樣強大才行,因為我說了,只有強者才能制定規則,道理強者說出來才叫道理,才有人信服,弱者同強者講道理,那叫自取其辱。」
許輕舟的一番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剎那間在落在了寧鋒的腦袋之上,讓他當場呆愣,久久無法回神。
耳畔轟鳴不止,振聾發聵,心中更是被這一番話激起了驚濤駭浪,滾滾奔騰。
這樣的道理他生平第一次聽,可是他卻又是如此認同。
強者制定規則,弱者遵守規則。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罪,就是弱小。
這一句句是那般的讓人震撼,更是讓人無可反駁。
他何嘗無罪乎?
足足過了六十息,他方才回神,那一剎那,他的眼神都變了,手中韁繩脫落,他雙手抱拳,對著許輕舟深深一拜。
「先生真乃神人,先生之言如雷貫耳,讓寧鋒茅塞頓開,多謝先生賜教,先生授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