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收斂笑意,變得如同初見之時一般沉穩。,-*' ^ '~*-.,_,.-*~ ~*-.,_,.-*~' ^ '*-,
「這天下的女子找先生,先生覺得還能幹什麼呢?」
她一邊說一邊取過那紫砂壺,為許輕舟續上了一杯熱茶,伴著茶水入杯的「嘩嘩」聲,她的話音也在繼續。
「自然是為了消憂解愁而來。」
許輕舟食指敲打著桌面,雙目微微眯起,只回了一個字。
「可。」
女子怔一怔,詫異道:「先生不問,就說可,就不怕奴家這憂愁,解不了嗎?」
「夫人既然找到了我,想來早已從別人口中聽說過我了,我想我就沒必再說一次了,夫人也無需懷疑,我說可就是可。」許輕舟淡然一笑,自信張揚。
「先生當真奇人,如此自信,看來傳聞非虛咯?」
許輕舟倒是也不在意,右手手指輕輕轉動青釉杯,濃茶霧氣騰空飛,
「是真是假,夫人很快就能知道。」
說著舉杯抿了一口,醇厚茶香再次入喉,又道:「不過在這之前,許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夫人應允。」
那女子撥動著黑衣袖裙,平靜的眸子裡滿是好奇,「先生說說。」
許輕舟放下杯盞,視線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候在身後的寧鋒,又自顧自的說道:
「本來吧,我向來為女子解憂無所求,至於報酬也是別人看著給便是了,給的多了收下,給的少了,也不嫌棄,一切隨性,按理我自然也是不該跟夫人張這個口的。」
「不過今日卻不同,是許某主動來找的夫人,而不是夫人親自去見我,所以這緣是我主動送上的,故此才要收些好處,想來夫人也能理解。」
他說了一大圈,卻也只是兜了個圈子,重點依舊沒有說出來,無非就是解釋為何要提一個要求。
從而讓這一切聽著很合情理,也很講道理。
夫人似笑非笑,一雙眼眸同樣微微眯起,凝視著許輕舟,道:
「先生說的在理,奴家完全認同,所以先生想要什麼,不妨直說,奴家不喜歡彎彎繞繞,麻煩。」
「好,夫人快人快語,那在下就不當那絮叨的書生郎了,我就只說了,在下想跟夫人要一個人。」
「何人?」
許輕舟抬手,視線和指尖同時落在了寧鋒的身上。
「我要他——寧鋒。」
寧鋒神色一怔,心中大喜過望,沒想到這忘憂先生答應了自己的事,還真的辦了,至於是否辦到先不說,他確實是辦了不假。
他秉氣凝神,微微低頭,卻又用餘光不時審視著自己的主人,時刻觀察著她的反應,他在期待,焦急的期待,夫人是否會如他所願。
即便他已經在心中有了答案。
自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充其量也就是比其它的棋子好使一些,夫人不遠千里,尋這忘憂先生,自是有要緊的事。
所以這筆買賣如何做,做不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一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自由,即將到來,他有些手足無措罷了。
當然,以他對自家主子的了解,夫人卻一定不會立馬鬆口。
那夫人只是看了一眼寧鋒,就收了目光,一隻手托住了香腮,面露難色,語氣幽怨的說道:
「奴家這裡最不缺的就是人, 偏偏先生挑了一個最好的,礙————看來先生,還真是喜歡寧鋒啊。」
「怎麼,夫人捨不得嗎?」看穿了對方的把戲,許輕舟調侃了一句。
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即便眼前的夫人足夠深沉,情緒隱藏的很好,可是她的眼神,確實告訴了許輕舟,寧鋒是有價,但是絕對不高,至少對比於眼前女子心中想要得到的來說,不值一提。
一雙墨色的柳葉眉一挑,夫人語氣變得低沉了些。
「自然是捨不得,寧鋒可是先天九重境,是奴家最得意的手下,若是被先生拿了去了,豈不是就沒人護我了。」
許輕舟倒是也不在意,只是抖了抖長袖,坐直了些,凝視著夫人,毫不避違的說道:
「怎麼,夫人是不想答應,想白嫖許某咯。」
「自然不是,先生不如要點別的,黃金,珠寶,或者香艷美人——或者都要也行。」
眼前的女子在試探,在試探許輕舟是否還會堅持
同樣的,作為一個精明的女人,她任何時候都是理性的,利益最大化是她刻在骨子裡的潛意識。
寧鋒是不重要,可是有價值,勝過她所說的那些俗物。
她也一直盯著許輕舟的神色。
寧鋒此刻也微微抬頭,偷偷的看向許輕舟,他不知道,這位萍水相逢的先生,是否會為自己堅持,即便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許輕舟摺扇一開,身體往後一仰,不再謙虛,而是帶著幾分張揚。
「許某就要寧鋒,若是夫人不願給,那夫人和我便是無緣,既是無緣,那就還請夫人另請高明。」
「孰輕孰重,這人給是不給,這憂解是不解,夫人自便。」
許輕舟的一番話,讓現場陷入短暫的安靜,氣氛莫名的壓抑,那四周的燭火不知為何,似乎都在此刻暗了幾分。
一眾婢女一個個誠惶誠恐,因為許輕舟的硬氣而擔憂,畢竟上一個敢跟夫人這麼說話的人,早已不在人世,他們不知道這忘憂先生,會不會是下一個去地府報導的冤死鬼。
而寧鋒則是雙目一沉,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劍。
夫人的精明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忘憂先生的堅定卻在他的意料之外。
萍水相逢,不過交談半夜,共行了十里山路,許輕舟卻是為了自己,做出這般大的堅持,話語之中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
那語氣就是,今天這寧鋒我要,不給我就不給你解憂。
他寧鋒何德何能,能被先生如此偏愛,自是感觸頗深,在心中暗暗發誓,今日若是夫人對先生發難,他定是拼上自己的姓名也要護先生周全。
那夫人的神色也變得難看了些,眸子裡的神色交替轉變,卻還是低沉的開口,盡顯主人風範,早已沒了剛開始的談笑風生和客客氣氣。
「先生,莫要忘了,可是你來找的奴家?」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這裡可是我的地界,在我的地方,有些事由不得你。
這是一句提醒,也是一句警告。
許輕舟又豈能聽不出來,他依舊淡定自若,摺扇緩緩揮動,面不改色,眼不驚慌,反而是帶著一抹玩味的笑意,顯得格外輕鬆。
「許某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剛剛夫人的話是在威脅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