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要做功課？」
回到派出所三樓特意收拾出來的房間，龍海沒想到薑黃把放在屋子靠里的辦公桌拖到地中間，又從隔壁屋裡搬出來一張，兩個辦公桌靠在一起。
不僅如此，環繞著兩張桌子分別擺出一圈椅子，又找來一塊大白板，以及一把墨水筆和板擦，做好這一切後反而燒起了開水。
趁等水開這段時間，回到窗前，打開一條縫抽出一根煙，示意有點茫然的矮胖子來一根？
「不用，我抽我的，」龍海從兜里掏出一包中支的，算是好煙里差的，撇煙里好的。
「幾個案子了？」薑黃沒有堅持，點著自己的吸了一口問道。
龍海心裡默數了下說道，「您讓我找一找人物共通的，我不知道對不對，加上你給我的電話讓我拿的，我自己也找了點關係……一共九個案子。」
「嗯，」薑黃抖了抖菸灰，「比我想像的多了一倍，抓馬腳一般四隻就夠了。」
「我是擔心自己眼神沒那麼犀利，」龍海帶著自嘲意味說道，「寧可抓錯，不可放過……」
「沒所謂，」薑黃聽著電水壺裡沸騰的聲音，「你先泡麵吧。」
「我先給您泡吧，」龍海不等前六組組長同意，按滅菸頭朝放著碗面的桌子跑去，出外勤標配，統一泡椒牛肉麵加225g火腿腸。
薑黃也沒阻止，轉過身望向窗外的萬家燈火，綿綿細雨又在飄落，如針尖如竹芒，不注意會被忽略，留意又煩擾不已。
華燈初上，遠處投著都市的霓虹，臨近新年，就算不是周末，樓群的景觀燈點亮，如果能從高空俯視，一如繁星般璀璨。
「姜隊，」龍海端著泡麵過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又叫錯了稱呼，用其它更要拗口一些，「給您放這兒了。」
「嗯，」薑黃沒再糾正，事實上這個稱呼反而是跟著差不多有七八年，也早已習慣進骨髓。
龍海接著燒水泡著自己的面，不一會，寬敞的室內響起一起一伏的吸溜麵條聲，很快，不到五分鐘解決，兩人又挨著窗台點了根飯後煙，這一次，什麼都沒說。
抽完煙，薑黃把窗戶關嚴，稍微調高牆角的小太陽，保持在能在清醒狀態下思考的溫度，隨後示意矮胖子坐在自己對面。
如同兩個中學生上自習一樣。
龍海把厚厚一打卷宗拉在身前，擺出一副匯報的架勢，應該也是提前準備。
然而薑黃卻一擺手，「團隊嘛，我知道了，」說著指了指圍在辦公桌旁一圈的椅子，「那麼你覺得有幾張椅子留下？」
龍海遲疑了一下明白過來，「四把！」
薑黃指了指多餘的，「那就把其它沒用的搬走。」
「好的，」龍海把其它椅子收起堆在一旁，現在還剩下四把，做完後回到正對著組長的辦公桌，剛想開口，又被對面打斷。
「做功課吧，」薑黃指著龍海手裡差不多一尺高的檔案袋，又指了指其中一張椅子，「找出一個可以坐在這把椅子上的。」
「什麼意思？」龍海有些茫然，「不是該從案子開始嗎？」
「把你一個個案子摒棄掉單位個數，」薑黃稍微有些不耐煩，「拉通起來，找一個可以坐在這把椅子上的，告訴我他的年齡、性格、特徵、如果有外貌更好，我跟你說過了，提煉！」
「噢……是！」龍海領會了隊長的意思，「你是讓我直接找出嫌疑人？」
「已經確定的自殺哪來什麼嫌疑人，」薑黃伸出手，「拿來，卷宗全給你，你自己分析得出結論，我來給你驗證！」
「……好，」丟了開卷考的教科書，龍海有些不適應，不過還是把厚厚一打檔案袋推了過去。
「開始吧，」薑黃接過，一個個貼著鮮活照片的卷宗被抽出，無論是不是在六組走的過場，很多細節只需要稍微留心，尤其是對一塊其它人口中的「老薑」來說。
龍海望了一眼翻著檔案的前六組組長，又瞄了一眼呈油菜花花瓣環繞的木頭凳子，清了清嗓子，「有一個……」
「等一下！」薑黃抬頭瞄了一眼，「不是什麼『有一個』，我需要的是『第一個』，另外，為了更好代入，你最好坐在所謂『嫌疑人』的凳子上。」
「呃，好……」龍海起身坐在左手邊的木頭凳上，「第一個成員——」見這回薑黃沒有任何意見，重複上一句，「團隊……團伙中第一個成員——」
龍海清清嗓子開始說道，「年齡不超過27歲，標籤是，有錢、多金、富二代，花花公子，在對三起年輕女性自殺中起關鍵性作用！」
「不錯，」薑黃難得評語，「繼續！」
「我把他叫做『小鮮肉』」龍海受到鼓舞，「小鮮肉針對的對象其實比較狹窄，一般是從青春期情竇初開到二十五六歲，對愛情還抱有幻想的年輕女孩。」
龍海見薑黃沒有打斷自己，接著說道，「小鮮肉滿足了無論物質還是精神女孩包囊的優秀特質，除了有錢以外，還會適應般變化為暖男、直男、甚至舔狗，當然只是一次性的，為了滿足女孩的特殊心理需要。」
「所以，」龍海聲音逐漸放大，與之而來的是自信，在學校里案情分析拿到的是滿績點，「所以，小鮮肉——以我的推測一定是那種痞帥，多金，甚至帶點人渣脾性，對女人來說，征服一個『壞男人』同樣有爆棚的虛榮和願望。」
「剛才說了年齡。」龍海斟酌了下說道，「最多不會超過28，因為男人一旦壽命過半，再沒有挖空心思追妞的心情和精力……不好意思，扯遠了，除了年齡還有他的長相，不會太帥，但也在女孩潛意識父母接受的範圍內，身高應該在180左右，很好湊情侶完美的最萌身高差，是女人嫌惡又喜歡投資的雙標『男朋友』。」
「還有嗎？」薑黃在頭頂LED光源下，帶著隨意的口吻，「只有這幾個特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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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除了錢，多少還是要謹慎一些，」龍海努力想出來一些，「送花、體貼，送紅糖水和LV，豪車當然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