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患需要先除，」夏蘭秋輕描淡寫說道。
「好的，」狄耿捧著湯碗，「交給我，正好我也從農家樂出來了，還不知道下一步做什麼。」
「我覺得不要，」苓雲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風險大了些，好像死掉了那個小警察和市局高層有什麼關係，定性的自殺，沒人相信，不僅是老警察還有其它人在查。」
「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夏蘭秋端起百瑞紅茶的茶杯，「有關係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還有比較閒的，除了那個老警察還有其它人在調查？」
「應該是，」苓雲放下筷子，「小警察老婆葉芷一直在被人跟蹤，車牌隔天一換，是系統內的。」
「葉芷？」秦梣插了一句，「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火藥與引信的關係，」苓雲沒有多做延伸，轉向「乾媽」勸道，「後患也可以斷掉後路，不一定要除掉。」
「那你說？」夏蘭秋抿了一口，「如果被他查到一些，我們是一起跑路嗎？」
「只需要你和耿鬼，」苓雲望向窗外，「乾媽你可以回國，正好合同快期滿，去找會社續簽，另外大個子不是很久沒回老家？」
「……好吧，」夏蘭秋凝望了一眼「乾女兒」，「吾家有女初長成，你和可達鴨那傢伙越來越像了。」
「我和他不一樣……」苓雲視線落向街道對面，視野平行處有非常顯眼的霓虹招牌，「多喜健身。」
「那我就等你們消息，」坐在右手邊狄耿喝光碗裡的湯，又添了一碗飯。
「還有一件事，」夏蘭秋擱下茶杯，聲音放低，「你的小男友……準備還要在一起多久？」
苓雲沒有回答。
「如果有一天，」夏蘭秋側過身子，「他知道你和他是對立的身份……我相信以他的智商，這一天不定，到那時你們準備玩『間諜過家家』嗎？」
「那一天再說吧，」苓雲不願意深究，目光落在健身房內。
「好吧，」夏蘭秋也不再多說什麼。
8點25分，「珍饈小館」外陸續離開四個人，重機摩托的轟鳴朝著城西方向，私家轎車駛往城南。
苓雲和夏蘭秋最後出來，兩人共撐一把傘，走進朦朧雨霧中，站在街邊等車。
「還是那句話，」夏蘭秋輕輕拂過「乾女兒」的髮絲，「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苓雲比起夏蘭秋還要矮半個頭。
一輛網約車停了下來，苓雲先鑽了進去，朝「乾媽」揮手再見，情緒也如頭頂陰霾的天空，顯得有些黯然。
隨後夏蘭秋也上了另外一輛，相對兩個小時前的擁堵，大街上通暢許多，儘管車流仍有些遲滯。
二樓的「多喜健身」，姜芋迎來第三個推銷私教課的教練，前兩個都是孔武有力的腱子肉男，眼前的是帶著經常運動曲線的小姐姐。
在看清一直在跑步機上漫走的少年臉龐，不自覺地愣了一下，加大推銷力度，甚至折扣打到一折。
姜芋微微搖了搖頭從跑步機上下來，朝健身館大門走去，身後傳來「不要錢都可以」的委婉搭訕請求。
出了大門，掏出手機，點開聊天，「到家了嗎？」發送給初雪（苓雲）。
消息很快回復，「嚇！才想起問我，我都吃了飯洗完澡了，香香的，不給你聞。」
姜芋回了個「吃驚」表情，「有多香，我猜猜，臭豆腐那麼香嗎？」
對方發來一個「大錘子」表情，「小芋芋，是不是下午還沒被我欺負夠，哼！」
「網球而已，」姜芋回復道，「再練幾次就好了，並沒有多複雜。」
「真的嗎？」初雪發來一個「說大話」的表情，「那我們什麼時候再約？」
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朝司機說道，「師傅，去十七中，謝謝，」一邊回復，「馬上要跨年晚會了，想好唱什麼了嗎？」
「我喜歡『屋頂』可又覺得好老，」對方發來一長串的歌單，「這裡邊有覺得合適我們對唱的嗎？」
「木啊，所以說……」姜芋發了個「苦瓜」的表情，「我們很可能是晚會上兩個最衰的崽兒。」
初雪發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有沒有那麼慘，那你說怎麼辦？」
「唱你喜歡的，」姜芋勸道，「聽你的就好了，我在上邊是背景板。」
「不，」初雪回復道，「我一定會想出來的！先不和你說了，我去找歌了！」
退出聊天，姜芋輕輕搖了搖頭，點開簡訊發送頁面，編輯一句話，「便利店留言簿」，隨即發送給177開頭的手機號的副卡。
計程車小心翼翼在結冰路面行駛，一路上是不停司機的抱怨，一會兒是市政不作為，一會兒是這麼大城市竟然不預備除冰車，一會兒聽到同行撞車不停遠程出主意。
原本半小時不到路程，足足開了近一個小時，姜芋在校門口下了車，走到一旁橫街上，是熟悉的711連鎖便利店。
這時才想起晚飯沒有吃，泡了一碗麵，點了幾個關東煮，在等面熟的時間裡，隨手從牆上取下意見簿。
裡邊同樣五花八門，充斥著高中生天馬行空的想像。
「為什麼便利店裡不賣便利貼，要到文具店裡才有？」
「我想買一瓶喝了可以鼓起勇氣去告白的汽水。」
「有沒有記憶麵包？滕王閣序真的是太難背了！」
「……」
翻到其中相對空白的一頁，抓起筆隨手寫下，「保護重要證人，日結，以防被哥斯拉殺害！」
正在這時，店內迎賓鈴響了起來，扭頭見是一個穿著地攤貨的精神小伙，零下20多度撈起袖子，胳膊上布滿看不出是什麼的紋身，耳朵上套著扎眼的銀質耳環。
精神小伙兩分鐘後也端了碗面，坐在緊挨著姜芋的高腳椅上，時不時瞄一眼身邊人。
身邊人把剛寫好的意見簿推過去，精神小伙立刻來了精神，在「日結」上畫了個圈。
姜芋隨手寫下800，又劃了條斜槓外加「天」，800/天。
精神小伙瞬間充滿充滿電量，笑嘻嘻在「證人」後邊寫了個英語單詞，「who？」
姜芋掏出手機，在相冊里翻找一會兒，終於找到一張自己和薑黃乾癟癟的合照，指了指，低聲說道，「要24小時，隨時換人換班，不要被發現。」
「放心，」耳朵上戴銀圈圈的低聲保證道，「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我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