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便利店出來後，沿著每天上學放學的街邊往回走，時間來到9點47分。
往常17分鐘前已經到家，更何況最近的低溫藍色預警，中小學集體停課。
走進小區，先路過谷合的6棟，在拐過兩個轉角是15棟，中間單元4樓靠左的窗戶依舊亮著燈。
打開門後，薑黃如往常一樣坐在餐桌上，桌面上攤著一些書本，橘黃燈光照著的另一側，慕然覺得白髮又生出許多。
「你——」薑黃看了眼手錶，摘下眼鏡，剛想開口。
那個字非到必要從來不說出口，姜芋打斷道，「費哥今天有找我。」
「噢，什麼？」話題轉變，當爹的絲毫不覺，「找你什麼？」
「有幾所國外的大學，」薑黃摘下圍巾，放下書包，「我雅思7.5分，費哥說可以拿到獎學金，看我的意願，是走國內還是走國外。」
「那很好啊，」薑黃聽了放下手裡的筆，眼神掩不住的欣慰，「你怎麼想的？」
「我倒無所謂，」姜芋走近餐桌，發現當媽的一直站在原地，手裡捧著碗冒著熱氣。
一旁當媽的驚訝張著嘴能吞下雞蛋，「天啊，天啊，天啊！」
「沒有什麼，」姜芋接過當媽的手裡的碗，還是一碗臥著雞蛋的家常面，吃了十年的味道，「學校很多同學也都收到邀約。」
「畢竟是十七中，」薑黃點了點頭，「你的這些同學怎麼選？」
「他們？」姜芋挑起一筷子，「他們覺得反正以後都要出去，不如節省四年。」
「我覺得可以，」薑黃表情鄭重起來，「這是人生大事，我提個建議，和大家一樣去選。」
「嗯，」姜芋點了下頭，「其中有幾所發來參觀邀請，我想或者趁著周末時間過去看一下。」
「噢？」薑黃有些意外，「都有哪些大學？簽證好簽嗎？我們拿錢給你買機票？」
「英法美日，」姜芋咬了一口雞蛋，「簽證和機票學校出，其餘花銷自理，我這幾年獎學金存了有小十萬，夠了。」
「那也可以，」當爹的重新戴上眼鏡，「你自己決定吧。」
「好，」姜芋幾口把剩下麵條吞掉，在這之前瞄了眼攤在桌子上的書。
共濟會、光照會、哥倫布騎士團、比爾德摩爾團、摩尼教、黑色兄弟會……
每本書上蓋著圖書館收藏館的鮮紅印章，這些不是普通民眾能借閱的，需要一些職業的授權。
「我吃好了，」抓起書包，回到自己臥室。
暖風機依舊開著，室內溫度保守估計二十度往上，穿一件絨布睡衣都會覺得有些悶熱。
旋低溫度，把窗戶推開一條縫隙，冰涼的空氣湧進後，有了一些清新的感覺。
今晚註定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在等隔壁主臥悄無聲息之前，姜芋打開世界地圖，在隔壁諸島上搜尋了一下，尤其是大阪和北海道，把整個地圖記在腦中後，過道傳來爸媽回到臥室的走動聲。
11點37分，四周萬籟寂靜，只有熱風機鼓出來「呼呼」微微換氣聲。
靜靜在床上眯了一會兒，心裡默默計數，等到聽見隔壁的鼾聲和均勻呼吸聲，重新點亮手機。
用手機連接到一個公共遊戲服務平台，登錄steam，點擊遊戲庫，選取模擬動物園大亨，用虛擬滑鼠點擊進入遊戲，彈出登錄界面，點擊確定。
今天要進入的冒險樂園來自於南非，一個本不應該存在動物園的貧窮國家，按人均GDP計算，甚至可以砍掉一切娛樂性的公益場所。
當然，只是遊戲，不過在儘量還原真實前提下，添加了一些虛構。
「帝王花動物園」瀕臨破產，園區再拿不出多餘的資金運營，包括購買以下幾種動物的口糧。
一隻2.5噸重的白犀牛；
一隻長有800多根刺的開普敦豪豬；
一隻體態優美修長的劍羚；
一隻賊眉鼠眼渾身黃絨的細尾獴。
它們聚集在階梯峽谷的一段潺潺河水旁，太陽西斜，把整個龍山山脈染成一團金色。
「伺服器在線人數：2，進入由P3387LDE#創建的遊戲需要輸入密碼」。
姜芋隨手輸入6個數字組成的密碼，進入在南緬架設的亞洲伺服器里的邀請遊戲。
等待進度條讀完前，摒住呼吸聽了下隔壁動靜，戴上藍牙耳機。
遊戲內圖案陸續加載，遠處的山是馬賽克，近處景物在緩慢渲染。
終於，又過了幾分鐘後，顯示畫面裝載完成。
眼前是一出旱季的淺灘，原本水下的卵石露出河床，不過依舊有「嘩嘩」流水聲，是近在咫尺只能稱作的小溪。
「哈哈哈，」一隻黃顏色尖嘴狐獴出發尖刻笑聲，「小魚同學，你怎麼是只豬？」
頂著黑白花紋尖刺的豪豬發現除了綠毛，身旁優雅的雭正汲著甘冽的溪水。
「老頭呢？」豪豬開口問道，「為什麼遲到？」
「自從變熊大叔的死，」有著近一米長角的瞪羚說道，「感覺老頭在刻意淡出，或許該找他當面聊一下。」
「下周一我去吧，」豪豬朝汩汩的小溪走了幾步，「也許他只是想暫停一段時間。」
狐獴無所謂道，「沒關係，反正我看咱們也快散夥了，死一個，走一個，剩下兩個當筷子用嗎？」
「綠毛！」瞪羚橫過一眼，「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今晚滴酒未沾，」狐獴辯解道，「為了小魚同學的臨時聚會。」
「那你就不要大放厥詞，」瞪羚慍怒說道，「討嫌也不是這個討法。」
狐獴瞬間閉嘴，原本直勾勾的身子矮了下去。
豪豬抬起頭朝半空嗅了嗅，天邊出現一團火燒雲，看來明天又會是一個大晴天。
這時身邊的「空氣」波動起來，一團影像由模糊變得清晰，比在場三隻動物都要大得多。
白犀牛，瀕危物種，全世界只剩下兩隻，或許這會兒已經化為滅絕生物名錄。
裝甲車般的體態，厚實的身型，一根30公分的犀牛角指著紅彤彤的天空。
「抱歉，」白犀牛開口道，「我來晚了，你們說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