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竹......」
陸星一把攥住了宋教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宋君竹難以置信的愣了一下。
手心底下年輕的心臟在劇烈跳動,混合著陸星含糊叫著的名字的酥麻,就仿佛攜帶著高濃度的酒精,直衝她的心臟。
原本宋君竹還清醒的大腦瞬間變得暈暈乎乎的。
宋君竹......宋君竹......
每個人的名字都是獨屬於自己的咒語,愛人唇齒之間念出咒語,就好像又加深了一遍彼此羈絆。
宋君竹從來沒有聽過陸星直接叫她的名字。
在她的面前,陸星總是如春風化雨一樣的叫她,宋教授。
其實宋君竹一直很不喜歡陸星叫她宋教授。
這就像是你跟你的愛人獨處在一個空間想來研究生的時候。
你的愛人突然叫了你一聲老師。
......有點怪怪的。
可如果不讓陸星喊她宋教授的話,陸星一定會叫宋老闆的,更難聽了,聽著像不知道哪的挖煤暴發戶。
宋君竹仰頭碰了碰陸星的臉頰,燙到驚人。
這是陸星第一次對她直呼其名。
不像是學校老師批評學生之前的叫全名,而更像是在撒嬌。
宋君竹兩隻手捧著陸星的臉頰往下低,看到了陸星現在的狀況。
他的臉頰紅紅的,耳朵也發燙,眼底溢滿了一片迷濛水光,看著特別好欺負,說什麼都會乖乖的聽話。
見宋君竹托著自己的臉,陸星跟個傻狗似的嘿嘿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含糊不清的念叨著。
「宋......宋君竹......」
宋君竹啞然失笑,在她面前陸星總是清醒又聰明。
怎麼現在跟條小傻狗一樣,笑得一點都不值錢。
愣神之間,宋君竹突然感覺一雙有力的胳膊摟住了她的腰。
她猛地抵住了陸星的胸口,震驚的看著陸星的眼睛。
「你幹什麼?」
帶著酒意的呼吸近在咫尺,宋君竹突然僵住了。
人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當一個人對你愛搭不理的時候,你覺得她簡直是全天下最乾淨最純潔的女孩,跟別人一點都不一樣!
可是當你做了一些努力把人給拿到手之後,你又突然覺得厭倦,覺得不過如此。
白月光只有高高掛在天上的時候,才是白月光。
落在地上的白月光只是衣服上一粒飯粘子。
宋君竹有些失神,現在陸星的意識不清,她明明可以做出一些順水推舟的舉動的。
可是她突然覺得......
為什麼事情會這麼容易,陸星這個人難道這麼容易就會受到誘惑嗎?
人就是這麼賤的生物。
宋君竹輕輕的感受著手心下陸星心臟的猛烈跳動,無數血液順著血管歡快奔騰。
要開始嗎?
「唔......」
宋君竹支起的脊背猛地被按了下去,她突然趴在了陸星的心口,聽著耳邊一下一下的心跳聲。
下一秒。
一隻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宋......多喝水......不熬夜......」
陸星含糊不清的聲音混合著酒意衝進宋君竹的耳朵里,她抬眼,看到陸星的眼睛已經疲倦的閉了起來,嘴裡嘟囔著。
「要睡覺......」
宋君竹怔住了,下意識的摸了摸眼底的烏青。
宋君竹啞然失笑,意識到陸星好像真的喝醉了。
這下好了,什麼計劃都進行不成了,人都醉過去了,還能怎麼辦?
硬來人家也不行了啊!
宋君竹戳了戳陸星的下巴,而陸星只是偏了偏頭,繼續昏睡了過去。
靜靜的窩在陸星的懷裡,似乎想到了什麼,宋君竹突然支起背,自上而下看著陸星的臉。
「不許睡。」
宋君竹兩隻手撐開了陸星的眼皮,濃密烏黑的捲髮落在陸星的臉上,痒痒的。
「嗯......」陸星打了個哈欠,扶著宋君竹的腰,含含糊糊的念叨著,「怎麼......」
宋君竹突然想到之前張越的一個前男友就是喝醉了,才酒後吐真言把自己出軌的事兒給張越說了!
現在就是大好的時機啊!
宋君竹湊近陸星的耳朵,輕輕的問道。
「陸星,你覺得宋君竹怎麼樣?」
她以前好勝,連喜歡人都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先喜歡的,更別說去主動的問陸星對自己的印象了。
陸星又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又帶著敷衍的說了一個字。
「好。」
好?
宋君竹滿頭問號。
好在哪裡,哪裡好啊,你倒是說清楚啊!
「又失眠嗎......」
陸星口齒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下一秒,宋君竹突然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
「唱歌給你,不要熬夜......」
宋君竹愣住了。
陸星一隻手緊緊的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輕輕的拍在她的背上,晃動搖椅,慢慢唱道。
「月兒明 風兒清
樹葉兒遮窗欞......」
語調輕柔,歌詞含糊,搖椅晃動,月照庭院。
風穿長廊,吹落一朵半開曇花。
宋君竹突然有點困了,已經跟她離別很久的睡眠好像在陸星的搖籃曲里回家了。
「月兒明 風兒靜
白雲兒自飄零呀......」
宋君竹輕輕靠在陸星的頸窩裡,肌膚相觸,她抬眼望著陸星的眼睛。
小孩兒沒怎么喝過酒,今天算是破戒了,愣是被喝倒了,以前掩蓋著的傻樣子全都跑了出來。
不過就算是喝醉了,陸星也不忘哄著她睡覺。
宋君竹的人生是不存在搖籃曲這種東西的。
世間天才無數,一山更有一山高,總有比她更天縱奇才,更聰明絕頂的。
宋君竹只能更勤奮,當一個勤奮的天才。
累了就睡覺,餓了就吃飯,其他時間全部學習,總有一天會熬出頭的。
她沒有任何一個時間是分配給睡前搖籃曲的,當然也沒人會給她唱。
這樣哄孩子的童謠,她從來沒有聽媽媽唱過。
「燕歸巢 乳聲鳴
怎擾這片刻寧靜......」
宋君竹拿起一邊的毯子抖開,給兩個人蓋上。
寬大的搖椅上輕輕晃動,搖籃曲混合著樹葉微動,催人入眠。
借著月色,宋君竹盯著陸星垂下的睫毛看,一根,兩根......
也許是十分鐘,也許是半小時。
陸星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可他的手還輕輕的拍在宋君竹的背上。
宋君竹突然覺得眼皮沉重。
打了個哈欠之後,也貼著身邊的火爐睡了過去。
又一朵曇花被吹落。
項助理狗狗祟祟的偷窺了一陣。
在發現老闆和老闆夫都睡著了之後,就抱了個厚點的毯子走到院裡,心裡罵罵咧咧的。
「給這對狗男女蓋上,不然到時候感冒了又是我的事兒!」
而在靠近搖椅的地方,一陣輕輕的歌聲飄進了項助理的耳朵里,接著他看到一隻清瘦有力的手指輕點在搖椅扶手上。
「謊言並不代表欺騙 諾言也不一定兌現
誓言就都留給時間 就請把從前留在今天
曇花若只一現 更要開的耀眼
天亮以前說再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