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月光灑落庭院。
項向愣在了原地,嘴巴大張。
寬大的搖椅上躺著兩個人。
宋教授趴在了陸星左邊的肩窩裡沉睡,海藻般的長髮鋪滿陸星的胸口,就像是家貓會把尾巴纏繞在主人的身上。
陸星眼神清醒的望著對面滿牆隨風搖動的半開曇花,手指輕輕點在扶手上打節拍哼歌。
看到項助理過來,陸星笑了笑。
他伸出還能移動的右胳膊,慢慢的往小酒杯里倒盡了酒壺裡的最後一滴酒。
隨後。
陸星拿起酒杯,遙敬有緣人。
項助理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手足無措,在陸星的面前他簡直就是個新兵蛋子。
在手忙腳亂的接過了陸星手裡的酒杯時,他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風吹長廊,項助理打了個哆嗦。
他以前只覺得像宋教授這種行事古怪無常,為人傲慢冷漠,時不時還會來一次生命大冒險的人才能被稱為瘋子。
可是現在,他改變了想法。
陸星也是個瘋子。
現在陸星懷裡躺著的可不是家貓,那是猛獸啊!
而陸星居然一點都不怕,還這麼優雅的給他倒酒?
這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起舞。
項向是最清楚宋君竹要做什麼的人,可是在今天這麼好的氛圍里,宋教授不僅沒有做出來什麼事情,反而還那麼乖巧的被陸星給哄睡了?
怎麼可能!
這不符合宋教授的行事風格啊!
項助理特別特別想知道剛才到底陸星說了什麼玩意兒,怎麼突然就降住宋教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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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項助理精彩的表情之後,陸星挑眉笑了,輕聲說道。
「謝謝你的提醒。」
項助理愣了一下,喝下了手裡的那杯酒,嘟嘟囔囔道。
「什麼提醒?」
「我得提醒你倆必須要去屋裡休息,不然會感冒的!」
陸星笑了一聲沒說什麼。
話點到為止,人家也是冒著風險來幫他的。
挺好,看來日行一善起作用了。
陸星低頭看了一眼趴在他懷裡睡得安穩的宋教授。
說真的。
所有人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喝醉酒的人嘴裡的話了。
知道什麼叫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嗎?
當初付叔也玩脫過,兩個客戶同時找上門來。
在陸星覺得付叔要寄了的時候,付叔來了一招釜底抽薪,狂灌了自己兩瓶白酒。
借著酒氣,他痛哭流涕,痛罵自己不是人,但對她們是真心的,他良心受到了譴責,現在就要去跳河。
結果這種做法居然還真的把那倆客戶給感動了,三人抱頭痛哭,陸星瞠目結舌。
送走了兩位客戶,付叔優雅的從地上爬起來,抽出手帕擦了擦臉,笑著對陸星說。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挺賤的。
在酒吧里找白月光,在學校里找黑絲,對唾手可得的真情不屑一顧,對高高在上的女神頂禮膜拜,要看溫柔端莊的良家墮落,要看夜場狂歡里的只對你真情。
賤得不輕。
別以為他沒有感受到宋教授當時的猶豫,不就是覺得他來得太廉價太輕鬆嗎?
而在他唱搖籃曲的時候,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宋教授鬆了一口氣。
就像是,白月光還是白月光。
他又一次的跨過了考驗。
陸星可以無比的自信的說,如果他當初走上了跟付叔一樣的道路,他賣的一定沒有現在賺錢。
人嘛,總是願意為得不到的東西大把撒錢。
陸星深吸一口氣,把宋教授搭在他心口上的兩隻胳膊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隨後穿過宋教授的腿彎,把人穩穩的抱了起來。
宋君竹從睡夢中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打著哈欠問。
「幹什麼。」
「睡覺。」
宋君竹的腦袋清醒了一點點,看到了不遠處還沒有完全盛開的曇花。
「花還沒看......」
「我已經看到了月下美人。」
陸星大步的抱著宋教授進了屋裡,留下在外面的項助理一邊撿毯子一邊拿出手機搜索月下美人是誰。
......
臥室.
陸星盯著天花板,懷裡的人像是掛件似的,趴在他的心口安眠。
他的手輕輕的拍著宋教授的背,就像是在哄家裡的小孩睡覺。
還有不到一周,他就可以徹底奔向自由了。
陸星十分感謝彭明溪和她那不善言辭的哥哥。
彭明海是個非典型妹控。
以前陸星陪著彭明溪的時候,彭明海總是有空就過來看他妹妹。
但是彭明海又不知道跟他妹妹說什麼,於是就總是分享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托彭明海的福,陸星聽到過不少的內部消息,比如未來新區的開發建設。
除了分配給孤兒院建設和爺爺奶奶的養老資金之外,陸星幾乎一大半的錢都提前的買地去了。
他不想被盯上,於是少量多次的分散買地買資產,現在新區的項目正式啟動了,他的回報來了。
當手裡把握著大量的資金和資產時。
陸星覺得他也許可以憑藉著自己的興趣愛好去折騰折騰了,好歹活得有點意義。
孤兒院依舊在建中,爺爺奶奶反正也沒事。
在合約結束之後,他會帶著爺爺奶奶進行為期一年的環球旅行,他不信張越,也不會走張越安排的行程,可張越可以成為他的幌子。
誰都無法阻擋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