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中原臉上的表情僵了那麼一秒鐘，眼底如同失去燃料的鍋爐，熊熊熱情熄滅了下去，但還留有一堆餘燼。
尷尬的煙氣彌散在空中。
他颯然失笑一聲，仿佛范曉婉誤解了他一樣：
「小婉，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帶你出去走走，或許你的心情會變得不同。」
「抱歉抱歉！中原哥。」范曉婉故作窘迫地擺手，「我有點太敏感了，我的錯。」
對方的意思是什麼意思，她很清楚，既然對方錯開，那就把這面子縫合一下吧。
總不好搞得太僵。
「沒事的小婉，以前我不理解，但現在我理解你，因為我也是這樣敏感，也怪我沒說清楚，導致你有了誤解，我也有責任。」
馮中原就坡下驢，把自己的面子圓回來，臉上的表情也恢復了正常。
他心底里是不甘心的，早知道範曉婉能變成這樣漂亮，當年就該多多來往了。
很早以前的范曉婉喜歡聽搖滾，喜歡彈貝斯和吉他，敲架子鼓。
彈起貝斯的時候跟鬼上身一樣，讓馮中原覺得沒什麼氣質。
可現在……真的是……女大十八變？
要是摒棄對范曉婉的已知，說她二十七八歲也會有人信。
很多二十八歲的女性還不如她呢。
況且，省委一號的女兒啊！
誰知道範叔叔能走到這一步呢！
而自己老父親已經退休了。
這叫馮中原怎麼想放棄，如何能放棄！
可眼下，他只能以退為進，慢慢再接觸吧。
二樓，躲進自己房間的范琳琳在給陳昇發信息。
「陳大升！你明天就來！最遲後天！今天來人相親了，明天還有呢！好煩啊！」
門外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琳琳姐！你出來好嗎？我不跳了！I promise！」
「你玩自己的去！」范琳琳煩不勝煩。
這小屁孩使勁炫街舞，還時不時飈一句英文，像個街頭小黑佬。
看了都煩。
她狠狠威脅了陳昇一句：「後天你不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馮家吃了個中午飯才走，范琳琳強忍著性子，才把這頓飯吃完。
陵縣。
下午的時候陳昇帶著四個小baby，和縣委縣府一起到城區邊的數據中心工地。
這種帶地下空間的大工程，極其講究質量，自然不會找縣裡的建築公司。
由沈建軍出面，包給了中鐵建寧橋樑公司，這是中鐵十一局下屬公司。
專做大工程，施工質量全國排得上號。
但原料採購，以及一些不重要的小工程，還是分給了縣裡，和建寧市一些小建築公司。
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大家都有口飯吃，彼此都過得去。
進度十分令人滿意，地下數據儲存庫已經修好，正在給綜合辦公樓和宿舍樓封頂。
圍牆鐵欄也在修建中。
到夏天基本就能投入使用。
屆時的裝修和辦公設備，也能給一些企業賺一波。
這些企業提供了就業，又繳了稅，為建寧和陵縣的經濟發展出了力。
前任書記的進一步，正是因為數據中心和香辣媽擴大產能，積累了政績。
「劉書記，以後我們員工的衣食住行就拜託您了。」陳昇客氣地道。
數據中心建好後，員工都得是計算機專業人才，無法為陵縣提供就業。
但食堂、日常吃用這些消費，還是能帶來不少利益的。
「陳總請放心！我們縣裡肯定讓貴公司不會有後顧之憂。」劉書記很高興。
這是要把食堂外包，肉菜這些又能給本地群眾增加收入。
保安、保潔之類，也能解決一點就業。
那些員工出來玩一下，不也得消費不是。
在拖二小區門口下車後，楊君雪把手機遞給弟弟：「催你呢！」
陳昇接過看了一眼，回道：「後天初六到，今天在看數據中心，明天有一批親戚。」
那邊秒回：「後天不到我會生氣的！」
「肯定到，放心吧。」陳昇笑了下，初七要去給黃院長拜個年，還有雷布斯約了初七見個面。
所以初六必須到。
他的時間已經拉到極限了，這些天都沒閒著，每天忙於接待。
比不放假還累。
陳昇把手機遞迴給姐姐，姐姐幫他給一些領導發拜年信息。
小心地觀察了下姐姐的神色，嗯，沒有異樣。
又迅速掃了其他三個小baby一眼，都很正常。
王大總裁還衝他眨了下眼。
楊君雪在弟弟腰上掐了一下，「走啊，趕緊回家，我想吃醬板鴨了。」
「我也想吃了。」陳昇嘿嘿笑著，心裡大安，快步朝樓下衝去，「誰跑最後誰吃鴨屁股！」
沈言卿立馬跟了上去，啊啊叫著：「我不吃鴨屁股！」
王依依火箭一樣緊追而上：「我要吃鴨脖子。」
安秋月奔跑速度最快，後發先至，一下就超過了王依依：「哥哥！」
剛來大姨媽的楊君雪慢吞吞的，笑看著跑遠的弟弟，眼眸里全是心疼。
這個春節啊，弟弟累壞了。
每天都有人來，除了晚上睡覺，時時刻刻都要應付很多很多話。
偏偏這些是她們無法代替的，來的人都奔著弟弟。
借錢的、求職的、求投資的、拉關係的，求工程的。
還有小學、初中、高中同學，鄰居街坊，源源不斷。
昨天省會沈家也過來了一趟。
明天初五，又有一批遠房親戚要過來，還有魯省楊家的。
又不好躲開，躲開了讓人說閒話，以後讓乾媽乾爸，還有自己爸媽難做。
今年……不回來了吧，給弟弟真正放個假。
他整整一年沒歇過，又得再拼一年。
楊君雪也完全想明白了，這個家以後怕是很少回來了，必須得接出去。
弟弟今非昔比，勞師動眾不說，人搞得也很累。
幾個女孩的歡聲笑語吸引了拜年回來的街坊們。
老兩口、妯娌、姑嫂，三兩個小聲議論：
「老陳家怎麼睡啊，這麼多人。」
「還能怎麼睡，疊著睡。」
「我就想不通了，老楊家的脾氣這麼好？這都能忍得了？」
「有什麼忍不了，人家升子打小對她百依百順，送那麼大的廠子，老楊家的那叫正宮氣度。」
這幾天很多人都看在眼裡，尤其是去過陳家的，都看得明明白白，那妥妥就是四個媳婦。
一個個長得賽過天仙。
這要換做一般人，早就唾沫星子淹了過去。
可換做一個傳說身家百億的男人，似乎一切都成了理所當然。
億這個單位已經讓很多人沒有概念。
那百億是什麼樣子？不得滿滿一屋子？
想不出來，不敢想！
反正就是四個媳婦很正常。
有閒話也只敢半夜在自家床上叨咕兩句。
外面是不敢說的。
縣領導都在門口迎接的人，誰敢亂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