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絕對不行!」豪格直接從龍椅上彈起來怒道:「朕不同意!朕是大清的皇帝,理應率兵出城與明軍血戰,而不是龜縮在城中防守。」
現場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多爾袞風輕雲淡的笑了笑,用警告的語氣說道:「臣不是在和皇上商量,而是在告知皇上!」
「你...敢!」豪格邁步上前就要對多爾袞動手。
可是不等他走到多爾袞面前,就被兩個侍衛攔了下來。
他們一邊擋住豪格,一邊勸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不說還好,說完之後豪格更加憤怒。
他嚎叫著再次沖向多爾袞,試圖暴打對方。
但再次被侍衛攔了下來。
豪格不甘心,走出大殿朝外面大喊:「來人,快來人。」
大殿附近的侍衛們不明所以,紛紛聚集過來。
豪格指著多爾袞說道:「多爾袞欺君罔上,結黨營私,貪贓枉法,快將他拿下。」
侍衛們借著火把的光芒看說話之人是豪格時,紛紛停下腳步並看向多爾袞。
這些人顯然都是多爾袞的親信。
多爾袞笑了,他手扶著腰刀來到豪格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臣輔佐皇上登基,功勞堪比天高。皇上卻恩將仇報,欲將臣緝拿關押。」
豪格嘴唇顫抖,被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多爾袞並沒有就此閉嘴,而是說出了那句歷史上非常有名的言論。
他說道:「明軍重兵壓境,大清岌岌可危。臣本欲死戰,皇上為何謀反?」
(這句話出東魏權臣高歡的兒子高澄之口,他對當時的東魏孝靜帝說道:陛下何意反邪?臣父子功存社稷,何負陛下邪!)
豪格瞪大了雙眼,想說什麼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的口才本來就不如多爾袞,再加上這句話的殺傷力太強。
導致他只做出了張嘴的動作,卻無法發出聲音。
多爾袞冷哼一聲:「來人,扶皇上下去休息。」
「嗻。」侍衛們快步上前,把豪格「請」出了大殿。
在被帶走的路上,豪格忽然再次聰明起來。
他意識到福臨很可能沒有死。
福臨故意禪位給自己,然後用一場火假死脫身。
既然福臨能禪位給自己,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能禪位給多爾袞?
一念至此,豪格扯著嗓子對押送他的侍衛喊道:「快帶我去見睿親王!」
侍衛們不說話,繼續向前走。
豪格急了,怒斥道:「快帶我去見睿親王,我要禪讓皇位。」
侍衛首領深施一禮:「陛下就不要折騰了,睿親王說了您是大清的皇帝,現在是,將來也是!」
聰明的豪格很快意識到這是多爾袞的陰謀。
眼見禪讓無果,他索性在心中咒罵起來:「多爾袞,你不得好死!」
......
大殿內,多爾袞對此並不知情。
他對著剩下的人說道:「諸位暫時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出兵抗明!」
眾人施禮告辭。
多爾袞沒有馬上離開皇城,而是繼續調兵遣將。
為了防止豪格的正藍旗叛亂,他以分兵作戰為由連夜將正藍旗分為四部分。
打亂編制後與兩白旗和兩紅旗混在一起。
正藍旗在寧遠之戰後所剩兵馬就已不多。
現在又被打亂了編制,徹底掀不起風浪了。
至於豪格本人,則被多爾袞控制起來,嚴禁出宮。
他不會廢掉豪格,而是要挾豪格以令八旗。
一切安排妥當後已是半夜。
多爾袞走出大殿發現布木布泰正在殿門旁邊等候。
他怔了下,問道:「請問聖母皇太后有何指教?」
「可不敢指教!」布木布泰輕輕搖頭:「只是有件事想問一問王爺您。」
「聖母皇太后請問。」
「你把豪格關在了宮裡,後宮的女眷怎麼辦?雖然不會發生什麼,但消息若是傳出去,恐怕會引起非議。」
多爾袞捂著腦門:「哎呀,是我疏忽了。請聖母皇太后放心,我這就安排。」
赫圖阿拉城內確實有一些空房子,可事發突然又是半夜。
根本來不及收拾。
為此。
多爾袞從自己的府邸搬出來,讓後宮的女眷搬了進去。
等一切收拾完,東邊的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魚白。
一夜未睡的多爾袞馬不停蹄趕往城外,坐鎮中軍。
昨天發生了太多事。
首先是滿達海兵敗,其次福臨禪位,緊接著皇城起火福臨被燒死。
不管福臨是真死還是假死,都會對局勢帶來重大的影響。
為了穩定軍心,多爾袞必須待在軍中。
晌午前,前方送來消息:明軍於清晨出兵古勒寨,寨中八旗兵一觸即潰,正退往赫圖阿拉。
多爾袞聽到這個消息後壓力倍增,為了解壓趁著中午吃飯的時候回了一趟城,
等他從城中返回時已是下午。
此時已經有部分古勒寨的潰兵逃了回來。
他一邊收攏潰兵,一邊在通往赫圖阿拉的山路上布置兵馬,阻止明軍前進。
崇禎二十五年五月二十傍晚,黃得功召集眾將在古勒寨中議事。
通過俘虜和附近的山民之口,他已經對赫圖阿拉的地形有所了解。
赫圖阿拉又叫黑禿阿喇,是滿語的音譯,翻譯成漢語的意思是橫崗(平頂山崗)。
赫圖阿拉城始建於萬曆三十一年(1603年),分內外兩城。
內城城牆周長六百多丈,外城城牆周長一千三百六十丈。
赫圖阿拉城雖然依山而建,但山峰不高,城池本身也並不險峻。
險峻的是通往赫圖阿拉的道路。
那裡的山路蜿蜒崎嶇,狹窄難行。
好不容易穿過幾十長的山路來到赫圖阿拉城外打算排兵布陣時,又會發現這裡的地形不夠開闊。
黃得功率先說道:「諸位,赫圖阿拉附近是一片開闊地,但又不算開闊。」
「怎麼說?」李憲忠問。
黃得功回答:「沿著蘇子河逆流而上就能抵達赫圖阿拉。河水兩岸是可以用來排兵布陣的開闊地,這片開闊地東西長十多里,南北的寬度卻只有兩到三里!」
「這麼窄?」眾人都是一愣。
「對,」黃得功一臉凝重,「為了阻止咱們前進,建奴必然會在沿途的山路里設伏。無論諸位誰當先鋒,都要小心謹慎,莫要中了對方的埋伏。」
「多謝總督大人提醒。」眾人抱拳施禮。
接下來,眾人開始爭當先鋒。
由於互不相讓,只能抽籤決定。
李定國運氣好,抽中了當先鋒的名額。
在回營準備糧草的時候,定王朱慈炯忽然找到了李定國。
李定國問:「殿下有何貴幹?」
朱慈炯一臉神秘地問:「想不想快速殺到赫圖阿拉城下?」
李定國先是一愣,隨後說道:「想,當然想了!」
朱慈炯笑了笑:「近期從京師來了一批錦衣衛,你出征的時候可以帶著他們。」
李定國有些懷疑:「他們...有這種本事?」
「有本有本事我也不清楚,需要試一試才知道。」
「既然殿下發話了,那李某就試一試!」
「哈哈,」朱慈炯大笑:「多謝李總兵。」
「殿下太客氣了!」
五月二十一中午,平遼大軍以李定國為先鋒。
黃得功為中軍。
其餘各路兵馬依次在後面。
離開古勒寨,朝赫圖阿拉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