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四清晨,李定國將兵馬一分為二。
他命竇名望率領精銳步兵爬上山路兩側的山峰,繞過山路出口攻向建奴兩翼。
自己率領中軍佯攻在山路出口堵路的建奴士兵。
負責堵路的是正黃旗的錫翰。
為了防止明軍從山上往下進攻。
他提前做了大量準備工作。
包括在山上挖陷阱,布置放哨兵以及設置伏兵。
本以為在他布置下,這裡會固若金湯。
可是他忘了一件大事:降兵!
隨著戰事的推進,越來越的八旗兵轉投了明軍。
這些降兵為了取得明軍信任,遇到八旗兵就勸降。
如果不降,他們就帶頭髮起進攻。
在這些人的攻勢下,錫翰在山上布置的兵馬不是投降就是遭到偷襲被迫撤退。
當天傍晚,附近的山頭已經全部落入明軍之手。
正藍旗的博洛見狀提議道:「大人,要不咱們還是向睿親王求援吧!」
「求援?」錫翰瞥了博洛一眼:「求什麼援?」
博洛解釋道:「明軍來勢洶洶,已經把附近的幾個山頭全占領了。兵法雲憑高視下,可勢如破竹!若明軍發動進攻,我軍恐怕不敵啊!」
不聽還好,聽完博洛的解釋後,錫翰突然大笑不止。
博洛問道:「大人為何發笑?」
「哈哈!」錫翰又笑了一聲才解釋道:「我笑你讀過兵法卻沒讀過三國!當年的馬謖就是覺得憑高視下,可勢如破竹。於是屯兵山上,未在當道紮營!」
「結果失了街亭!」
「現在明軍占據了山上,我軍在當道紮寨。與當年馬謖守街亭的情況正好相反,明軍如何取勝?」
「還有,」錫翰補充道:「明軍雖然占據了各個山頭,但沒有攜帶輜重,尤其是他們仰仗的戰車和火炮。少了這些攻堅利器,明軍如何攻破我軍營寨?」
「另外山上沒有水源,明軍最多只能隨身攜帶兩天的用水。他們今天雖然拿下了山頭,但明天就會因為斷水而被迫撤退!」
「哈哈哈!」錫翰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大人為何又笑?」博洛問道。
錫翰拍著胸脯道:「我笑黃得功無謀,李定國少智!此一戰,我軍必勝!」
「可是...」博洛還是有些擔心,他堅持道:「當前的局勢雖然對明軍有諸多不利,可明軍畢竟人多勢眾,末將以為應該立刻向睿親王求援,讓睿親王定奪。」
錫翰兩眼一瞪:「睿親王既已命我為先鋒,這裡就應該由我說了算。更何況睿親王諸事尚且要問我,你為何要反對?」
「可是...」
「沒有可是,快出去訓營!」
「哎!」博洛嘆息一聲,轉身走出中軍營。
他不敢違抗錫翰的命令,又覺得這件事非常重要。
於是在訓營的時候派人將此事告知了多爾袞。
多爾袞本想派兵增援,可是山路出口附近的空間。
無論派多少士兵都無法在正面鋪開。
思索再三後,他決定在錫翰身後布置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線。
防止意外情況的發生。
五月二十五天剛蒙蒙亮,山上的明軍喊著口號殺向山下。
錫翰不慌不忙的走出營帳,拿著千里眼觀察戰局。
在他的視野里,無數明軍從山上往下沖。
衝到一定距離後,明軍立刻停下腳步原地尋找掩體。
緊接著他們舉起鳥銃,朝著營寨里的八旗兵不停射擊。
營中的八旗兵舉起弓箭反擊,雙方開始對射。
明軍居高臨下,手中的鳥銃射程遠威力大。
只要八旗兵敢露頭,百步外的明軍就能將他們射殺。
反觀八旗兵。
他們手裡的硬弓射程本就不如鳥銃,再加上需要仰面射箭,威力大大減弱。
很快就落入了下風。
眼看己方傷亡越來越大,錫翰下令:先躲起來,等明軍靠近了再打。
這到命令本身並沒有問題。
但是與地形結合之後,問題就大了。
錫翰當道紮營。
營地南面和北面都是山。
兩山之間是一片開闊地帶,寬度不足二里。
營地邊緣是由木頭組成的柵欄。
這些柵欄既能遮擋營中的景象,也能作為掩體,在敵人進攻時為士兵提供保護。
在平原地帶。
這些柵欄的保護能力還算可以。
能抵擋箭矢以及輕型火炮射出的百子連珠彈。
但是到了山地當道紮寨後,柵欄的作用便被削弱了。
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
明軍居高臨下往營中射擊。
建奴士兵需要儘可能的貼近柵欄才能躲避攻擊。
可是柵欄高度有限,只能為一部分士兵提供保護。
大部分士兵只能尋找其他掩體。
可營中能當做的掩體的東西實在有限。
為了不白白送命,有些聰明人開始向後退。
畢竟只要躲到明軍鳥銃的射程之外,就不會被射中。
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很多八旗兵開始結陣後退。
明軍立刻分兵。
一部分鳥銃兵持續射擊,壓制建奴士兵。
另一部分士兵沿著山坡來到建奴營寨旁邊,開始攻寨。
他們先是朝柵欄後方扔出一波手雷,趁著建奴士兵喪失戰力的時候破壞柵欄沖入營地。
柵欄旁邊的建奴士兵數量本就不多,毫無鬥志的他們面對明軍的突然衝鋒徹底慌了。
紛紛拔腿就跑。
明軍趁勢攻入了營地。
他們遇到人就砍,看到輜重就放火點燃。
建奴營地徹底大亂。
看著建奴後方升起的濃煙,正在佯攻的李定國立刻下令:「放煙!」
隨著他一聲令下,數不清的手雷被扔到了建奴陣地上。
這些手雷落入陣地後沒有爆炸,而是呼呼的往外噴火焰和濃煙。
眨眼間,建奴陣地就被濃煙包圍。
「咳咳!」
毫無防備的建奴士兵被濃煙嗆的咳嗽不止。
明軍這邊也受到了同樣的影響。
不過明軍早有防備。
他們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濕布遮住口鼻,在濃煙中摸索著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