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應錦皺眉:「晉燕哪來的侄子?」
「他沒有,他未婚妻有啊。」鄒澤譯聳肩。
「盛執焰?」程應錦說出了這個名字,「她跟盛執焰在一起了?」
鄒澤譯:「不止在一起,盛執焰現在鬧著要娶她呢。」
程應錦更覺得不可思議。
盛執焰那換女朋友的頻率,竟然會動心思跟女人結婚?
「厲害吧。」鄒澤譯又往梁晉燕那邊看了一眼,說著風涼話:「不厲害怎麼讓某些人肝腸寸斷呢。」
「你再說。」一直沉默的梁晉燕終於出了聲,「我讓你物理意義上肝腸寸斷。」
「喲喲喲,知道說話了啊?我以為你被氣啞了呢。」鄒澤譯戳他肺管子,「這麼硬氣,快去收拾她。」
「你行了。」權曄給鄒澤譯一個眼神,示意他別繼續了。
程應錦給梁晉燕處理了一下傷口,把裡面的玻璃渣取出來清理乾淨之後,又纏了紗布。
包紮完之後,程應錦提醒梁晉燕:「你注意一下,再傷一次就得截肢了,我沒嚇唬你。」
梁晉燕又開始沉默,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程應錦看著他緘默不語的模樣,嘆了一口氣,「現在有沒有告訴我,我不在的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之前梁晉燕花了好大功夫才把甘斕弄走安頓好。
怎麼她現在又開始了?
而還找上了盛執焰……
——
翌日一早,甘斕就接到了任宗明的電話。
甘斕拿著手機走到了樓道才按下接聽。
她站在窗台前看著樓下的綠化帶,嘴唇輕輕翕動,「爺爺。」
「你和盛家小少爺是怎麼一回事兒?」任宗明的聲音很嚴肅,帶著濃濃的質問。
甘斕聽見他這麼問,完全不覺得意外。
昨天晚上任先和蘇穎出現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消息肯定會傳到任宗明的耳朵里。
「我們在談戀愛。」甘斕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給出這句回答。
「你現在在哪裡?」任宗明話鋒一轉,沒有和她繼續討論這個問題:「我派人去接你。」
……
上午十點,司機將車停在任家老宅大門口。
甘斕往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下了車。
她剛剛走進院子,便碰上了任先。
甘斕和任先對視了一眼,一句話都沒說,繞過他便要往裡走。
任先抬起手來擋住了她,「小滿。」
「讓開。」甘斕冷冷地掀動嘴唇。
任先不肯讓,壓低聲音同她說:「爺爺知道昨晚的事情之後很生氣,你認個錯,和盛執焰斷了吧,盛家那邊——」
「你再不讓開,我不確定我會對你做什麼。」甘斕往主宅客廳落地窗的方向瞟了一眼,眼底染上嘲諷:「哥如果不怕的話,我奉陪到底。」
話音落下,任先果然收回了手臂。
這一招真是屢試不爽。
甘斕輕笑了一聲,直接越過他往裡走。
一邊走,一邊笑。
她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她能用任先對她的拒絕來威脅她。
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
甘斕來到客廳時,任宗明已經坐在茶几前喝茶了。
看起來應該是等她一陣子了。
甘斕關上客廳的門,走到任宗明身邊,輕輕鞠了一躬,「爺爺。」
任宗明指了指對面的空位置,「坐吧。」
「是。」得到任宗明的吩咐,甘斕才到對面坐下。
任宗明倒了一杯茶推到甘斕面前,目光往院子瞥了一眼,和藹地笑著問:「剛才和你哥聊什麼了?」
甘斕的肩膀僵了一下。
她吸了一口氣,迅速調整過來,乖巧地說:「他說爺爺在客廳等我,讓我快些過來。」
任宗明笑了笑,不知道信了沒有。
「邵征對你很滿意。」任宗明換了下一個話題,「邵家這幾年發展不錯,他喜歡你,自然也會幫襯我們任家,你也不小了,該為家裡做打算了。」
甘斕垂著頭聽著任宗明的話,面上沒什麼反應,心底卻在冷笑。
什麼「該為家裡做打算了」,他不如直接說要她去賣身給任家換資源。
甘斕抬起頭看著任宗明臉上虛偽的笑,緩緩地開口:「爺爺,我男朋友是盛執焰。」
任宗明輕笑了一聲,似乎對於她的這個說辭十分不屑。
笑過之後,任宗明評價她:「小滿,你太天真了。」
「盛執焰是盛家的長孫,盛老爺子捧在掌心的寶貝,他的妻子,只會是門當戶對的千金——他只是喜歡你的皮相,說些好聽的話的哄著你而已,難不成,你還真的指望他娶你?」任宗明話殘忍而現實,但口吻卻是語重心長的,仿佛真的在為她考慮。
「你還年輕,與其把大好的時光浪費在不切實際的夢上,不如發揮自己的優勢為任家謀利益——家裡好了,你和甘綦也沾光,對不對?」
甘斕聽懂任宗明的意思了。
他是不相信盛執焰會為了娶她和家裡鬧翻。
他覺得盛執焰對她只是一時興起,玩夠了就會踹掉她,而任家也從中撈不到任何好處。
甘斕思索了半晌後,直接反問他:「您為什麼不相信他會娶我呢?」
任宗明的眉眼閃過一絲凌厲,「你要像你母親和甘綦一樣相信男人的承諾麼?」
任宗明最會殺人誅心。
甘斕驀地攥住了拳頭,指甲在手掌心掐出了痕跡。
任宗明繼續說:「承諾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只有得到的利益才是真的,盛執焰說他會娶你,他給你什麼實際意義的好處了麼?」
甘斕沒接話。
任宗明認為她是答不上來了,正色,給她下了最後通牒:「最遲一周,儘快和盛執焰說清楚分手,到時候我再安排你和邵征見一面。」
「然後呢?」甘斕動了動嘴唇,「您覺得,邵征就會娶我麼?」
任宗明直接不回答這個問題:「不想你母親死後也不安寧,就依我的做,在任家,你沒有別的選擇。」
他這次直接不裝了,「你若有本事就徹底脫離這個家。」
甘斕扯了扯嘴角,啞聲應:「好,我知道了。」
「委屈你了。」任宗明軟硬兼施,給個巴掌馬上就是甜棗,「爺爺知道你這些年也不容易,你哥的事情……一直在怪我吧?」
「沒有。」甘斕的拳頭攥得更緊了。
「日後你就會明白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好。」任宗明笑笑,「有空多跟你嫂子走動走動。」
「哦,好。」
甘斕話音剛落下,便聽見了一陣推門聲。
她和任宗明同時看過去,對上了任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