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九!」
周雲縉看著謝青嫵被擄走的背影,忽的轉頭看向溫九,聲音冰冷,「到底是怎麼讓人混進來的?」
「你是廢物嗎?」
溫九直接跪在地上,「屬下失職。」
可這時候再說什麼都晚了,周雲縉深吸一口氣,「追,一定要把阿嫵救下來,不惜一切代價。」
說完這話,周雲縉的視線又落在躲在角落中的王淑賢,「將她拖下去,先關進貨倉,仔細審問。」
王淑賢愣住了,「二殿下,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人,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
她一個小門小戶的丫鬟,何時見過這種場面,真的嚇傻了,至於推了謝青嫵,她真的是下意識的,控制不住手腳。
而謝母則是目光滿含恨意的注視著她,若是能走動,她恨不得立刻掐死這個王淑賢。
周雲縉可不想聽這些,只讓人將王淑賢先壓下去,又安排人道:「派幾個人下去,看能不能找到鶯月。」
這丫頭一直跟在謝青嫵身邊,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十分忠心,若是她出什麼意外,阿嫵一定會傷心的。
裴宴看著被帶下去的王淑賢,並沒有做聲,不管王淑賢是有意還是無意,謝青嫵如今好歹都是未來的二皇子妃。
如今因為王淑賢,人被抓走了,周雲縉不殺了她都算好的。
峽口附近是鶴峯縣,距離衢州不過二十公里,從鶴峯縣為點,方圓十幾里的城池縣衙,如今全部戒嚴,城門口到處都有官兵巡查,挨個馬車檢查,勢要將人找出來。
夜幕四合,此時的客棧內前門掛著的燈籠發出微弱的光亮,廳堂中,一盞孤燈掛在樑上,昏黃的燈光下,窗邊夜風吹過,樹影搖曳,偶爾能聽到街道上的馬蹄聲。
謝青嫵醒來的時候,周圍黑漆漆的,寂靜的有些可怕,她雙手雙腳都被綁在床上,動彈不得,只有一盞油燈昏黃搖曳。
門口似乎能瞧見兩道影子,隱隱約約壓低了聲音在說什麼。
謝青嫵的手腕微微掙扎了片刻,發現不知是什麼繩結,越掙扎反而勒的越緊,她不敢再動了,只能豎起耳朵聽著外頭的聲音。
「…暫時不殺她,那要……」
「這都是……的意思,全城戒嚴,她活著……」
斷斷續續的聲音,以至於謝青嫵根本聽不全在說什麼,正在這時候,房門忽然被推開了,她趕緊閉上眼睛。
靜謐的房間內,只剩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好似踏在她的心上。
安靜了。
謝青嫵能感覺到人已經到了床邊,可她沒有動,不知道把她抓來的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行了,別裝了。」
頭頂上傳來有些嗤笑的聲音,緊接著拖拽椅子的聲音響起,那人坐在了床邊。
謝青嫵也知道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看向床榻邊上,昏黃的燭火下,那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映在牆上。
還是那個船夫,他左肩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沒想到,二皇子對你還真有幾分真情實意,派出這麼多人來找你。」
「也多虧了他對你的重視,所以暫時還能留你一條小命,否則就憑你這一箭,我讓你再也醒不過來。」
謝青嫵看了眼船夫身上的傷口,垂了垂眼眸,「真可惜,當時要是沒偏,恐怕你也沒機會睜眼。」
「……小妮子真會嘴硬。」
船夫似乎氣得不輕,他練了武功十幾年,竟然著了一個小丫頭的道,險些喪命,傷口是次要的,丟人是真的。
「你如今就嘴硬吧,有你哭的時候。」
說完這話,船夫起身就往外走,也沒什麼興致跟謝青嫵多言,但謝青嫵想說話,知道自己小命保住了,她現在就想套話了。
「你們把我留下來,不會是打算利用我去威脅二殿下吧?」
「所以你背後之人,是五皇子……還是六皇子,哦,還有一個三皇子是吧?」
每說一個人,謝青嫵就略一停頓,想通過船夫的反應猜測出背後之人到底是誰,然而讓她失望的是,他根本就沒有反應。
「你不用從我這兒套話,你也套不出什麼來。」
船夫說完,回頭看著謝青嫵,「你現在應該祈禱,最好你在二皇子心中的分量夠重。」
房門被合上,謝青嫵泄了氣,腦海中飛快地轉著,這周雲縉到底得罪了誰,除了幾位皇子,還有誰針對他?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幾個皇子的嫌疑最大,尤其是五皇子,畢竟他們之前可是結了死仇。
至於二皇子和六皇子,兩人前世都籍籍無名,尤其是二皇子一直低調到後來出京封王,到她死的時候,也依舊是肅王。
再有一個,就是跟父親謝雲州有聯繫,一直籌謀造反的淮陽王,可淮陽王就算是想造反,也得先收拾建元帝。
建元帝都沒死,收拾周雲縉有什麼意思?周雲縉還不是太子呢,更何況就算是太子,周雲縉出事,還有另外幾個皇子等著繼位,也輪不到他。
怎麼想,淮陽王是背後主使的可能性還是小。
謝青嫵就這麼想了一夜,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她倒是想跑,只是這繩結的確是掙脫不開,也只能再等等了,就是不知道周雲縉那邊,是不是要往江浙去。
謝青嫵心大,直接睡過去了,可周雲縉這邊卻是帶著人手翻了一整夜,沿著血跡找到了鶴峯縣附近的山廟,就再也找不到了。
方圓十幾里被封鎖,但連著兩三日都沒找到人,周雲縉雙眸泛紅,「人肯定就在這幾個縣,難不成還能插翅膀飛了不成?」
溫九斂眉,「屬下讓各府州再加派人手,尋找二皇子妃。」
一旁的裴宴忍不住道:「臣知道二殿下救人心切,但是有句話臣不得不說。」
「咱們此番是要去江浙一帶修堤建壩,時間緊迫,這麼耽擱下去,恐怕難以完成皇上的旨意。」
這話裴宴就算不說,周雲縉也知道,兩三天還說得過去,就怕人不找不到,一直耽擱,工部那邊他也得有個交代。
更何況馬上就要六月份了,根本沒剩下多少時間。
就因為如此,周雲縉才更焦躁,他不能不去江浙,但是也不能不管謝青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