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要不要屬下尋個法子送他回去西州？」
楊招思來想去，覺得曹暉這廝留在都蘭關會造成很多麻煩，還不如送走乾淨。
橫豎他這樣的人，平時定是做了不少虧心事，月黑風高的時候嚇上一嚇，再加以恐嚇，不信他還想待在這兒。
高繼行嘴角抽了抽，瞥他一眼，「咋咋呼呼成什麼樣？他能成為陛下身邊的親信，也不是全無本事，你那點伎倆在他眼裡早就被看穿。」
這不行那也不行，楊招苦惱：「那總不能留他在軍中，狐假虎威瞎指揮吧？」
「且看著吧。」
高繼行神色淡淡，若真的因為曹暉導致將士無辜喪命，他第一個殺了他祭旗。
「侯爺想到應對之策了？」
楊招見他這般沉穩篤定，好奇打聽。
然而他終究還是失望了。
高繼行一句淡淡的「沒有」，就沒打算理會聒噪的他。
不出所料，薛濤果然在夜裡突襲。
高繼行早有部署，在駐地在二十里地外設下埋伏，正是薛濤行軍的路線，讓薛濤的突襲變成了瓮中捉鱉。
不過薛濤此次用了大量的步兵，人數比高繼行的高家軍還多了幾萬餘人。
高家軍雖然占了提早埋伏的優勢，然而待薛濤的步兵反應過來時，雙方陷入了混戰，一時難分勝負。
這時副將跑進來，抹去臉上淌下的血水，喘著氣道：「侯爺，人太多了，殺不完啊，要不要請求支援？」
這是高繼行與薛濤的第一戰，若敗了，難免軍心動搖，士氣低迷。
因此這一戰，只能贏。
他只帶兩萬兵來，對付薛濤手中五萬人的確有點吃力。
略沉吟一番，他頷首：「准。」
副將領命，當即吩咐快馬去後方營寨搬救兵。
曹暉就在後方營寨，得知前方高繼行已經和薛濤開戰，卻無人通知他，當即臉色陰沉，叫來駐守的副將張書林問話：「軍中發生這麼大的事，你為何沒通知本特使？」
張書林是高繼行麾下得力幹將，知道曹暉不是善茬，一進來就躬身，客氣笑道：「敵軍突然襲擊，侯爺也是連夜率部將奔赴前線，體諒特使舟車勞頓長途奔襲，這才想讓特使多休息一會兒。」
這哪裡是體諒？這是想甩開他！
還有這副將，笑臉相迎，有問必答，像個泥鰍一樣，滑不溜秋的，曹暉想發火都沒處發。
正窩著一團火，就見士兵在外，說是前方有軍情。
張書林臉色緊張，拱手道：「不打擾特使休息，末將還有事，特使若有需要，吩咐門外士兵便是。」
曹暉本就不滿，怎會這樣就讓他離開，當即臉色一變，怒道：「慢著！本特使乃是陛下親封的監軍，有著督查三軍之責，什麼軍情是本特使不能知道的？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
官大一級壓死人，他的官位擺在這兒，如今執意要聽，張書林也不能拒絕，只得叫士兵進來。
士兵見禮後稟報：「周國此次出兵十萬人，侯爺吩咐張副將率軍支援。」
張書林臉色一變，侯爺本已經部署，突然需要支援，莫不是前方戰事有變？
他忙站起身：「吩咐眾將士，隨我前去支援侯爺。」
曹暉眼一挑，「既有緊急軍情，本特使豈有不去之理？張副將就隨本特使去吧。」
這……張書林心中著急，卻不能拒絕。只得命令將士集合，立即出發。
曹暉卻以不知前頭軍情為由，吩咐張書林率五百人作為先頭部隊，其餘士兵隨他在後頭，等待時機再做決定。
這無疑是拖慢了援軍的速度，奈何此時侯爺不在，張書林品級沒他高，只得從命。
他擔心前方情況，吩咐快馬趕去。
前頭高家軍雖然占了上風，但人數懸殊，只有速戰速決才能減少傷亡。
楊招殺紅眼，卻不見援軍到，有點著急：「張書林怎麼還沒到？」
戰場瞬息萬變，自然是不能只依靠援軍，若援軍沒能趕來，難道要坐以待斃？
高繼行自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他的軍中。
「我給你五百精銳，你領他們從右邊斬斷敵軍後援，其餘人清理敵軍殘兵。另外八百騎兵隨我襲營。」
眼下只有冒險深入敵營，以奇速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方能取勝。
楊招領命，眾將士領命，兵分三路合圍。
夜幕降臨前，高繼行斬殺薛濤身邊左右右副將，薛濤落荒而逃，五萬人潰不成軍，高家軍大捷。
曹暉此時才姍姍來遲，吩咐援軍前去清理戰場。
「侯爺，若不是曹都知從中作梗，咱們的援軍早就趕到。」
清理戰場過後，張書林面有愧色，到高繼行面前請罪。
是他沒能將援軍帶來，導致弟兄們傷亡慘重，原本可以不用死這麼多人。
高繼行看到曹暉來，便已經明白是他故意使絆子，「此事與你無關。」
只是曹暉竟如此無視將士們的性命，這筆帳，定要與他算清楚。
不過眼下戰事還未結束，薛濤隨時都會捲土重來，便讓曹暉多活幾天。
……
寄雲正在府中焦急等掌柜娘子的消息。
只可惜，雲括武去官府也一無所獲。
寄雲思來想去，終是不放心掌柜娘子的安危，只得冒險拜託雲括武。
「可否拜託雲大哥一件事？」
她極少這般鄭重的語氣，雲括武也斂了神色，一臉恭敬道：「雲夫人請說。」
寄雲道：「我不放心掌柜娘子，能否請雲大哥暗中幫我追查她的下落？」
查一個繡坊掌柜，倒不是難事。雲括武當即頷首：「這有何不可？屬下這就派人去查。」
寄雲便是不想讓高繼行起疑，才會單獨拜託他，見他要叫人來，忙出言阻攔：「是這樣，掌柜娘子到底是商戶出身，府中人多嘴雜，我……擔心有些人背地裡說閒話，能否請雲大哥暗地裡查，此事就雲大哥一人知道，可以嗎？」
雲括武見她支支吾吾，遲疑了下，想起侯爺臨走前的命令，讓他一切以雲夫人的吩咐為主，當即就應下：「屬下遵命，定不負雲夫人所託。」
寄雲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如此爽快答應，回過神來後忙向他道謝：「那便多謝雲大哥。」
「哪裡，這是屬下該做的。」雲括武不敢受，側身避開。
寄雲見他客氣，想起一事，便向他打聽：「侯爺在都蘭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幾天都沒家書送來？」
高繼行自從去了都蘭關，每天都會送家書回來給楊嬤嬤，眼下三天過去，卻連一封信都沒有，楊嬤嬤為此急得嘴角都上火了。
她正愁著不知要用何種理由去都蘭關找他，眼下倒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