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支起了身,站了起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冷漠:「怎麼,覺得被羞辱了?」
安歌坐了起來。
她臉色很白,眼底藏著濃濃的水汽。
她靜了好一會兒,便站了起來並走到他的面前。
她仰頭看著他,說:
「如果霍少是真心想玩,我也可以奉陪到底。但,每個人都有做人的底線,我不做三也不做情婦,把霍太太的位置給我,霍少想怎麼玩,我都可以。」
說話間,她解開了纏在睡袍上的腰帶,朝他貼了上去。
她手臂攀上了他的脖頸,俯首在他耳邊曖昧地吹了下熱氣,嗓音軟軟的:
「只是,霍少不要後悔就好。畢竟,攤上我這麼個未婚先孕的骯髒女人不僅自己臉上無光,就連祖宗十八代都會跟著蒙羞呢。關於這點,您要想好……唔~」
她後面的話被近乎暴虐的吻給堵住了。
從客廳的沙發一直來到主臥的大床上,從最初的粗暴到而後近乎抵死糾纏的瘋狂,只在一念之間。
安歌不排斥他的吻,相反,她很喜歡他的吻。
他的吻蠱惑地令她失去了分寸。
她漸漸沉迷甚至是淪陷。
窗戶沒有拉嚴,一陣風吹來,冷得她周身打了一個冷顫,也瞬間讓她大腦恢復了一絲清醒。
她看著昏暗光線下鼻樑上垂著汗珠的男人,啞聲說:「霍太太的位置,給嗎?」
像是兜頭澆下一盆冷水,滅掉了他身上全部的暗火。
他看著她因動情後而汗津津的小臉,腦海里不停回放著安寶盈曾向他灌輸過的女人不堪過往。
他真是該死。
他竟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墮落到這個地步。
他怎麼可以?
安寶盈懷了他的孩子,他馬上都是要做父親的人,他怎麼可以對他的孩子不負責?
不,他決不允許!
一瞬間的清醒,令他終止了所有。
他起身,拾起掉在地上的襯衫隨意地披上,背對著她,聲音無情,「你可以滾出去了。」
安歌無聲地勾了勾唇,然後走下了床。
她途經他時,瞥了他身下一眼,譏笑道:
「霍總,你是捨不得霍太太的位置,還是你根本就不行?」
弄得她都抵擋不住,他倒是能及時剎住車,這種男人要麼是不行,要麼就是自制力驚人。
她的話成功挑釁到了身為男人的自尊。
男人幾乎在她話音落下後,就將她拽回壓在落地窗上。
他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目光噴火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對她宣判道:
「是因為你太髒,下不了口。」
安歌咬唇,眼圈發紅。
她靜了又靜,才壓下所有。
她推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翌日,她起床時,霍少衍已經離開了。
她剛來到樓下,福伯就提著早餐從外面進來了。
福伯看到她,就笑呵呵地對她道:
「少爺說這陣子你住在楓橋別墅,讓我過來照顧你的起居飲食。」
安歌說了謝謝。
她吃完早餐,打算去戶外走一走時,被門口守著的保鏢攔住了。
她再次被禁足了。
前兩次是禁足在霍家老宅的東苑,這次是在楓橋別墅。
安歌沒有鬧。
昨晚男人明確跟她說,會帶上她一起去見陸家長輩,他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安排這件事。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等。
一直等到下午三點,她沒等到霍少衍那邊的消息,倒是把安寶盈的電話給等來了。
電話一接通,安寶盈就對她劈頭蓋臉地怒吼道:
「安歌,你就算怕死躲著不敢出來解決問題,難道你連你媽的死活都不管了嗎?」
安寶盈知道,安歌最在乎的人就是其母親。
果然,安歌因為她的話而情緒波動起來,她問:「我媽怎麼了?」
安寶盈道:
「周醫生難道沒給你打電話嗎?術後併發症,情況不妙,都下病危通知書了,你快來一趟醫院吧。」
安寶盈只說這麼一句,就掐斷了安歌的電話。
她掐斷安歌的電話後,就走進傅柔的病房裡,對她說:
「伯母,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安歌她很快就會來醫院見您的。」
頓了下,她問,「您跟陸夫人是約在附近的彼岸咖啡廳嗎?」
傅柔道:「我是豁出老臉了,她才肯出來見我,等安歌來,回頭你陪我一塊過去吧。」
安寶盈求之不得,她若是能跟傅柔同進同出,就意味著她這個霍太太位置穩了。
那端,安歌跟安寶盈結束通話後,就想辦法躲開保鏢和監控從楓橋別墅的後門溜了。
差不多一小時後,她抵達醫院。
安寶盈特地在樓下等她。
安歌見到她,就意識到她上了安寶盈的當。
但,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安寶盈帶著傅柔的兩個保鏢走過來直接摁住了她的肩膀,她對安歌道:
「妹妹,真是對不住了,我也不想這樣。但你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總得負責到底吧?伯母和陸夫人已經在隔壁的彼岸咖啡廳等你很久了,請吧,妹妹。」
十分鐘後,安歌出現在彼岸咖啡廳的包廂內。
包廂內除了傅柔和沈紅袖,還有一個身穿藏青色旗袍的女人。
那女人生的標準桃花眼,雖然上了年紀,但歲月從來不敗美人。
她是美。
但也是尖銳的。
因為,她一進門,那女人對著她的臉就潑過來一杯咖啡。
安歌輕鬆躲過,那杯咖啡潑了個空。
陸淮安的母親姓安,出身顯赫,是帝都第一權貴之家安家的女兒,叫安明珠。
一般生在權力之巔的女人,沒有幾個是善茬。
安歌在來的路上,特地查了一下這個安明珠的情況。
安明珠膝下育有三兒一女,陸淮安是排行老三,是陸家唯一經商的一個,另外兩個兒子都子承父業從官途了。
安明珠雖然沒潑到安歌的臉,但她好歹也是一等一的豪門出身,也不至於潑婦到沒有底線。
安歌走到她的面前,對她深鞠了一躬,將昨天的事情經過坦白了一遍後,說:
「陸夫人,首先,我為打傷陸董這件事而道歉,對不起。但,那種情況之下,如果我不那麼做,有可能就會鬧出一屍三命的醜聞。您是做母親的,也有女兒,如果您的女兒被男人這樣調戲,我想您肯定也受不了……」
正說著話,霍少衍的電話打了進來。
安歌猶豫了幾秒,就接通了他的電話。
男人先發制人,聲音攜帶惱意,清冽而凌厲,「你真是反了天了,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