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難堪。
她背過身去，處理好全部情緒後，再轉過身來除了眼睛有些紅，人已經很平靜了。
「我還以為您已經離開了呢。」
霍少衍跟沈紅袖聊完後遇到了江風眠，兩人有一陣子沒聚，就在附近的咖啡廳坐了會兒。
這些，霍少衍當然不會跟安歌解釋，他聲音冷淡：
「我過來就是警告你，少摻和我跟安寶盈的事，少在老太太或者我母親面前耍小聰明……」
安歌心情不好，第一次打斷他的話，「知道了。」
顯然被打斷說話，霍少衍很不悅，「打斷別人說話，你有沒有素質？」
安歌被凶的眼眶一酸，眼淚差點就再次滾出來，最後忍住了。
她想到蕭燁闖到東苑跟霍少衍叫囂時，問她的那句話：
尊重是相互的，別總用身份和權勢壓人，根本不得人心，是吧，安小歌？
蕭燁的話沒錯。
但，她更知道身在生物鏈底端的小心翼翼，以及無能為力。
就像是現在，她明明心裡恨男人恨得要死，卻無能為力，好像只能忍著。
「抱歉。」
她這樣說，抿了下唇，突地笑了一下，
「像我這種坐過大牢的女人，確實素質不高，請您多擔待。」頓了下，「您還有事嗎？」
霍少衍臉色不好看，冷著臉子走了。
安歌長吁了一口氣。
但那種懟完人的爽快並沒有持續太久，她便又焦慮起來。
她很清楚，她現在是依附著誰而生，她把靠山得罪了，等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安歌惴惴不安到了上午十一點左右，因為福伯的一個電話，她的心才稍稍落定。
「安歌小姐，十一點了。」
言下之意，要給少爺送午餐了。
安歌正愁找不著機會哄大佬，這會兒機會就來了。
安歌火速回到霍家老宅東苑，她到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
不過，福伯怕她來不及，已經把飯菜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她裝盤。
福伯手藝是星級水平，這點毋庸置疑。
安歌將餐盒都收拾打包好以後，對福伯比了個心，「大恩不言謝。」
福伯看她風風火火的樣子，都替她捏把汗，「看路，別摔著了……」
安歌一路殺到霍少衍集團總裁辦門口，恰碰到沈紅袖從裡面出來。
上午才在醫院見過，沈紅袖對她態度比之前明顯好了一些，「你媽媽現在情況穩定了嗎？」
「穩定了。」安歌說著，從包里拿出繡好的平安福恭敬地遞到了沈紅袖的面前，「這是送給您的。」
平安福的正面繡了個福字，背後繡的是地涌金蓮。
這種蓮又叫千瓣蓮花，黃綠相間，被佛教寺院定為「五樹六花」，沈紅袖信佛，即便很難繡，安歌還是繡了這個。
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減少內心的負罪感。
沈紅袖很是詫異，「你……」
安歌解釋道：
「您跟二老爺走到離婚這一步，我覺得我多少都有些責任。我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歉意，所以繡了這個小福袋，希望您不要嫌棄。」
沈紅袖是個愛憎分明的人，她一開始覺得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安歌多少不是個好東西。
但，她冷靜以及看透婚姻本質以後，她對安歌那層有色眼鏡就摘掉了。
此時安歌這個行為，倒讓她想起之前怒扇安歌的那一耳光，因此，沈紅袖內心多少有些懊悔。
她將平安福接過來後，說道：
「這事跟你毫無關係。要說道歉，也應該是我先說。那日，我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了你，還說了那種羞辱你的話，你心裡委屈極了吧？」
委屈肯定是有的。
但，此時就沖沈紅袖這句話，安歌覺得那一巴掌也沒算白挨，算是她結交沈紅袖的門檻了。
安歌莞爾勾唇，「我們算是……和解了嗎？」
沈紅袖看她笑的一臉孩子氣，心念微動，「算。」
安歌笑的眉眼彎了起來，「那我……喚您一聲二嬸，可好？」
沈紅袖想了想，「阿衍也是這麼喚我的。」
「二嬸。」
安歌聲音脆脆糯糯的，聽著就叫人心情舒服。
恰在這樣好的氛圍時，霍少衍的聲音傳了過來，依然是冷嘲熱諷的調子，
「現在收買人心的成本已經這麼低了嗎？」
繡個破花花草草，就能哄騙人心，怎麼不見得給他也繡個。
安歌根本不在意他的諷刺，說道：「霍少，我來給您送午餐。」
霍少衍沒理她。
沈紅袖覺得他陰晴不定的厲害，不滿道：
「阿衍，你母親說得對，你都快要做父親了，脾氣也該收一收了。」
沈紅袖沒多留，很快就離開了。
安歌在這之後，走到他的面前。
男人坐著，她站著。
她剛開口欲要說點什麼時，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整個人都朝男人身上栽了過去，並在下一瞬，她吻到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