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有皇帝給做出的模範,將和尚送到遼東來宣傳教化,孫承宗也學會了將和尚送到草原上去宏揚佛法。
「我聽說草原上的佛法,和我們中原的佛法不一樣,送北京來的和尚去草原上,可行嗎?」
捋著自己的鬍子,熊廷弼謹慎的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應該可以吧。」
顯然,孫承宗和熊廷弼一樣,對於佛教了解的並不深,他的想法是能將人送走就行。
「我聽說,草原上的佛教都是從烏斯藏那邊傳過去的。自太祖時,我大明就有和尚作為使節,出訪西域。武廟之時,更是有烏斯藏的僧人來說,武廟是活佛轉世。。。」
「武廟。。。」
聽到了孫承宗的話,熊廷弼看了對方一眼後,連忙揮了揮手。
「別,別,別,陛下和武廟還是不一樣的。」
明武宗正德真的是歷史上的一個妙人。
懂藏語,自封大慶法王。
懂阿拉伯語,給自己起了名字叫沙吉敖爛(波斯語為「少年王」,突厥語為「勇敢的國王」),而在正德年間出口的瓷器上,更是有【大明國皇帝蘇丹·蘇萊曼·汗】的字樣。
南巡之時,他身邊更是跟著一個蒙古、中亞、葡萄牙、占城、烏思藏等地使者組成的外國旅遊團。
但,大明很明顯無法接受一個涉獵如此廣的皇帝。
揮手停止了孫承宗繼續引經據典,熊廷弼接著道。
「拜的都是一個佛祖,應該不會起衝突。而若是起了衝突,那就應該是佛法不精。」
說著,兩個人對視一眼後,同時點了點頭。
如果草原上因為佛法打起來,那對大明更好。
「若是將這些和尚送到草原上給蒙古蠻子弘揚佛法有用。」
掰了掰自己的手指,熊廷弼琢磨道。
「內喀爾喀與科爾沁光是大的部落就不下十一個,而各貝勒、台吉更是數不勝數,這遼東各處的寺廟就有去處了啊。」
「不能都給送到草原上去。」
聽到熊廷弼的話,孫承宗連忙示意他收一收給一個部落送上一窩子和尚的想法。
「那些寺廟對於穩定地方還是有用的,我們只要將那些不老實的送走就可以了。」
「那若是不夠。。。」
說著,兩人對視一眼後,孫承宗出聲道。
「上奏陛下,請從京師再遣一些來。」
「哈哈哈哈,妙啊。」
說著,兩個人同時大笑了起來。
待兩人笑畢,孫承宗出聲道。
「這和尚畢竟還是我大明的子民,我還要寫封奏章送於京師,不知熊經略可要署名?」
聞言,熊廷弼點了點頭道。
「這是自然。」
隨著兩個人的狼狽為奸,一道送和尚去草原的奏本八百里加急向著京城而去。
「我特麼不該手賤的。」
看著眼前的這堆零件,朱由校抽自己幾巴掌的心都有了。
自鳴鐘,拆開裝不回去了。
這個是當年利瑪竇送給萬曆老傢伙的,總共兩件。
一件是樓式的,由於組裝起來後太高,所以就被安置在了御花園。
而另外一件是台式的,體積小巧,外罩木框,鑲有鍍金雕龍,指針是鷹嘴狀的,每一刻鐘便要鳴叫一次。
萬曆對這個非常的喜愛,曾經李太后要看,萬曆擔心李太后看了後就不還給他了,讓太監將弦給鬆了後送給李太后,李太后一看是個死鍾,就讓人又給萬曆送了回去。
皇帝陪葬,不是什麼東西都有資格進去的,這自鳴鐘自然是給他留了下來。
然後,他一時興起,就將這玩意兒給拆了開來。
結果就是,拆開裝不回去了。
「你說這怎麼就管不住這手呢。」
左手在右手上敲打了幾下,朱由校滿臉的後悔。
「皇爺,這個奴婢會裝。」
站在皇帝的身後,劉時敏適時的出聲道。
「昔年利瑪竇尚且活著時,奴婢與他學過調較。」
「哦?」
聞言,朱由校驚訝的看向了劉時敏。
「詳細給朕說說。」
「當年,利瑪竇給神廟皇爺獻上了自鳴鐘與諸多西洋之物後,朝廷才准許他在宣武門外建教堂傳播天主教。」
看著皇帝好奇的眼神,劉時敏慢慢的回憶起了萬曆年間利瑪竇的往事。
「利瑪竇帶來了很多東西,但都無法引起神廟的興趣,只有這自鳴鐘才讓神廟高興起來,神廟當時非常喜歡聽這自鳴鐘在每刻鐘響起來的鳴叫,覺得他比人可靠。」
「但最後,神廟發現這自鳴鐘的報時,每日都會差一刻鐘左右,漸漸的就不喜歡了,這才有了前些年,南京教案驅逐國內傳教士之事。」
「???」
聽到了劉時敏的話,朱由校的腦門上不由的浮現出了幾個問號。
好傢夥,萬曆這傢伙對傳教士的感情這麼薄弱的嗎,人家送的東西不准就將人家給禮送出境了。
「朕聽說,那個利瑪竇在南京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民間對這自鳴鐘都是個什麼看法?」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朱由校又問道。
「民間。」
聽到皇帝的話,劉時敏思索了一下民間的見聞後,給皇帝普及道。
「這自鳴鐘被利瑪竇帶來大明後,民間就有能工巧匠對其進行仿造,在大戶間頗受歡迎。因為自鳴鐘計時不准,但他卻能按一定的規律鳴叫,所以民間才會叫其自鳴鐘。」
鍾,在大明的語境下,是樂器。
而對計時器的描述則是「漏」,如漏刻(水鍾)和香漏。
而日冕則是對太陽鐘的專業名詞。
「有錢人家好奢侈,喜精巧,對於製作精良,有著漂亮外觀、好聽的鳴時聲以及附帶活動機括(如自動開合的花朵)的自鳴鐘非常追捧。」
「僅奴婢所知,若陛下手中這台這般的中等體型,製作一般的自鳴鐘就需每架五十兩白銀,而更大的,或者小而精工者價格更甚。」
「而普通的小民對於自鳴鐘,就當是看個熱鬧了,因為不管是香漏還是水漏,都比這自鳴鐘要准,而且價格便宜,三文錢就能買到好大一把的香燭。」
「這樣啊。」
聽著劉時敏的介紹,朱由校恍然的點了點頭。
此時的中原,還沒讓蟎清給禍害了,西方的商品在大明,真的沒有競爭力。
唯一好賣的自鳴鐘,在準確性上還比不過大明的傳統計時工具,只能賣個稀罕,當個樂器。
「你來把它裝起來吧。」
伸手指了指桌面上自己拆出的一堆零件,朱由校對劉時敏示意道。
「奴婢遵旨。」
聞言,劉時敏當即挽起了袖子,來到桌前忙碌了起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