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就是朝廷派來的營州。。營州什麼來著?」
看著眼前的鄭鄤,熊廷弼的眉頭皺的能夾死個蒼蠅。
這人是什麼個情況。
不就是在塞外吹了半個月的冷風麼,怎麼就是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營州安撫使,正六品官兒。」
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熊蠻子,徐光啟無奈的道。
「朝廷新設的。」
「那什麼,要不你還是將人給帶回去吧,他這般模樣,就給人一種活不長的樣子啊。」
聽到徐光啟的話,熊廷弼忍不住搖頭道。
「營州缺官,我能讓孫承宗從遼東道治下抽調官吏來此。」
「這廝要是死在這兒了,我還不得讓朝堂上的那些個碎嘴子用口水給淹死。」
「熊蠻子,你這才當了幾年的侯爺啊,這就不將朝廷的命令放在眼裡了?」
知道熊廷弼是嫌棄這鄭鄤,但徐光啟還是板著臉訓斥道。
「這話說的。」
聽到徐光啟的話,熊廷弼瞬間漲紅了臉,不由的指著被人從馬車上扶下來後,就坐在石頭墩子上大喘氣的鄭鄤抱怨道。
「朝廷給我派來的不像孫承宗那樣,能將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的人就算了,你派來個縣衙的小吏也行啊。」
「身子骨弱成這般,能幹什麼?」
「這營州衛上下可不安穩,山里可還藏著不少桀驁不馴的韃靼人,隨時都可能會下山劫掠。」
「又不是誰都像你熊侯爺,允文允武。」
聽到熊廷弼的抱怨,徐光啟也明白對方的意思,當即開口安慰到。
「能力嘛,都是鍛鍊出來的。」
「日後就好了。」
說著,徐光啟對身後的車隊揮了揮手,讓他們將自己帶來的糧種卸車。
「這些是陛下讓我帶給大寧衛的糧種,你查收一下。」
「玉米雖然不能種了,但番薯、土豆子還是能種一輪,今年能有些收成。」
「這事你要盯著些,種出來後都要明年留著作種,可別都讓給吃了。」
「知道,知道。」
聽到徐光啟的話,熊廷弼砸吧了一下嘴後,開口道。
「去歲時,那個趙吏帶了不少這些東西的種子到遼東來,種在了鞍山驛周邊的田裡。」
「收成之後,我們足足吃有半個月的烤番薯。」
正說著,熊廷弼有砸吧了一下嘴。
「甜又香。」
「今年孫承宗讓不少的村子都在種這東西。」
「都種了?」
聽到熊廷弼的話,徐光啟不由的雙手一拍。
「壞了。」
「怎麼了?種這東西還有啥要求?」
雖然如今封了侯,但熊廷弼的骨子裡曾經放牛時的經歷還沒淡去。
見到徐光啟這模樣,就知道有事。
「這土豆子的種法,是有講究的,不然是不會像我同陛下講的那般高產。」
「而且若是在同一塊地里連年種植,其產量還會降低,需要和麥子或者稻穀輪種。」
「這樣,我拿個東西,你帶給孫承宗,讓他令人抄錄出來,傳給下面的人。」
說著,徐光啟就回身到自己的車上翻找出了一份他在松江種時總結出的方法交給了熊廷弼。
「種地都種到出書了,可以啊你。」
從徐光啟的手中接過小冊子翻看了幾眼後,熊廷弼就確定了眼前的這位徐學士是個務實的人,當即誇獎道。
「這東西,你有沒有進獻給陛下?」
「給了。」
聞言,徐光啟感慨的點了點頭。
「現在京城周邊的皇莊管事太監,人手一本。」
「哦?」
聽到這趣事,熊廷弼頓時被勾起了興趣。
對著身邊的眾多將官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去給鄭鄤安排一下住所,熊廷弼拉著徐光啟向軍中行轅而去。
「我說熊蠻子啊。」
同熊廷弼在中軍大帳中敘話,足足談了小半個時辰,待到了晚飯時間,看著眼前端上來的東西,徐光啟忍不住拿起桌上的一張烙餅看向熊廷弼道。
「我這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用這個招待我。」
「一碗羊湯,一張烙餅,你就將我這個尚書打發了?」
「不止是羊肉,裡面還加了鹿肉。」
端著碗正唏哩呼嚕吃的正香,聽到徐光啟的話,熊廷弼抬起頭來,摸了一把自己的大鬍子反駁道。
本小說最新章節在首發,請您到去看!
「嘿。」
聽到熊廷弼的話,徐光啟先是被氣笑,而後臉色就是一肅,問到。
「軍中的糧草輜重供應困難?」
「是。」
聞言,熊廷弼肯定的點了點頭道。
「營州衛畢竟是落到了兀良哈手上百餘年,那些個韃靼蠻子又不知道修路,而我軍中糧草全靠廣寧輸送,很是緩慢。」
「我聽說,大寧的王在晉那邊的情況比我這邊要好一些?」
「也好不到那裡去。」
聞言,徐光啟搖了搖頭。
「對於此番克復大寧,朝廷雖然早在去歲就在開始準備,但這種事情那裡是能一蹴而就的。」
「現在大寧缺少的,不止是糧草,還有各種工具,都在加緊往上來運送。」
「估計起碼要等到明年,情況才能好些。」
「哎。」
「娘了個八字的熊蠻子,敢這麼對待老子。」
就當徐光啟和熊廷弼兩人吃著羊肉泡餅時,被營州衛安撫使鄭鄤,正縮在一頂小帳篷裡面,被凍的瑟瑟發抖。
手中拿著一張士卒送來的厚餅,鄭鄤幾次想張嘴去咬,都下不了口。
營州衛剛剛克復,條件那叫一個艱苦。
衛所上下,從熊廷弼到士卒,都吃的是一樣東西,烙餅。
鄭鄤,這個新派的六品官,尤其是士卒們從車夫的口中聽說,這廝居然說他們在關外殺良冒功後,更是沒給好臉色。
鄭鄤手中拿著的這張烙餅,那叫一個梆硬。
就像是咬在熊廷弼的身上一樣,鄭鄤狠狠的一口咬在了烙餅上。
特娘的,他在這帳篷裡面都能聞到肉味,熊廷弼這廝居然也不讓人給他來一碗。
居然給他一個前監察御史吃這東西!
而且,他住的這是什麼破地方。
沒有暖閣,沒有人伺候更衣洗漱就算了,你好歹給人找個窯洞之類的地方住啊。
熊廷弼這人居然就給鄭鄤找了頂小帳篷,得虧是不漏風。
不然夜間凍死他都有可能。
最關鍵的是,熊廷弼居然不許他役使士卒,讓他想找幾個人使喚都不行。
眼中飽含著淚水,鄭鄤硬頂喉間的沙啞感,將烙餅咽了下去。
彈劾,必須得彈劾。
熊廷弼這廝,在遼東才幹了幾年,就有如此不臣之心了。
而且,在彈劾外,他還要勸諫。
大寧衛這鳥不拉屎的兇險地方,大明收復回來有個屁用,憑白浪費錢糧。
ps:一章了